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噩夢游戲Ⅱ 第17節
“但是當時留下來的人也有可能是我。”齊樂人說。 “這無所謂,只要打斷了他和你的對話,避免他說出不該說的事情就行。完了完了,越想越覺得可能是這樣,賀億現在還活著嗎?”呂醫生焦慮了起來。 “看來我們還有必要多留意一下安妮,馬克和她的關系不簡單。”齊樂人說道。 “只好多留意一下了,就算問她她也肯定假裝不知道。”呂醫生無奈道。 “前輩,要不要我現在過去把她綁起來拷問一下?”杜越突然出聲道,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綁、綁起來?這好像是犯罪啊!”呂醫生訥訥道。 “可是這里也沒有警察啊。”杜越說。 “對哦……沒有警察。”呂醫生喃喃了一聲,垮下了臉,“所以就算真的有變態殺人狂,我們也只好自己上了。” “杜越的想法挺好,但是我們還要考慮到其他參賽者的情緒,如果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貿然這么做,很容易引起對立排斥,激化彼此間的矛盾……不到那個地步的話……我不建議用暴力手段。”齊樂人思考了一下,忍痛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提議。 其實如果他們夠狠,現在就可以趁夜潛入這些npc的屋子里,一個一個地把他們全部擊殺,一來避免這群npc拖后腿,二來如果觸蛸真的是寄生類怪物的話,這種做法一勞永逸地杜絕了后患。可是齊樂人做不到,他仍然無法把這些副本里的npc視為一組數據,他覺得如果他真的將手中的屠刀對準了無辜的普通npc,哪怕他不會因此受到任何懲罰,他依舊覺得自己已經不配為人。 三人已經來到了薛佳慧的屋子,齊樂人上前敲了敲門,門竟然沒有鎖上,輕輕一推就開了。 薛佳慧竟然沒關上門?齊樂人驚詫地走了進去,地上一片凌亂的痕跡,桌上的花瓶和碗碟灑了一地,摔得粉碎,好像有人在這里發生了搏斗,聯想到今天白天的失蹤事件,齊樂人頓時在心中暗道了一聲不好。 “薛佳慧?薛佳慧你在嗎?”齊樂人大聲喊道。 其實他很清楚,薛佳慧已經不可能在這里了。 她也失蹤了。 第二十六章 星際死亡真人秀(九) 多么令人毛骨悚然又是多么理所當然的發展,就像無數個恐怖題材的故事那樣,每當主角發現新的線索,前去詢問知情人士的時候,這位知情人士的人身安全就格外沒有保障。 “哎呦喂,這可咋整。”呂醫生齜牙道。 “叫醒所有人,現在立刻馬上,看看誰不在自己的屋子里!”齊樂人當機立斷道。 三人不敢在這個接連有人失蹤的情況下分頭行動。這個極地村落圍繞著教堂,圈在激光網范圍內的區域大致是一個圓形,他們沿著順時針的方向一路找過去,第一間就是安妮的屋子,安妮聽完冷淡地拒絕了幫忙的提議:“我很累了,需要休息,有什么事情等你們找到了馬克再說吧。” 說完,她竟然直接關上了門。 距離安妮的屋子比較近的是齊樂人的屋子,以及勞拉的屋子,勞拉聽說后立刻加入到了他們的隊伍中,并且道:“我們兩兩一組,分別通知吧,讓大家到教堂集合,我們再分配一下要怎么找人。” “現在已經有三個人失蹤了,兩人一組的話未必安全。”齊樂人說道。 “那好吧,我們一起。”勞拉也沒有堅持己見,而是跟著他們一起走向下一處有人住的屋子。 勞拉和呂醫生以及杜越住得比較近,還有就是景思雪的屋子,四人敲開了門,得知景思雨已經醒來了,但是因為跌入地下室敲到了頭,現在腦震蕩的后遺癥比較嚴重,一直惡心嘔吐,景思雪不放心她,只是答應緊鎖門窗,沒有加入搜索的隊伍中。 接下來是弗朗西斯和景思雨的屋子,這兩棟小屋在村子最南邊,弗朗西斯已經睡下了,被叫醒后也沒抱怨什么,而是關切地詢問勞拉的情況,勞拉對他笑了笑,悄悄拉了拉他的手:“我沒事。” 已經繞了一大圈,回到了村子的西邊,這里是賀億、珍妮特、亞歷克斯和馬克所在的小屋,敲開珍妮特的屋子的時候,亞歷克斯竟然也在。 “你怎么在這里?”弗朗西斯問道。 “嘿,伙計,這可不關你的事,我又不是在勞拉的屋子里。”亞歷克斯不客氣道。 珍妮特“撲哧”一聲笑出了聲,挑眉看向亞歷克斯:“親愛的,我們應該先問問他們一群人氣勢洶洶地沖進來做什么?” “薛佳慧失蹤了,屋子里有搏斗過的痕跡。”齊樂人言簡意賅地說道,“你們的距離比較近,有聽到她的屋子里傳來什么動靜嗎?” “沒有,我只聽到這呼呼的冷風,沒有聽到什么搏斗的聲音。”珍妮特說著,又笑了起來,拿手肘捅了捅一旁的亞歷克斯,揶揄道,“也許是愛情蒙住了我的耳朵。” “那它也一定蒙住了我的。”亞歷克斯真誠道。 兩人哈哈大笑,對薛佳慧的失蹤漠不關心。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這兩人正在“戀愛”,雖說真人秀節目中炒作戀情是十分常見的博取眼球的方式,但是珍妮特和亞歷克斯顯然沒打算往正面的方向炒作。在這個星際時代,早已不是要求明星“高大全”的年代了,而是強調每個人的“個性”,無論是友善、刻薄、聰明、賣蠢、團隊精神、獨來獨往……總有人追捧你的與眾不同。只要你有話題度,無論是叫好還是謾罵,總好過平庸。就好像在這一次的真人秀里,如果有誰突然跳出來將所有人暴打一頓,他將毫無疑問地成為這一天的“本日最佳”,因為他夠出格。 這兩人的態度極其漫不經心,讓人心中惱火,弗朗西斯沉聲道:“夠了,現在已經有三個人失蹤了,你們至少拿出一點起碼的同情和關心來,而不是在這里冷嘲熱諷!” “嗯哼,親愛的弗朗西斯,你還沒有看明白嗎?這一切都是導演的劇本。我們中的大部分人的確沒有任何劇本,可是賀億,我打賭那家伙一定得到過導演的授意。順便劇透你一個小道消息,賀億是導演遠房親戚,來自同一個家族,都姓賀。現在你明白了嗎?”珍妮特沖他眨了眨眼睛,嘲諷似的說道,“還有安妮,一開場的時候她就和賀億一唱一和地引出文明滅絕的話題,你覺得這是隨口一說嗎?安妮莫名其妙地恐嚇我們,難道真的是因為她迫不及待地想向我們傳教?別開玩笑了,她只是在念劇本罷了。想想安妮和誰的關系最好?嗯,馬克是吧?所以偏偏就是他和賀億一起玩起了失蹤,讓我們人心惶惶。哦,還有那個薛佳慧,我猜她手里也有一本劇本,她恨不得爬到賀億床上去的那副婊子模樣如果不是演技的話,我只能說,薛小姐,你該多找幾個男朋友了。” 一片死寂之中,珍妮特挽著新鮮出爐的男友亞歷克斯的胳膊,嬉笑地對幾人揮了揮手:“祝你們早日找到這三位優秀演員,我已經奉陪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現在我要繼續我們的夜生活了,晚安。” 說著,她關上了門。 齊樂人對這個從一開始就表現得特別胸大無腦還drama queen的女人刮目相看了,他猛然意識到自己之前太看輕這個女人了,珍妮特并不蠢,相反她很聰明,她用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解釋了三人的失蹤——賀億、馬克和薛佳慧,他們是根據劇本的要求失蹤的,甚至于這三人可能有某種可以和節目組溝通的渠道,根據節目組的要求開展劇情,給這次的生存節目制造一些緊張的氣氛。 這解釋太合理了,如果齊樂人不是清楚自己身在一個什么樣的恐怖游戲副本中的話,他幾乎要被說服了。比如勞拉,她在短暫的驚愕之后,小聲和弗朗西斯商談了起來。 “導演親自和我談合作的時候,我曾經問過他這件事,他明確表示這次的生存真人秀不存在什么劇本,也沒有什么內定的演員,他只是想拍攝一群人在物資匱乏的七天里演繹出一個什么樣的故事。”勞拉說。 弗朗西斯皺著眉道:“好吧,他也是這么跟我說的。但如果我們中真的有拿到‘劇本’的人,我也不會奇怪。畢竟總得有人控制一下節目的節奏,以免它跑得太偏。” 齊樂人沉入了思考之中,他的視線沿著薛佳慧門口那條清掃出來的無雪通道向前延伸,這條通道一直清掃到教堂所在的位置,是他們一群人在下午的時候為了方便出行清掃出來的。此時已經接近零點了,然而正處于極晝時期的極地村落依舊明亮,那冰冷的光照耀著那座石質的教堂,在那殘破卻斑斕的玻璃上映照出璀璨的光芒。 