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噩夢游戲Ⅱ 第82節(jié)
好奇心讓齊樂人抓心撓肺,他故伎重演,不直接詢問她做了什么,而是引導性地提問,讓朗姆闡述看法:“你覺得,她當初為什么要這么做?” 朗姆是個藏不住話的,他點了根煙,撇嘴道:“誰知道,自從做了那個手術后,她就不太正常。” 什么手術?就在齊樂人困惑不已的時候。 朗姆咧開嘴,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球:“用冰錐或者鋼針,從眼眶上面插進去,搗爛一塊腦子,呃,好像叫額葉切除手術?” 臥槽,臥槽,臥槽,一瞬間齊樂人腦中蹦出了無數(shù)個臥槽,這他媽是謀殺啊! “我也不知道這有沒有用,不過路易斯相信這個手術能治好龍舌蘭,讓她不要再帶壞她的寶貝女兒。結果手術進行到一半,龍舌蘭突然暴起把醫(yī)生和護士全殺了,滿臉是血地逃了出去,瘋了一樣到處殺人,說著說也聽不懂的胡話,然后一整晚的時間,她馬不停蹄地把所有仇家都做掉了,包括警察局局長,之后流亡去了。”朗姆齜牙,吸了一口涼氣,“這件事路易斯都不敢告訴薇洛,只說她瘋了跑了。” “你覺得,薇洛真的不知道嗎?”齊樂人反問。 朗姆神色凝重:“你是說……” “龍舌蘭在流亡后一直和薇洛有聯(lián)系,你覺得,薇洛會對發(fā)生的這一切一無所知嗎?” 朗姆沉默了一會兒,坐到了齊樂人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路易斯被捕的事情,我一直覺得很蹊蹺。” “……” “路易斯的電話為什么會被竊聽?為什么irs恰好搜到了遺漏的酒水交易清單?還有,比利為什么會被人槍殺在一個男妓的床上,時間、地點、人物,完全有利于薇洛。”朗姆說著,狠狠抽了一口煙,“女人的報復心,真可怕。” 是的,利用暗戀她的青梅竹馬殺掉未婚夫,為了情人將父親送進監(jiān)獄報復,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并不是什么簡單的角色,從她能在威士忌面前假哭,假裝父親被捕六神無主的可憐女人來看,她的演技也是杠杠的。 不,萬一不是呢。齊樂人還保持了一份理性,沒有妄下論斷。 其實也不重要了,他現(xiàn)在已經弄清了到底是誰殺了比利——沒錯,就是他自己——接下來只要干掉梅花k就行。至于梅花q呂醫(yī)生……到時候和他分一下這次的任務獎勵好了。 “我回來了。”齊樂人打開門,當然不是他那間單身公寓,而是為寧舟租的小窩。 “來啦,晚飯快好了,可香了,快來吃吧!”呂醫(yī)生的聲音從廚房里傳來。 齊樂人走了進去,寧舟在幫呂醫(yī)生擇菜,因為身高不夠,看起來有夠費力的,齊樂人趕緊把人趕到了一邊,自己洗手擇菜切菜。 寧舟杵在廚房角落里,看起來不太開心。 “我們不雇傭童工的。”齊樂人笑著對寧舟說,“你去看會兒書吧。” 呂醫(yī)生也松了口氣:“是啊是啊,去看書吧,連環(huán)畫什么的。” 身體七歲但是心智已經是成年人的寧舟:“……” 呂醫(yī)生也發(fā)現(xiàn)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改口:“看報紙也可以。” 寧舟把餐具放好,默默去看書了。 “太可愛了,實在太可愛了!”呂醫(yī)生關上了廚房門后對齊樂人連聲說道,“天哪,你男朋友,現(xiàn)在像個早熟天才兒童,又乖又可愛,這要是我兒子我簡直要高興瘋了!” 齊樂人斜了他一眼:“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想讓我男朋友叫你爸爸,你還算個人嗎?” 呂醫(yī)生樂個不停,輩分算了半天,煎蛋都烤焦了。 晚餐桌上,呂醫(yī)生話很多地說個不停,齊樂人一邊聽一邊應上幾句,寧舟安靜地聽著,突然眉頭一皺:“門外有人。” 齊樂人一下子站了起來:“你倆別動,我去看看。” 打開門的時候,外面沒有人,但是有一封信。 【周日晚上23點,我在費克新舊港等你。】 