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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十四歲的少女燕攸寧對一個人喜歡動情,會是這副模樣。 身后驀然傳來一道婆子爽朗的笑聲,打斷了燕攸寧的思緒。 她轉過身,只見李瑞家的紅光滿面奔進寢屋來,“二娘子大安了,夫人特命老奴來跟前貼身伺候二娘子,三日以后,國公府的馬車將前來迎娘子回府。” 第27章 娘子,做我的女人 在見到滿臉寫著精明強干的李瑞家的那一刻,燕攸寧的第一個想法是,明日怕是去不了馬場找不了霍西洲了。她心往下沉了沉。 這李瑞家的是國公夫人盧氏身邊的近人,伺候了盧明嵐多年,最得她信賴,燕攸寧還不知道自己竟有這般殊榮,能夠令夫人將近人李瑞家的派到自己身邊來盯梢。 不管是因為前面的大黑馬事件,還是近日父親要接她回府的事,總之這都不會是好事。在李瑞家的面前,她要警惕對待。 是夜,李瑞家的便擠走了緋衣,自告奮勇伺候娘子沐浴。 燕攸寧沒說二話,靜默地更了衣在凈室外頭等,李瑞家的放好了水,斂容出來,“娘子請浴湯。” 燕攸寧依從她指引,撥開一側垂幔邁步進入凈室,李瑞家的跟在身后,道要為燕攸寧更衣。 她是見多識廣的老婆子了,年輕女孩子的身體在她看來與粉蒸rou并無太大區別。 燕攸寧抻開臂膀,任由李瑞家地為自己解衣,她把聲音放得極虛,若無實質:“姆這樣功高德重的人,阿胭汗顏令姆如此伺候,受之有愧。” 李瑞家的來之前就聽夫人提起,原來這個二娘子最是心氣高的,當初被罰來馬場,也是因為她一個庶女竟想蓋過大娘子的風頭,原本也正是從了夫人的吩咐,這段時日好生地將這位庶娘子磋磨敲打一番,好令她以后心甘情愿地成為大娘子的媵妾。只是卻有些沒想到,這位二娘子,果真是有些變了,無怪那衛氏近來都百思不得其解。 她控制著自己使喜怒不形于色道:“娘子嚴重了,娘子是主,伺候娘子是婆子本分。” 說完,李瑞家的伸手一扒,將燕攸寧外罩的那層煙霞般顏色的薄衫子輕輕扯落了下來。 凈室外燈火葳蕤,透了進來。薄薄飄浮的一層水霧間,少女姣好纖細的身體若隱若現。 李瑞家的目光卻一直,因為她愕然發覺,在二娘子的背后,那兩塊微微凸起的蝴蝶骨中間,落了一塊半掌大小,形色如碩大花卉的一塊胎記! 看到胎記的那一剎那,李瑞家的心頓時像是巨石投進了水,濺起啪的一大團水花。 這…… 李瑞家的當即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更詫異二娘子背后這么大塊疤,以前竟沒人注意到過。 燕攸寧大概能猜到背后李瑞家的的嘴臉,定是十分驚異,她回去以后,一定會把自己背后有胎記的事如實向國公夫人稟報。 如此也好,說不準能少走些彎路。 李瑞家的畢竟不愧伺候夫人多年的老人,到底沒有失了體統。她表面上云淡風輕的好似什么事都不曾發生,也沒看到燕攸寧的胎記一樣,繼續替她寬衣。 燕攸寧也只當不知道,緩步朝浴桶踏入,將身沉入水底。 是夜,伺候完燕攸寧浴湯以后,李瑞家的再不搶緋衣的活了,趁緋衣服侍娘子歇息以后,李瑞家的一人獨行回國公府,將這個重大的發現給盧明嵐聽。 “夫人,要不是親眼所見,老奴都實在難以相信,這二娘子背后居然有這么塊胎記,看著是通紅的,像朵花兒……”李瑞家的回憶著,事無巨細地添補進了諸多細節。 盧氏的臉色卻越聽越白,“你說的是真?” 李瑞家的也沒想到,夫人聽到這話之后,反應竟然也如此激烈,不禁更是疑惑萬分:“夫人,可是有所不妥?” 如果是遴選秀女,身上有這么大塊胎記的第一關就要被拒掉,但如今東淄王還不是儲君,如果趕早一些與東淄太妃定下婚事,那塊紅斑應該也影響不了什么。 但夫人不僅臉色發白,甚至,嘴唇有些哆嗦。 盧明嵐有一樁心事,從未對任何人提起。 當下,這亦不是對人提起的時機。 她握住茶盞的手在顫抖,多少泄露了自己的異樣,于是將手里的茶盞放下,命李瑞家的先回馬場去,說此事自己已經知曉了。 李瑞家的雖還困惑不解,但只得依從夫人的指令,先行退下了。 寢屋的大門因為李瑞家的深夜而至打開,燭火也因此而挑明,李瑞家的離去以后,門再度合上,僅剩下盧氏一個人,她忽然感到頭痛不已。 殘存的模糊的記憶洶涌而至…… 當年,她生女兒時難產,境況兇險萬分,好幾度暈厥,國公府上下亂成一團。可是,她卻隱隱約約地記得,自己生下來一個女兒,穩婆大聲報喜的聲音,她被那聲音驚醒了一陣兒,睜開雙眼的時候她們還沒將女兒裹好,因而她模模糊糊看到了女兒光溜溜的背上,好像有什么東西,比周邊皮膚的色澤深些。只因那時看物都太過模糊,加上穩婆等人慌亂地收拾著襁褓,她見到那塊東西,只有幾乎短短一瞬的功夫。 現在,那個可能曾經存在的東西,出現在了燕攸寧的背上。 這天下間,豈有這樣巧合的事! 盧明嵐漸漸感到背后發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