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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點上,靈劍宮的孫劍跟他們也是一伙的。 對于這些武癡而言,對手是不是插隊作弊、身后都有什么大人物撐腰、身份高低來自何方甚至是男是女都不值得在意,他們更重視比試的過程,大部分時候他們連最后的輸贏都不會太計較。 正因為如此,所以羅申華才沒有跟風退賽,也沒有在遇上夏皎時自怨自艾、憤怒不甘。 夏皎瞄了一眼羅申華手上那柄人級中等的九環金刀,忍不住可惜道:你的刀級別太低而且太過殘舊,你沒有別的趁手靈器嗎? 話才出口她就后悔了,這話怎么聽怎么像挑釁,其實她只是職業病發作罷了。 羅申華的反應速度不似馳甘瀾那么慢,但這兩人顯然都是屬于特別不敏感的品種,聽了夏皎的話只是愣了一下便坦然道:它是我能找到的最合適的刀。 按照這類奇葩生物的邏輯,夏皎說的既然是實話,那就沒什么好生氣的。 羅申華只是都亢宗數以萬計的普通內門弟子之一,沒有過人的家世背景,天賦資質在天才多如狗的圣界并不出挑,雖然他很努力,但距離成為精英弟子乃至真傳弟子,顯然還有十分漫長的道路要走。 似他這樣手頭并不寬裕的人級高等弟子,人級中等靈器就是標配,沒有太多挑揀的余地。 放眼整個都亢宗,能夠請得起地級靈師出手量身打造優質靈器的弟子很少,他們要么是宗門高層大佬的嫡系晚輩,要么是精英弟子、真傳弟子級別的宗門明星,羅申華兩樣都不是。 這么實誠坦白的人夏皎討厭不起來,不過此時比試開場的鐘聲響起,她只好收回心神準備出手。 她不打算手下留情,不是因為昨日盛朝故的指點也不是因為她想贏,而是因為她很明白對待這種武癡,竭盡全力就是對他們的尊重。 于是,三遍鐘聲剛剛響過,夏皎手中的長劍化作一團雪云,瞬間將對面的羅申華絞成碎片,他甚至還來不及慘叫就從擂臺上消失了。 臺下針對夏皎的噓聲像被剪子喀嚓一下剪斷了似的,突兀停頓下來。 正準備進入石窟參加另一場比試的符披絹和牛白野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凝重之色,不由自主停住了腳步。 他們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夏皎這一劍的厲害他們看得明明白白,心里的成見偏見再濃重也不得不承認,這劍招他們從未見過,而且精妙得難以形容! 都亢宗的頂級劍譜也是有數的,他們雖然沒有盡覽,但日常與同門比試時也都見識過其中的招式,這一招顯然不是出自都亢宗! 招式且不說,最可怕的是這個所謂袁洋出手之時,身上散發的不是正常的劍意或劍韻,要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技近乎道! 劍道!那是天級強者才能觸摸的神奇力量,袁洋明明不過是個地級一層的武者,怎么可能會領悟劍道?! 一定是他們想得太多,要不就是這一招有古怪,又或者袁洋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寶物擾亂視聽。 符披絹與牛白野皺眉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將先前的驚心感覺歸入錯覺。 人級弟子絕大部分連夏皎的具體劍招都沒看清,可她出劍瞬間散發出的特殊氣場他們依稀能感覺到幾分,似乎比他們從前見識過的地級劍道強者都要強了許多! 地級弟子們的眼光見識多數不如牛、符二人,但也覺出幾分端倪,倒吸一口冷氣之余,再也無法像方才那樣理直氣壯地沖著夏皎大喝倒彩了。 高塔上的觀戰室內,盛朝故同樣意外又震驚,他可以百分百肯定,夏皎那一劍確實帶著道的氣息。 很久之前他教導夏皎彈指千年時,就曾特地提醒她要注意領悟劍中的意、韻、道,不能只滿足于劍招動作和運勁方法的完美無錯,夏皎當時就放話說她一定會辦到,結果她才剛剛踏足地級就實現了自己的豪言壯語。 盛朝故都忍不住生出與柳斂類似的慨嘆與壓力,教導這么變態的徒弟,分明是對心性和自信的酷厲考驗,他這公認的圣界第一武道天才都幾乎要妒忌未婚妻的武道悟性了。 更可怕的是,他很清楚知道夏皎的絕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修習靈術上,修煉武道的時間少得可憐,就這樣都還這么快領悟出劍中之道,簡直是不給別人活路! 元陽如意靈芝頭上的靈紋變化聚合出一個類似瞠目結舌表情的滑稽形狀,哇一聲跳起來手舞足蹈嚷嚷道:皎皎竟然領悟了劍中之道!天呀!冼華冰這是走了什么狗屎運?!她自己使出這一招都不可能達到這個境界! 沒錯!它一眼就認出夏皎所用的這一招,正是出自冼華冰所創的千里雪飄劍法! 冼華冰當年不但是卯太宗年輕一輩弟子公推的宗門第一美人,也是劍道天賦排名前三的天才,比起孫劍的劍韻天成也不差太多。 可就連她這個親手創出千里雪飄劍法的地級武者,也遠遠未到領悟劍中之道的境界。 就憑夏皎這一劍,她已經青出于藍勝過了她的授業之師。 為什么夏皎偏偏是女孩子呢?!興奮過后的元陽如意十分懊惱。如果夏皎是男的,它用盡一切手段也得把他徹底爭取到元陽宮。 近距離直面夏皎劍招的羅申華所受的震撼最大,他呆呆坐在石窟里,直到管事弟子過來驅趕,才渾渾噩噩走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