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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使了個眼神,董mama會意,也跟著走了出去。 阿福這才有時間看圍在自己身邊的蔡長澤。似乎是被嚇到了,他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是臉上的神情明顯平復了下來。此時的他眼神亮晶晶的看著阿福,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欣喜。 jiejie,你好點了嗎?要不要去請個大夫過來看看?他看了看阿福的腿,露出擔憂的表情。 阿福笑了笑,摸了摸蔡長澤的臉頰道:不用了,不是什么大問題,敷點藥就好了,不用擔心。說完,她頓了頓,又問蔡長澤,這么多年,你一直跟著這位嬤嬤呆在莊子里生活嗎? 她是迫切的想知道關(guān)于蔡長澤的一切,關(guān)于他成長的點點滴滴。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前世確實不知道蔡長澤還活著的事情。 是啊,jiejie。蔡長澤點點頭,說話時的語氣淡淡的,帶著跟他年齡不相符的老成,父親偶爾會來看我,不過大部分時間都是嬤嬤陪著我。我從記事的時候起就住在莊子上,從小嬤嬤就告訴我不準出莊子,就算偶爾出去,也都是嬤嬤在后面看著。 阿福聽了,心中忍不住抽疼了下。 她被送到族里,身邊有焦mama陪著。她曾經(jīng)怨恨著父親的絕情,也恨過承恩伯府的無情,卻沒有想到還有另外的人比自己活的還要艱難。她雖然住在族里,但是也是想出去就出去,焦mama從來不曾在這方面有所阻攔。 被人看守著這么多年,仿佛坐牢一般的蔡長澤,到底是怎么過來的? 阿福忍住想要落下來的眼淚,很辛苦吧?是不是平常很想出去玩? 蔡長澤低下頭,掩住眼中的艷羨,習慣就好了。然后他抬起頭看向阿福,莊子里也挺好啊。除了不能出去玩之外,倒是從來不缺吃穿,嬤嬤有什么好吃的都先想著我,一點都不辛苦的。似乎是怕阿福不相信,他還使勁點了點頭,真的,jiejie,一點都不辛苦的。 阿福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突然就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蔡長澤有些有足無措,撩著袖子要去給阿福擦眼淚,口中還不住的安慰著,真的不辛苦的,jiejie,你別哭,阿澤一點都不覺得辛苦,真的 阿福講蔡長澤摟在懷里,將頭埋在他的頭發(fā)中,無聲的落淚。蔡長澤則是小小的手掌握成拳頭,輕輕拍打著阿福的背部。 承恩伯進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形,他的一雙兒女,正相互擁抱著,都在無聲的哭泣著。他的心里突然就抽痛起來,眼睛微微有些酸澀。 剛才出去的婆子很快就將飯菜給端上來了。 季先生想的周到,知道是一家團圓,并沒有讓人準備什么大魚大rou的飯菜,反而是一些家常的小菜。醬汁茄子,醋溜莼菜,素炒平菇,外加一碗清蒸魚頭,都是普通人家常吃的飯菜,雖然及不上酒樓里的全套席面,卻更讓人心頭微暖。 董mama攙扶著阿福坐在桌前,便招呼著碧云和那老婆子退了出去,留下他們一家三口坐在小桌前,看著桌子上的一碟碟家常飯菜。 承恩伯夾起一筷子莼菜放到阿福的碗里,聲音低沉的開口,這個莼菜是小時候最喜歡吃的東西,每次你鬧起來,你母親都會給你做這個。我記得有次你饞的不行,你母親剛讓人把菜端出來,你連筷子都等不及上手就要去抓,被你母親一巴掌打在手上,你委屈的窩在我懷里直掉眼淚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便有些哽咽,但他很快便收了起來,強撐著笑看阿福。 阿福看著碗里的菜,隱約記得卻是有這樣的一件事。她拿起筷子夾起來,慢慢放在嘴里咀嚼著。 承恩伯臉上的笑容便濃了許多,又夾起魚rou剔了魚刺放到蔡長澤的碗里,你跟你母親一樣都喜歡吃魚,尤其是炸的黃魚,可惜這里沒有,等回了府中我讓婆子做給你吃。 謝謝爹。蔡長澤揚起臉笑,看著承恩伯心頭微酸。 這一頓飯吃的很慢,等他們都放下筷子后,還都一直坐在飯桌上沒有人離開。阿福低著頭,看著眼前的殘羹冷炙,緊緊抿了抿了唇。 當年的事情,父親知道多少? 一直沉默吃飯的阿福終于開了口,目光灼灼的看向承恩伯。 承恩伯眼中的悔意一閃而過,他握緊了拳頭,強壓住心中的憤怒,半晌才開口道:當年都是我的錯,你要怪就怪我吧,若不是我懦弱退縮,你母親也不會死。 夠了! 阿福只覺心中一股怒火蹭地竄上來,她猛然握緊拳頭狠狠的砸在桌子上,桌上的飯菜里的湯湯水水都濺了出來,嘩啦啦落在地上。 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是想聽你在這里自責的。你自責再多有什么用?你悔恨再多又有什么用?都換不來阿娘的命了。阿福的聲音中含著憤怒,恨恨的看向承恩伯,當年跟在阿娘身邊照顧的老人都知道,阿娘明明已經(jīng)平平安安的將弟弟生出來了,趙穩(wěn)婆還說阿娘身子健壯,生出來弟弟后也不會有大礙的,怎么會突然大出血呢?你明明知道事情不對,非但不去查明事實的真相,反而處處隱瞞,不肯替阿娘報仇,為什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