這畫面讓他思緒萬千,有一瞬間他以為這里就是冰天雪地中的永無鄉——雖然他從未到過那里,可那個終年風雪的圣地卻承載了他太多的想象與悵惘,乃至于這生搬硬套的相似,都讓心底的思念暗潮洶涌。 哪怕他總是刻意逃避著思念,卻還是被輕易卷入那溫柔的暗流之中。 “……齊樂人,你覺得呢?”討論中的勞拉抬頭看向齊樂人。 被突然點名的齊樂人回過神來,慢了一拍才道:“是不是劇本我們現在無法求證,但如果不是呢?或者說,就算有劇本,但發生的事情依舊脫軌了呢?我們簽的合約本來就可能有生命危險,我們怎么保證失蹤的幾個人現在是安全的?” 呂醫生也點頭:“是啊,所以我們還是繼續找人吧。” 杜越悶悶道:“從哪里開始?” “先不著急,我們去薛佳慧的屋子看一看吧。”勞拉說道,她和弗朗西斯還沒有看到過現場。 齊樂人點頭答應,于是他們一起走向薛佳慧的屋子。 原本他們一共有十三個人,在賀億、馬克和薛佳慧接連失蹤后只剩下了十個人,景氏姐妹沒有來,亞歷克斯和珍妮也不參與,還有安妮也是,所以只剩了他們五人。 人少有人少的好處,商量起事情來不會一團亂。勞拉又是果敢細致的女性,她看了一眼薛佳慧的房間后說道:“看起來他們有發生過肢體沖突,但是結束的很快,不然薛佳慧大喊求救的話,附近的人應該能夠聽見。” “有沒有可能她還留在這個屋子里,沒有被帶走?”齊樂人又想起了地下室疑云,問道。 “可能性不大,你想想看,這間是薛佳慧的屋子,外來者進入她的房間將她打暈,卻不把人帶走,而是未卜先知地知道這里面有一間地下室,將人藏在了里面,這從邏輯上來說就有問題。嗯……當然我也不排除……薛佳慧和來人串通好了。”勞拉顯然還被珍妮特的陰謀論影響著。 “動機呢?”弗朗西斯提出了一個問題。 勞拉抿了抿嘴:“我也不知道,總不可能是哪個人想搞點大新聞,把我們一個一個地收拾掉吧?” 呂醫生絕望地呻吟了一聲:“不要說這么可怕的話題。暴風雪山莊連環殺人案模式已經太老套了。” 勞拉笑了:“老套是因為足夠經典,你想想,這可是從大宇宙時代之前就流行的經典恐怖小說套路呢。” ——不,我一點兒也不在乎經典與否,我只在乎你這種狂插flag的行為嚴重拉低了我們的生還率!呂醫生差不多把吐槽寫在了臉上,看得齊樂人忍俊不禁。 勞拉走出了薛佳慧的小屋,看著地面上被清理出來的通向教堂的路徑說道:“我們換個角度來說吧。首先,襲擊薛佳慧的人一定是參賽者中的某一個,因為這個村子里已經沒有其他人了;其次,薛佳慧十有八九是被帶離了這棟屋子,藏在某個地方,而且這個作案人應當是個力氣很大的男性,否則他不可能帶走薛佳慧;第三,薛佳慧現在可能在的地方很有限,我們甚至可以一個一個地排除出來。來吧,我們跟著這條清理出來的路徑走走看,如果作案人偏離了這條清理后的小路,就一定會在雪地上留下他的腳印,如果沒有腳印,那就說明他把薛佳慧藏在了某一間同樣清理過路面的小屋里。而今天下午清理過路面的小屋就只有我們五人,外加亞歷克斯、珍妮特和薛佳慧,沒錯,就只有我們八個人清理過路面。” 第二十七章 星際死亡真人秀(十) 勞拉的話引來眾人一片沉默。 今天下午,在尋找馬克和賀億未果之后,呂醫生隨口抱怨了一句雪地太濕滑,一不小心就摔倒——他一下午摔了三次了,要不是杜越一直在他旁邊看著他,他摔倒的次數還能翻個倍。這話提醒了大家,接下來的六天他們還要在這里生活呢,總不能每次都踩著積雪出行。 于是,他們五人外加當時在場一起幫忙尋人的薛佳慧、珍妮特和亞歷克斯,一共八個人,拿著每家屋子里必備的掃雪道具,將自己的屋子附近清掃出了一片無雪的道路,通往村落中央的教堂。而景思雨、景思雪、安妮,雖然沒有失蹤,但也沒有清掃過路面,失蹤的馬克和賀億自然也沒有。 勞拉的思路很清晰,如果有人打暈了薛佳慧將她帶走,除非他沿著薛佳慧清掃出來的這條無雪通道先去往教堂,再沿著和教堂聯通的七條無雪通道中的某一天來到其中某個人的屋子里將她藏起來,否則雪地上就會留下他的足跡。 “可是下午的時候我們到處走了一圈,地上有不少腳印,現在不好分辨。”齊樂人為難道。 “沿途找找看吧。”勞拉說道。 