信封里,四張牌掉了下來,落在了走廊地面上,黑桃兩張,梅花兩張。 ps:額葉切除手術,臭名昭著的冰錐療法,二十世紀早期的精神病治療手段,也有用于治療同性戀的,根本沒用,竟然還拿過諾貝爾醫(yī)學獎,非常喪病。 第一百一十四章 黑幫帝國(十五) 周日晚上的費克新郊區(qū),一間別墅正燈火通明。 一輛接一輛的豪車停在別墅外,盛裝打扮的男男女女走入別墅中,不斷和相識的人打招呼,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愉快的笑容。 “哦,親愛的杜喬,恭喜你。”一個女人走到杜喬跟前,兩人行了貼面禮,一同笑了起來。 春風得意的杜喬毫不掩飾自己此刻的欣喜之情,就連情人盧娜的死亡和私生子的失蹤都不能影響他此時的愉快:“從今以后,費克新市就再也不是愛爾蘭佬的費克新了,城市面貌煥然一新。” 女人用羽毛扇掩住笑容,好奇地問道:“關于戴維的死……” 杜喬搖了搖頭:“親愛的,我也不知道,據(jù)說是一位boi的調查員,現(xiàn)在他也失蹤了。” “哦,這真不可思議,也許是上帝也無法忍受瘋狗的吠叫了吧。”女人嘲笑道。 “你說得對。好了,來享受這場盛大的派對吧,我們有無限供應的酒水,讓我們忘記那該死的禁酒令,共同享受這場盛宴!”杜喬哈哈大笑,將賓客們引入別墅中。 音樂,舞蹈,酒精,這場慶功宴著實熱鬧非凡。 然而,這一切在警察們持槍沖進派對現(xiàn)場時戛然而止。 “不許動,警察!有人舉報你們舉行酒宴,違反憲法第18號修正案!你們被捕了!” 衣冠楚楚的男女們舉著一杯又一杯的罪證,目瞪口呆。 接下來的一切宛如一場荒誕劇,正在慶功的意大利黑幫成員們一個個被帶上了警車,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夢游一般的表情。記者們興奮地連夜撰寫新聞稿件,告訴費克新市的市民們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 而“罪魁禍首”齊樂人,此時此刻正在單手開車前往費克新舊港,半個小時前發(fā)生的一切讓這兩人陷入了漫長的思索之中,久久沒有對話。 關于這一晚,齊樂人原本的設想是由呂醫(yī)生回到市政廳,宣稱自己被綁架但是僥幸逃脫,然后命令警察局抓捕正在舉行酒宴的意大利黑幫,同時以有人在費克新舊港進行酒品走私為由,包圍費克新舊港,引發(fā)警察與梅花k之間的沖突。 這招是陳百七教他的,她管這個叫借勢,在副本世界,特別是真實度高且不是封閉環(huán)境的副本世界里,如何利用npc達到自己的目的也是一種能力。 這個計劃原本很完美,無論是哪一方勝利,對齊樂人來說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他沒有理由去費克新舊港冒險,這對他百害而無一利,右臂中彈本來就讓他不便戰(zhàn)斗,寧舟小孩子的身體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無法和成年人相比,多開幾槍都要擔心手腕會不會受傷。 所以借助副本中npc的力量來完成對梅花k的圍剿,這才是最正確的辦法。 然而,半個小時前,當費克新市的大鐘敲響了晚上十點的報鐘時,電話鈴聲響起了。 就坐在電話前等待呂醫(yī)生好消息的齊樂人,眼皮猛地跳了起來,他按捺下心中那股不安的預感,對寧舟笑著說:“應該是呂醫(yī)生的電話。” 說著,他拿起聽筒,卻沒有開腔。 電話那頭傳來令人焦慮的沉默,短短數(shù)秒鐘,已經讓齊樂人坐直了身體,仿佛持槍面對一個蓄勢待發(fā)的敵人。 “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一個沙啞而陌生的女聲傳來,那沿著電話線流淌的電流,讓齊樂人整個人都汗毛倒豎。 “你是誰?”齊樂人下意識地問道。 電話那頭的女人沉默了很久,一聲自嘲的輕笑聲傳來,她說:“假的。” 電話掛斷了。 齊樂人迷茫地拿著電話聽筒,說不出一句話來。 只是誰的電話?她在說什么?