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頁
緋衣“嗯”了一聲,想道,清河郡主獨居一府,既有人脈也有手腕,她要是肯幫忙,那自是最好不過的了。 皇室有喜,天子龍心大悅,甚至為此特赦了一批流放的囚犯,而衛氏也赫然在列。 燕昇對夫人感到愧疚,但盧氏卻道,衛采蘋罪大惡極,但料想她被恩赦之后也無處可去,境況已是悲慘,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如就饒她一條性命吧。 夫人是信佛的人,她如此說,燕昇唯有作罷,只是暗中留意著衛氏動向,順道,他秘密地派出了一部分人,前往南境打探霍西洲的下落。 翌日,燕攸寧動身前往清河郡主府。 崔寶璣恰好在家中,還不知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燕攸寧沒得事也會過來串門子,好在一起打馬球的交情還在,崔寶璣招待了燕攸寧,到寢屋私密處敘話,聽她說明來意之后,崔寶璣兩眼瞪得如燈籠:“未婚先孕,你瘋了?” 只要能夠達到看診的目的,燕攸寧心甘情愿被數落,“還不確定呢郡主。” 崔寶璣一屁股坐倒,用“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眼神怒視著她:“燕攸寧,你如今好歹也是陛下欽封的永寧郡主,居然想不開做出這等糊涂事來。”緩了緩,她沉聲問道:“孩子誰的?霍西洲的?” 燕攸寧還想說,事情還不肯定,郡主莫要如此激動。但見到崔寶璣盛怒當頭,這話在喉頭滾了滾,卻沒有說出來,只是道:“嗯,我只和他好了……一次。” “一次?你還嫌這少了是吧!”崔寶璣氣得腦袋冒煙,“我看你勸程芳菱的時候一套一套的,還以為你真是拎得清的人,沒想到,你自己比程芳菱還糊涂!姓霍的也不看什么身份什么場合,不管不顧就和你好,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我早說過了,不要相信男人!” 雖然清河郡主有點為自己仗義執言的架勢,不過她所說的話,燕攸寧還是不能完全茍同,她須得為洲郎辯解一句:“是我下藥了,勾的他。” 她知道,在他神志清醒的時候一定不肯做。但此行兇險,前途難測,再見不知何期,也難保她爹中途將她塞給什么人,燕攸寧不后悔自己先下手為強,睡了霍西洲。 怕他不肯,她在身上的衣物里,藏了能夠催情的西域香料。 她從來沒有覺得,男女之合,會是那樣歡愉,令人食髓知味,貪戀得不愿離去。 可是天終究是會亮的,醒過來之后,燕攸寧渾身酸痛,兩腿幾乎邁不開,她不能讓別人發現自己深夜是在馬房與霍西洲留宿,于是將一切收拾好,匆匆離開了馬場。 也許到現在,連洲郎自己,都不知道那晚不是一個夢。 崔寶璣:“嘖嘖,看你這樣兒就知道是沒有救了。行,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在我這兒把完脈就回去吧,我警告你,我這只是看在以前和你一起打馬球的份兒上,才幫你這一次,你可莫要不識好歹,把我這兒當安胎所。” 燕攸寧連連點頭表示乖巧,一切聽從清河郡主安排。 崔寶璣無可奈何,只得傳來府里的私人名醫來為燕攸寧看診,事先說好,無論診出個什么好歹,都不許往外傳。 大夫為貴人看診多年,也是經驗老到,立刻明白了郡主話中深意,便拿自己的性命起誓絕不外泄。 緊張兮兮的看診過后,大夫胡須一動,恍然間明白了過來,這兩位郡主私下里召見自己看診的意圖。不過,恐怕是虛驚一場。 “永寧郡主是cao勞過度,加上心神不寧,憂思成疾,有風邪侵體的癥狀,只怕會時不時頭暈犯惡心?” 一聽,崔寶璣立刻放心下來,“沒別的?” 大夫于是更加確定了,永寧郡主原是私下里與人有染,如今怕搞出了人命來,就偷摸找大夫看診。雖然這次是僥幸沒有,但沒有成婚的娘子這樣胡來終究是不好的,大夫斟酌了一番言辭,沉吟著道:“永寧郡主還請多多保重自身,無論如何,著緊前程。老夫這就去開副寧神去邪的方子,郡主按時服用,想來不會有大礙。” 崔寶璣舒了口氣,點頭道:“行了,你下去吧。” 大夫點頭應是,轉身而去。 崔寶璣折回頭看向燕攸寧,她正垂眸一動不動地像是盯著自己的肚子,崔寶璣笑了笑:“怎么,還真遺憾沒能懷上霍西洲的崽?我說你急什么,名不正言不順的,生下來也被人罵孽種,皇帝都給你倆賜婚了,他回來你們就成親,難道你是怕他回不來了?” 雖然崔寶璣話不中聽,但卻一下打到了燕攸寧的心里。 她才知道,她正是懷著這樣的心理。任由他神功蓋世,弓馬嫻熟,可是她這顆心,怎能安? 盡管如此,燕攸寧還是道:“雖是一場虛驚,但還要感謝郡主伸出援手幫我,這兩日我確實慌亂。”心中既渴望著有,又渴望著沒有,屬實矛盾,加上結果又不確定,心頭差點沒了主意,好在目前沒出昏招,把自己至于險境。 “你在我心里原來是個拎得清的人,算了……” 崔寶璣揮了揮手。 “反正我直到現在都覺得,男人靠不住。你們喜歡就喜歡吧,道不同,不相為謀。” 燕攸寧疑惑:“郡主說‘你們’?” 崔寶璣哼了一聲:“姓賀的回來給程芳菱灌了兩口迷魂湯,她還真捏著鼻子喝下去了,還答應給姓賀的一年時間證明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