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嬌嬌 第85節(jié)
她不由皺起了眉。 搶奪人的孩子,逼迫母親去做不愿意做的事,這個文賢公主,當真是一貫的惡劣。 “既然知道了誰是主謀,那么這番話,你可愿意在公堂之上說?” 裴深冷靜問道。 丁姑娘沉默片刻,然后問:“你可保我孩兒?” “可。” 裴深頷首。 丁姑娘再也不猶豫,擲地有聲:“我愿在公堂之上,告發(fā)文賢公主的罪行!” 第60章 酬勞 丁姑娘身子不好,剛生產(chǎn)后沒多久,就被文賢公主派的人一路催著上京,途中也沒有得到休息,一直撐到現(xiàn)在,全是病痛。 她是余魚先照料的。 余魚問過裴深的意思,把人先接到海棠苑,請了大夫來給她瞧。 上公堂,又是民告公主,必然逃不了受刑。 余魚照顧了丁姑娘幾天,兩個少女之間也因為一些原因,有了牽扯,話也多了起來。 提到了家里,余魚之前也在丁家的馬車隊里待過小一個月,旁的不說,就發(fā)現(xiàn)底下陪同的下人,也鮮少認得到丁姑娘,一時好奇問她,是不是足不出戶。 “什么足不出戶,”丁姑娘靠在軟塌上,雖還有些疲倦,瞧著比前幾天的憔悴好多了,她有個人能說話,情緒上也平定許多,“我繼母想要二妹替代我,但凡出門的事都是二妹替我,在外頭,丁柔到底是誰,都分不清。家里的下人,甚至都少能見我。” 余魚一愣。 她歪了歪頭:“你和我一樣嗎?” 余魚解釋:“母親沒了,繼室苛責,關在小院子里不給出門。” 丁姑娘震驚,她上下打量余魚,然后苦笑:“我還當你是什么蜜罐里養(yǎng)大的姑娘,沒想到,你卻和我是一般人。” 余魚瞧上去的確看不出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那些。她養(yǎng)在裴深身邊不足一年,已經(jīng)將過往的虧缺補上,人有了營養(yǎng),白里透紅的,也長開了。 現(xiàn)在說她是曾經(jīng)被關在一個小院里,吃不飽穿不暖的小可憐,著實難以看出。 “那我比你要好些,倒也沒有一直關著。” 丁姑娘和余魚一樣,也是原配的嫡女,當初丁祖父偶然救了國公一次,定下了婚約,定的就是嫡女丁柔。奈何原配去世,繼室?guī)追瑩v鼓,丁父就一心想要自己繼室的女兒換了這門親事。 隨著長大,丁柔過的也不好,而繼室一心想要壞了丁柔的名聲,故意請了一個年輕的讀書人來教丁柔,然后往外散播謠言,說丁柔與那書生,有了茍且。 原本是沒有的。 書生是一個清貧出身,但是十分自持自律的的人,教導丁柔的過程,連半分逾越都沒有。始終保持著該有的距離。 但是他們自身清白,抵不過繼母的百般詆毀。 偏是這種時候,聽聞京城楚國公府的世子外頭花草不斷,若是長久下去,怕是忘了鄉(xiāng)下的未婚妻,丁父索性就派人把丁柔往京城送。 而丁柔不從。 她心中已有意中人,何況去了京城,怕是一輩子。 一輩子要因為一個楚國公府,受父親和繼母的要挾。 她本想著繼母不會同意的,可能會換了二妹去。 可怎么也沒有想到,繼母手段比她想得還要惡劣。 說到這里,丁柔卻是沒有繼續(xù)往下說了。 余魚聽到一半,小臉皺著,滿心為丁柔抱不平。 “你的繼母真壞,她可是做了什么過分的事?” 丁柔看著余魚。 明明梳著婦人髻,也是一副大姑娘的模樣,可她這般看著人時,總是一股子稚嫩的天真,仿佛什么都還沒有經(jīng)歷過。 一想到自己婚禮當日鬧出來的事,指不定多少影響了這位新夫人,丁柔心中也有些虛,想她可能不懂,索性就含糊了過去。 “不過是算計了我,使我上了京也嫁不得人。” 這話說的余魚就聽不懂了,皺著眉想問,可看丁柔的模樣,并不算是什么愉快的神情。 甚至還有一點的無奈。 “不過倒也使我下定決心離開。” 丁柔歉疚地握著余魚的手:“我并非要攪亂你的婚禮,實在是稚子被人所擒,情非得已。” 余魚搖搖頭:“我不怪你啊。