她為什么要打給他電話? “砰”的一聲槍響,坐在客廳上的寧舟突然開槍射穿了大門,門外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等到寧舟沖到門邊的時候,外面已經空無一人。 “有人送來一封信。”寧舟說。 齊樂人放下聽筒,接過信件,里面只寫了一句話。 【我和梅花q市長,在費克新舊港等你們。】 為了這句話,齊樂人和寧舟開車前往舊港。 “有人抓到了呂醫(yī)生,而且知道了他是梅花q,不然按照約定,他大半個小時前就應該打電話和我們匯報情況了……可我還是覺得,這兩封信,都不是梅花k的手筆。”齊樂人說道。 “嗯。”寧舟應了一聲,“送信的人也不是他,腳步聲太重了。” 如果當時寧舟的注意力不是被電話吸引了的話,他應該更早注意到門外有人的。 “而且如果他真的找到了我們的所在地,他很可能會直接進來,送信約地點這種做法,不像是他的風格。但是除了他還有誰知道我們的玩家身份呢?現(xiàn)在存活的人就只剩下我們四個了……”齊樂人緊緊抿著嘴,無數(shù)的疑問在他腦中盤旋,他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勁,可是有沒有線索。 不會又是蘇和吧?齊樂人難免神經過敏了起來。 不會吧,這次任務里沒有出現(xiàn)手提電腦啊,蘇和不會這么閑專門跑來副本整他吧? “那個電話,很奇怪。”齊樂人喃喃道。那個聲音,那句話,不斷在他腦中出現(xiàn),那個女人的聲音和語氣里仿佛醞釀著一場暴風雨。 一種似是預感又似是推理的感覺在齊樂人的腦中掠過,如同窗外的路燈。 “女人,很可能和我有些關聯(lián),這樣的人不太多。”齊樂人低聲道,“薇洛算一個,龍舌蘭也算一個。聲音不對,不是薇洛,那最大的可能……是那個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的龍舌蘭。” 她是一個進行過前額葉切除的“瘋子”,一個離開費克新多年卻又即將歸來的不速之客,一個也許知道得太多的女人。 “我再理一理,如果幕后的人真的是龍舌蘭,她想讓我們兩個去舊港,很可能還約了梅花k,并且綁架了呂醫(yī)生,目的是什么?把我們一網打盡?她一個npc為什么要這么做?”齊樂人納悶著。 “她還知道我們的玩家身份。”寧舟補充道。 “對,這才是費解的地方,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一想到這一點,齊樂人簡直毛骨悚然。 假設那個電話真的是知道了一切的龍舌蘭打來的,那么她的那句問話簡直可怕至極。 ——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 他回答的話卻是:你是誰? 這簡直是一個彌天大錯,龍舌蘭知道他是殺手威士忌,而威士忌怎么可能聽不出自己多年好友兼情敵龍舌蘭的聲音呢?他問出的那一句你是誰,簡直是在告訴龍舌蘭——我是假的。 不僅是他,這個世界也是假的。 她掛斷電話前那惆悵嘲諷的笑聲,正是她對這個世界真面目的冷笑。 假的。 “會不會是某個玩家透露的?”寧舟問道。 “有這個可能,方塊k和方塊q最早出局,排除他倆。梅花k……呃,這個人不像是喜歡和npc談人生的那種人。也許是紅桃k或者紅桃q?但她們是怎么聯(lián)系上的?按理說龍舌蘭一直不在費克新市,對這里的情況應該了解不深啊。也不對,她好像對我們都有所了解,肯定有什么特殊渠道。”齊樂人越想越毛骨悚然,那是一種驚覺被人密切監(jiān)視的恐懼。 到底是誰在看著他們? 寧舟用那雙和槍支不相稱的小孩的手,熟練地給槍上油。 “希望呂醫(yī)生沒事。”齊樂人說。 “不會的,他運氣好。”寧舟安慰道。 齊樂人笑了:“啊,那是,他可是‘躺贏專家’。” 懷著對前路的不安,齊樂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專心地思考著接下來的這場硬仗要怎么打。 載著兩人的汽車從燈紅酒綠的市中心駛向一片破敗寂靜的舊港,如同一個色彩斑斕的泡泡,在無風的晴天午后,緩緩墜入黑暗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