這一找就是一個晚上,可是地面上沒有多余的可疑腳印,幾人的屋子里也沒有什么收獲,到天快亮的時候呂醫生已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打著哈欠跟在人群后面,一起走進了教堂準備休息一下。 “再過兩小時就是播報本日最佳的時間了,我們干脆等聽完再去休息吧。”勞拉說道。 呂醫生蔫蔫道:“我不行了,讓我瞇一會讓……等時間到了叫我。” 見他實在困得不行,打個哈欠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齊樂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干脆回去睡一覺吧,讓杜越陪你。” “你不困嗎?”呂醫生嘀咕道。 “還行。”齊樂人也覺得有點累,但是大概是被陳百七狠狠折磨過的關系,他的精力比從前好一些,熬上一整晚也沒怎么樣。 “算了,我就這邊的躺椅上瞇一會兒吧,也就兩小時,我懶得走了。”呂醫生嘟噥了一聲,又是一個哈欠。 勞拉看他困得可憐,笑道:“那也不能睡躺椅啊,萬一感冒了就糟糕了。” 齊樂人突然想起那塊發光石頭的事情:“勞拉,你還記得那塊發光的石頭嗎?昨天你和弗朗西斯在山洞里找到的。” “哦,怎么了?”勞拉疑惑道。 “在去找薛佳慧之前,我們路過教堂來看了一下石頭,結果發現……總之有點奇怪,你也來看看吧。”齊樂人鄭重道。 勞拉點了點頭,和弗朗西斯一起朝著教堂偏廳的房間走去。 推開未上鎖的大門,借著破損的窗口外極晝的日光,這間陳舊的房間被照亮。可是走進這間房間的人第一眼看到的絕不會是角落里那塊已經變成兩截失去了光彩的石頭,而是躺在地面上的薛佳慧。 “薛佳慧!”齊樂人低呼了一聲,快要睡著的呂醫生趕緊上去檢查她的情況了。 “還活著,呼吸和心跳都正常。”呂醫生摸著她的頸側,長長出了口氣。 “她怎么會在這里?”杜越納悶。 “等她醒來就知道了。”齊樂人說著,又看向了那塊已經不再發光的石頭。 之前忙著給觀眾們表演,他都沒有注意到石頭的表面上那滲入巖縫的干涸血跡,聯想到安妮房間里搜出來的染血繃帶,他不可避免地將這兩件事聯系在了一起。 難道,這個石頭里的怪物是因為安妮的血才被喚醒了嗎?這倒是說得通,身為深海教的教徒,安妮會認出這塊石頭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雖然那天她因為身體不適在屋子里休息,但是馬克見到了石頭,恐怕是他告訴了安妮。 但是這個猜測哪怕說出來也不會得到認同,畢竟,現在這群參賽者們還不知道這里已經出現了一個多么可怕的怪物……等薛佳慧醒來之后,找機會讓她辨認觸蛸的圖片吧,這樣就可以補上邏輯鏈了,齊樂人是這么打算的。 一個多小時后,參賽者們陸續來到了教堂,等待八點整的通報,景思雨已經好多了,和meimei景思雪一起過來的,安妮也來了,見到薛佳慧的時候她挑了挑眉:“你們不是說她失蹤了嗎?” “一個多小時前才找到的人,就在教堂偏廳的房間里。還有,我們第一天找到的那塊發光石頭已經碎了……有點不對勁。”勞拉凝重道。 剛剛到來的珍妮特嘲諷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被安放在躺椅上的薛佳慧發出了一聲輕哼,所有人都看向她,她慢慢睜開了眼,迷茫地看著四周。 “你還好嗎?”勞拉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輕聲問道。 薛佳慧張了張嘴,聲音嘶啞地問道:“你是誰?” 要完,齊樂人在心里叫糟,重要線索npc關鍵時刻掉鏈子,還是用失憶這種狗血的辦法,簡直是一刀切斷了獲取情報的可能。他隱隱感覺,這次的boss十有八九就是之前他們討論時提起過的“觸蛸”了,但是他除了知道觸蛸是一種寄生類宇宙異種,它的習性如何,戰斗力如何,是否會快速繁殖,他現在對此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