可惡的那些那你做筏子的人,挾持幼子逼迫母親,著實可惡。” 說罷余魚看了眼丁柔自己挽起的纂兒:“你已經(jīng)成親了嗎?” “是的。” 丁柔嘴角帶上一抹笑:“我當時問他,可愿與我走。他答應了,帶我去了他老家,他叔母替我們主的婚。” “后來怕牽扯到叔母,他又帶我去了旁處,尋了一個山清水秀之地,他在村子里辦了個私塾,我在鎮(zhèn)子上的替幾戶商鋪做賬,得知我有孕,學生們家里還經(jīng)常來看我,商鋪的老板也主動套牛車把賬本子送到村里來。村子里的人很好,是我以往沒有得到過的和平和善意。我的日子過得挺好。” 余魚心下歉疚。 如果不是文賢公主,丁姑娘此刻應該是很幸福的過著她的人生。 有溫柔有責任的丈夫,有稚嫩的孩子,還有活計,有收入。還有一群善意的人。 但是出了文賢公主的事,余魚也不知道她以后還能不能繼續(xù)回去生活。 想問,又怕戳到丁柔的傷心事。 可能是丁柔從余魚的臉上看出了她想的事,輕聲說:“回不去啦。” “上了公堂,我許是回不來的。只要世子保住我孩兒,送回去給我夫君,就夠了。” 余魚不知怎么得,鼻頭一酸,怕哭出來,匆匆和丁姑娘說了兩句其他,起身離去。 她走出海棠苑,左右環(huán)顧。 有些茫然。 丁姑娘什么都沒有做,她只是被無辜牽連,卻可能因此付出性命。 可是為什么文賢公主的過錯,要讓他人來承擔? “娘子怎么出來后悶悶不樂的?” 小蕊在一側小聲問:“可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余魚慢騰騰說:“你說,丁姑娘為什么會送了性命去?” “回娘子的話,奴婢多少知道一點,因為身份不對等。”小蕊嘆了口氣,“丁姑娘本就是商賈之女,而公主是皇室。聽娘子和世子所說,這位丁姑娘要上公堂去狀告公主,下告上,又是皇室,先受刑,活得下來才有資格訴狀。” “有什么辦法能讓她平安無事嗎?” 余魚著實不想讓丁姑娘受此罪過。 明明她是無辜的。 “這怕是有些難……”小蕊苦笑,“丁姑娘沒有身份,沒有誥命……” 小蕊似乎想到什么,加重語氣:“娘子也沒有誥命,府上有誥命的,只有國公夫人!” 余魚心虛地移開視線,摸了摸鼻尖。 “我,我也沒有說什么。” 她只是剛剛這么想了想。 世子夫人,應該比丁姑娘去要好些。 但是被搶了孩子的不是她,她難以做苦主。 “我去找世子問問吧。”余魚想通了,想不通的問題,找裴深就好。 這幾天,在旁人眼中是剛成親的甜蜜時光,可實際上,裴深一直都在忙一些事。 余魚沒有問,但是依稀知道,是在準備文賢公主的事情。 甚至還有更多的事情,都是余魚沒有接觸的。 回到一塵院找裴深,卻找不到,只能找人找到田二,問世子在何處。 田二對裴深的行蹤是清楚的,余魚問,直言不諱,說是去了太星湖的太星島上。 提起太星湖太星島,余魚沒有多少好感。 全賴上次文賢公主,半路給她灌醉,導致她半醒半睡許久,身子也不好,像是發(fā)燒起熱,難受了她許久。 現(xiàn)在想想,那酒里,定然是給她下毒了。 文賢公主不敢直接殺她,下了毒,慢騰騰打算折磨死她呢。 壞人。 文賢公主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 余魚本還打算去找裴深呢,聽見他在島上,也不想去了,就問田二,讓他找個人去給裴深捎個口信,說是有事要說。 田二躬身道:“娘子吩咐了,那屬下這就去請世子回來。” 田二請人素來是雷厲風行,余魚在書房練字平復心情,距離她請?zhí)锒ヅ芡龋贿^半個多時辰,外頭已經(jīng)一水兒問候的聲音。 “世子安。” “世子回來了。” 余魚放下筆,紙上墨跡還沒干。 她抬眸。 裴深不比以往,帶著一身深秋的寒氣進來,在門口站定,過了片刻才靠近余魚。 “怎么去太星湖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