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噩夢游戲Ⅲ 第114節
他也將證明,他不是無用之人,即便自己學不會神術,他也依舊可以給大家帶來勝利。 更多人涌向領獎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里,寧舟再也聽不見齊樂人的聲音。 他突然預感到了什么,站在領獎臺上的他慌忙尋找人群中齊樂人的身影。 沒有,這里沒有,觀眾席上也沒有,齊樂人去了哪? 在人群涌向賽場的那一刻,齊樂人掉頭,逆著人流朝賽場外走去。 “你不看頒獎儀式了嗎?”蘭斯追在他身后問道。 “我已經看到他勝利了,這就足夠了。”齊樂人忍著內心的酸澀,竭力平靜地說道,“再說,時間也來不及了。現在三點五十分,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寧靜廣場也得十分鐘。” “可是,可是……”蘭斯萬分糾結,卻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這只小家伙你拿好了,交給寧舟,別讓它凍著了。”齊樂人把裹在溫暖圍巾中的企鵝交給了蘭斯。 蘭斯不知所措地抱著企鵝:“你什么時候回來?” “當他再一次需要我的時候。”齊樂人瀟灑地轉身離去,背對著蘭斯揮了揮手。 與萬千人的歡呼與簇擁中,只有他離開。 第122章 諾亞方舟(二十) 寧舟站在領獎臺上,腳下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們振臂高呼,慶祝他的勝利,而他內心的喜悅卻逐漸沉了下去。 齊樂人去了哪里? 人群中,寧舟看到了蘭斯,他抱著一團圍巾,圍巾里的小企鵝正叫個不停,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齊樂人的圍巾。 心中那不祥的預感驟然成真——齊樂人離開了。 “抱歉……抱歉,請讓一讓!”寧舟從領獎臺上一躍而下,在觀眾們的驚呼聲中擠開人群。 “等等,寧舟,你的獎杯還沒拿,你要去哪?大家都等著看你的頒獎儀式。”裁判想要拉住寧舟,可是他卻像是回到了河流的魚,一下子從人群中溜走了。 劍術比賽的冠軍的突然離去,讓現場亂了套。 這位年輕的冠軍一把拽過蘭斯,急切地問道:“他人呢?” “教廷守衛來找他,他去了寧靜廣場,馬上就要……誒,我還沒說完呢!”蘭斯抱著小企鵝,茫然地看著突然發瘋狂奔的寧舟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 寧靜廣場。 押送服刑的教廷守衛們已經嚴陣以待,只等時間一到,車隊出發。 齊鈺修皺著眉看著一路大汗淋漓跑來的齊樂人:“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連行李都沒有帶?” “剛才有很重要的事情耽擱了……”齊樂人沒敢細說。 “這次我們可是要去兩界邊境,近幾年都不可能回來了,那邊會很艱苦,不可能給你置辦衣物和日用品。”齊鈺修為難地說。 “我有心理準備。對了,父親,要立下什么樣的功勛,才能獲得回來的機會?”齊樂人問道。 齊鈺修摸向他的頭:“這不是你應該考慮的事情,你還只是個孩子。” “我已經不小了。”齊樂人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齊鈺修失笑:“確實。自從你到了永無鄉,每一點變化都讓我很驚訝。也許你真的能獲得假釋的機會,但這需要你立下卓越的戰功。” 齊樂人了然地點了點頭。 “時間到了,我們該出發了。”教廷守衛提醒道。 齊樂人一腳跨上了車內,身后突然傳來寧舟的聲音:“等一等——!” 他豁然回頭:“寧舟?” 寧舟不是正在參加頒獎儀式嗎?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被冰雪覆蓋的寧靜廣場上,剛剛為自己掙得榮譽與尊敬的冠軍朝著他跑來,他跑得那么快那么急,仿佛感覺不到疼痛,手臂上的傷口崩裂流血而不自知。guntang的汗水從他緋紅的臉頰上滑落,眨眼就在墜落中凍為冰粒。 “你……你不要走。”氣喘吁吁的寧舟拉住齊樂人的胳膊,湛藍的眼睛里滿是哀求,“我去求教皇冕下,求他赦免你。請你不要離開我!” 少年人熱烈而真摯的渴望著不要別離,這份直擊靈魂的情感一下子讓齊樂人的眼眶濕熱了起來。 這一瞬間,他才知道自己有多舍不得。 不,他一直知道,只是他不敢去想。 只要稍稍一想,他就想不顧一切地留下來,即便要違背副本的規則。 “別為我做傻事。”齊樂人克制著這一刻的沖動,溫柔地勸慰道。 “這不是傻事。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我不想與你分開。”寧舟笨拙地傾訴著自己的心意,天真地認為朋友不應該分離。 “不管我們之間相隔多遠,我們永遠是……”齊樂人哽住了。 寧舟直勾勾地看著他,用疑問的語氣小聲問道:“朋友?” 