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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放心,昨天就讓人送過去了,送去的人回來說,淮安候的老夫人挺高興,還賞了他一個大紅包,足足有十兩銀子。陳mama笑著開口。 張氏的臉上便帶了絲笑容,問:三爺那邊呢? 陳mama道:也送了信過去,三爺說太太是他最親的jiejie,以后他發達了,必定不會忘記太太的恩情。 張氏就感嘆道:什么恩情不恩情的,我只是求姨娘在九泉之下能安生而已。 三爺是指張氏同父同母的弟弟,排行三,被人稱為三爺。張氏跟在嫡母身邊,偶爾也去照拂自己的弟弟,當時張三爺還小,張氏怕待在后院被嫡母帶壞了,就使了計讓張三爺在父親身邊展露頭角。父親是親生的,即使不是嫡出,到底是他自己的孩子,看到孩子有出息,張氏的父親張郎中自然高興,就帶去了前院親自教導。 去年張三爺考中了進士,但是沒有人引薦,一直窩在家里沒有出仕的機會。 別人不急,張氏自然著急。這畢竟是她除了兒子外,最親近的人了。再說弟弟有了本事,她才更能在承恩伯府站穩腳跟不是。因此求到了淮安侯老夫人的面前,看看能不能走走關系找個差事。 陳mama是張氏奶娘,從張氏出生就跟在張氏身邊,自然知道張氏的心情,就跟著奉承,太太純孝。 正院里主仆兩人交談著,阿福卻在回去的路上,想起了院子里有個觀賞亭。那是她母親魏氏生前最喜歡的地方,每到夏天晚上,就會讓廚房準備了湃好的西瓜端上來,一家三口坐在亭子里賞月吟詩。 現在想想,那仿佛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觀賞亭建在一座湖水中間,走廊曲折回環十分有意趣。湖水中種滿了荷花,如今已經是殘枝敗葉,看起來頗為灰敗。陳府也有這么一座蓮池,與承恩伯府不同的是,深秋的時候,陳府的下人會把蓮池里面的枯荷撈起來,露出里面碧青色的湖水。 楊柳看阿福站在湖邊,久久沒有動作,以為她是想去觀賞亭坐坐,便吩咐身后的人去廚房端熱茶和點心,自己引著阿福去了湖中的觀賞亭。 因為離得太遠,等走到觀賞亭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有人躺在亭中。 那人一身紫紅色的斗篷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躺在觀賞亭的一側的座位上,周身的顏色與亭子欄桿的顏色相交融,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 那人似乎聽到了腳步聲,側著頭看了看回廊的位置,強睜開眼睛看著阿福兩人。 半晌,這人才打了個呵欠,慢慢的坐起身,眨了眨眼睛,一臉不耐的開口:哪個房里的丫鬟,大早晨的就在園子里閑逛,驚擾了爺的好夢。 原本有斗篷包裹著,阿福兩人都沒有看清這人是誰。直到他出聲,阿福才反應過來。 她當是誰呢,竟然是承恩伯府的伯爺,阿福的父親承恩伯。 阿福便上前給承恩伯行禮,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承恩伯的出聲,等阿福抬頭再看過去,卻見他已經點著頭又睡了過去。 呼 阿福長長吐了口氣,壓下心中的憤怒。 明明早就知道承恩伯是什么樣的人了,可她每次看到,還會升起一抹希冀,希望承恩伯能夠關注下自己,能夠對自己有些關愛。哪怕就是罵幾句,也好過這般的忽視不待見。 阿福想起自己那時候,之所以對他無禮,跟他對著干,還不是為了讓他多注意自己一下。可是到頭來,卻被責罵沒有教養送到了族里。 姑娘楊柳在旁邊有些關切的出聲。 阿福露出個苦笑,說了句走吧轉身就離開了。 等阿福走遠,原本看著睡著的承恩伯卻睜開了眼睛,看著阿福離去的背影,眼中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見自己的女兒一面,還得裝作偶遇,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遇到了,還要裝作不認識不放在心上。 他也不想如此的,可是不這樣,這個他最喜歡的女人留下的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還以為送到族里,他不提起來,就不會有人想起來還有她這么一個孩子。沒想到,還是被人給接了回來。 常德走到承恩伯的身邊,低低的喚了聲,伯爺,太太那邊讓人送到淮安候府的壽禮中,夾了大姑娘的生辰八字。 速度竟然這么快! 阿福這才剛到京城,那邊的生辰八字就送過去了,可見是早早的就開始謀劃了。怪不得這么積極,又是安排婆子,又是安排院子的,不知道的,還真的以為她是個心胸開闊的賢妻良母。 那個女人,到底想從阿福的婚事中獲得什么利益? 月前,京城曾經起過一陣風聲,淮安候府的老夫人打算為自己的兒子,淮安候府的侯爺尋個繼室。因為要求過高,一度成為京城的笑柄。這件事很快就被人淡忘了,沒想到那邊竟然還沒有放棄。 甚至還將人選打到他承恩伯府嫡長女的身上,當真是癡人做夢。 淮安候可是比自己的年紀還要大兩歲。 承恩伯握緊雙拳,眼里閃過一絲狠厲。 不管怎樣,就算是拼了自己這身老命,也絕不能讓阿福嫁到淮安候府。 承恩伯又問了幾句,那邊常德剛要回答,就被承恩伯伸出手阻止了。他的目光看向連接觀賞亭的回廊上,一個小丫鬟端著托盤緩緩的走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