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頁
“人呢!戚夢白怎么不去死守長安城!”燕昇幾近咆哮! 燕愁急急地道:“國公!依照目前的形勢,只怕不出三日,長安必破!” 燕昇頹然如山崩,身體瞬間垮塌了下去。盧氏急忙將丈夫伸臂擁在懷中,哭泣道:“夫君,都這時候了,難道你還認不清形勢嗎?本來霍西洲是阿胭的夫婿,咱們家本該是霍西洲的岳家,如果一開始我們押對了人,現在也不會如此被動!” 聽夫人的口吻,似乎在責怪自己,燕昇張口就要辯駁,可是見夫人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卻萬分明白,是的,一直以來夫人都在勸自己做事為霍西洲留有余地,而不是為了私仇一次又一次將寶押在他的敵人身上。 “那夫人,現在該如何是好啊!” 盧氏淚光中,明眸卻異常堅定,“夫君,不如我們現在拿出誠意來,向長淵軍奉上……戚夢白的人頭。” 提及戚夢白,盧氏便想到女兒所受之屈辱,恨聲咬牙說道。 燕昇大驚:“夫人,你這是異想天開了!那戚夢白本領過人,現在長淵軍還沒入長安呢!我們怎么能殺得了他!” 盧氏這一次再也不肯聽從丈夫的意愿了,扭頭便朝外吩咐:“去宮中請宸妃!” 深夜,戚夢白從戰場之上退下,回到燕夜紫的寢殿,脫去了最外層的甲胄,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雖是寒冬臘月,但一番疾馳下來,身上仍是熱汗滾滾,戚夢白起身起沐浴,卻見寢殿無人,揚長大嗓道:“阿墨!” 喚了兩聲,依舊不見人,戚夢白雖然心中莫名急躁,但想道她不喜自己身上的氣味,于是大步走向凈室內。 將身體泡入浴桶中,戚夢白一日的疲憊仿佛瓦解于熱湯里頭了,他舒坦地放松了肌rou骨骼,沿著浴桶仰躺下來,就在這時,一雙溫柔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細心替他揉捏,力道不輕不重,恰到好處。 他早下了嚴令不許宮女碰自己,這雙大膽的小手是誰的不言而喻,他閉目,嘴角向上翹起,等她按到緩了下來,像是手酸了,伸臂一抓,在她的驚呼聲和水花四濺聲中,將燕夜紫一把抓入了浴桶。 “阿墨。” 她的長發沾了水,眉梢睫毛上也黏了粒粒水珠。 戚夢白動情至極,忍不住低低喚她。 燕夜紫柳眉輕顰:“將軍,你弄疼我了。” 她揉著手腕,聲音猶如鶯啼婉轉,朝他控訴。 “好,好,是我不是……”戚夢白連聲道歉,聲音寵溺,抱住她就親。 一陣嬉鬧之后,燕夜紫氣若游絲地從浴桶之中爬出來,口渴至極,到桌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指甲之中的粉末趁機落入了杯中,她放下小碗,又拎起茶壺倒了一杯,像是口渴到能喝下一缸水了,戚夢白在她身后低低地發笑,她聽到笑聲,立刻便惱了,扭頭,戚夢白已經上前一步,將她的后腰卡在了桌旁。 楊柳細腰,正不上不下,讓尖銳的桌角撞得生疼。 她的眼淚都幾乎疼出來了,連忙放下了手里的茶碗,別過了臉,戚夢白也慌了神,問她怎么了,燕夜紫不說話,一把將他推開走向了床榻,氣鼓鼓地坐下,坐下以后還側身對著他。 戚夢白看了眼被她放在桌上沒來得及喝的第二碗茶,急忙端了過去。 “阿墨,我向你賠不是,是我粗魯,你也知道我整個人粗魯慣了,來。”他小心地逢迎、討好,滿臉賠笑。 燕夜紫眼睜睜看著他把那碗下了毒的茶端到了自己面前,讓自己喝下,眉頭一皺,心里卻在打鼓。 這毒見血封喉,一碗下去,斷無活命的可能。 她自然不可能喝的,遂故意裝作冷面轉過身:“將軍自己留著下火吧,都這個時候了,我也沒有興致了。” 長安危急,現在長淵大軍還在南面攻城,荊州軍抵擋不支,戚夢白不去與他的荊州軍將士同甘共苦,只記著他金屋藏嬌的美人,只怕他的下屬知道了也都要心寒。 這般英雄氣短,兒女情長,難怪輸給霍西洲那個馬奴了。 戚夢白立刻連聲地哄她:“好好好,我喝,我下火,喝完了我就去守城去了,你放心,我能保護你,霍西洲他們打不進來的。” 燕夜紫不明白,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戚夢白究竟何來的信心,任憑誰都知道,他抵不過長淵軍。用不了三天,他就將輸掉長安。 可是當她回眸時,卻見到他端了茶碗,微微笑著,帶著哄的臉,他舉著茶碗,就在她的面前仰頭,喝干凈了。 燕夜紫心頭悸動,突然覺得面前這一幕簡直荒唐。 他竟真的不加防備,便這么將有毒的茶一飲而盡。 “你……”這個人是個傻的么! 戚夢白把空碗倒給她看,“喝完了,我現在去守城,不讓叛軍打進來令你害怕。你放心。” 他在她呆滯的目光注視之中,放下了那只青瓷刻花茶碗,起身朝外走去。 但還沒有走到門口,忽然,他停了下來,燕夜紫的胸口也隨之猛地跳動了一下,幾乎從嗓子眼蹦了出來,只見戚夢白渾身劇烈地抽搐,朝前撲倒。接著他的前胸后背都激烈地痙攣起來。 毒發作了。 快得根本沒有反應時間。 燕夜紫本該立刻上前看他的情況,但,她害怕走近被還有一口氣的戚夢白反殺。她緊張且驚懼地抓住了床帳,將身體縮在床角,偷偷摸摸地看他的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