齊樂人笑了,是暗藏著無奈的笑容:“嗯,朋友,最好的朋友。” 寧舟恍然覺得自己說錯了什么,可是他想不明白。他愣愣地看著齊樂人把手覆在他的傷口上,賽場上留下的傷口迅速愈合了。 做完這一切,齊樂人對他笑了笑,無聲地說了一句:再見。 他轉過身,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車門關上了,他們被分隔在車內外,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回去吧,你有你的責任,我也有我的。但是無論身在何地,我們之間的感情是不會被時間和距離阻隔的。我們總會再相見。”隔著玻璃車窗,齊樂人對寧舟說。 這一刻,寧舟的表情是如此悲傷,像是隨時都會落下眼淚。 “你為我做了那么多,可我卻沒有為你做過什么。”他難過地說道。 “所以下一次見面,畫一幅畫給我吧,當做我的生日禮物。”齊樂人努力微笑著說道。 “好。” 車隊啟動了,起初速度很慢,寧舟跟著小跑了起來,仿佛他可以一直跟到兩界邊境,和他最好的朋友永不分離。 但是現實總是殘酷,沒過多久他就被甩在了后面,筋疲力盡地看著車隊的影子消失在了茫茫冰原中。 他仍是不敢相信,齊樂人就這樣離去了。 他不可思議地來到了他的生命里,像是在黑夜中燃起了一團火,溫暖了他的身軀,也照亮了他的前路。 他的人生因為他而改變。 ……………… 寧舟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賽場。 他以為這里早已結束,等待他的只會是滿地狼藉的空曠。 可是當他踏入一片死寂的賽場中,他被觀眾席上整齊肅穆的人群震撼了——不久前那些狂熱地涌向領獎臺的觀眾們,如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讓這里座無虛席。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千萬人寂靜而火熱的目光中,寧舟的胸口仿佛被重錘狠狠地擊中了。 他們在等他回來,在他毫無理由又不負責任地逃走之后。 沒有人因此離去,他們只是回到了觀眾席上,等待他歸來。 寧舟看到了教皇冕下,原本沒有來觀賽的教皇冕下出現在了領獎臺前,手里拿著獎杯,莊嚴地看著他。 “好孩子,大家都在等你回來。幸好,你回來了。”教皇冕下的語氣平靜而威嚴。 “對不起。”寧舟的心在發顫。 沒有人指責他,所有人都在期待他,而這一刻他明白了,這有多沉重。 這是眾人的愛與期許。 “上去吧,這個冠軍來之不易,你可以昂首挺胸地捧起獎杯。”教皇冕下說道。 寧舟再一次站在了領獎臺上。 這一次,沒有了狂喜的觀眾朝著領獎臺涌來,沒有了歡呼與歌聲響徹全場,一切莊嚴肅穆,宛如一場圣潔的儀式。 教皇將沉重的獎杯交給寧舟,又給了他一對雙刀。 “二十年前,你的母親瑪利亞站在劍術比賽的領獎臺上,接過了我遞給她的獎杯。那時候,她年輕、驕傲、意氣奮發,認為自己的劍術無人可敵。于是我送了她一對雙刀,讓她嘗試新的武器,也告誡她不要驕傲自滿。后來,她真的用好了雙刀,也從中學到了新的技巧。現在,我把這對武器送給你。寧舟,你和她一樣優秀。” 他被人承認,被人贊許,這一刻的他不再是初來永無鄉時茫然無措的孩子,而是已經能觸及那份沉重耀眼的責任的少年。 寧舟接過了那對雙刀。 “我會盡全力去做到。”他鄭重地承諾。 ……………… 夜深人靜,比賽了一整天的寧舟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家。 他在想剛剛離去的齊樂人,想著想著,他想到了小企鵝。齊樂人好像是把企鵝交給了蘭斯,蘭斯人呢? 寧舟推開寢室的房門,里面一片漆黑,空無一人。 不對,有人! 剛剛入手的雙刀出鞘,寧舟厲聲問道:“誰在里面?” 火光亮起,照亮了漆黑的房間,藏在房間里的同學們涌了出來:“你終于回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 “快點,蛋糕呢?蛋糕拿過來。” “哎呀,別推我,我還抱著企鵝呢!” 屋內一片大亂,手忙腳亂的同學們有的去點火,有的拿蛋糕,有的在房間里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 “你們在做什么?”寧舟呆呆地問道。 身為總指揮的蘭斯湊到了他身邊:“齊樂人走之前交代我的。他親手做了蛋糕,本來準備今晚給你過生日,還偷偷叫上了我們,想給你一個驚喜。但是事出突然……總之,這是他送你的生日禮物,拿好了。” 小企鵝已經吃飽喝足睡著了,被裹在圍巾里遞給了寧舟。 寧舟足足愣了半分鐘,才無措地接過這只閉著眼睛的小生命。它看起來那么柔軟,那么脆弱,是他和齊樂人每天把它藏在懷里,好不容易才孵出來的。 寧舟鼻子一酸,他又想到了齊樂人。 “蠟燭點好了,快來許個愿吧。”蘭斯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