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嬌嬌 第79節
聽到這話,那中年男子嚇得夠嗆,慶幸自己跑得快,不然這位什么王,真的踩死他,他都沒地兒說冤情去。 他慌了,這局勢完全不在他的預料之內。 本以為說自己是老泰山,這世子總該是要認的。 沒想到第一步就出了岔子,人家卻是半分不認他的身份。 這讓他本計劃好的路子完全走不通了,傻站在路邊,周圍人圍觀的眼神,無盡嘲諷。 “你,你們……” “我要見我女兒,我要我女兒給我一個說法!” 中年男人梗著脖子嚷嚷。 人都沒擋著路了,更沒人搭理他,該吹吹打打的繼續奏樂,撒著花,馬隊在前,轎子在后,重新走動。 眼瞧著他就要淪為一個笑話,該得到的全都得不到,中年男人一咬牙,瞅準了新嫁娘的轎子,直接撲了進去。 余魚坐在轎子上,手上還用扇子遮擋著臉。 她前面聽見外頭在吵嚷,攔路的人,似乎在說些什么,可是周圍的聲音太大,到了她這里,其實是聽不太清的。 只是轎子兩側的路人們口中已經在討論起來,說是什么,老泰山。 余魚心中始終提著一根弦,她攥緊了扇子,焦急而不安的。 來人究竟是誰?攔住他們想做什么? 余魚想了很多,等轎子重新動起來時,她以為無事了,剛松了一口氣,卻是一個人忽地從人群里撲了來,險些都撲到轎子上。 而下一刻,圍在轎子周圍的健壯家丁,迅速將人按下。 “我要見她!我要看看轎子里坐得究竟是誰!我的女兒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她的老父親,這般被羞辱!” 被按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行若瘋癲,大聲嚷嚷著。 這句話,余魚聽得清清楚楚。 啊,原來是丁姑娘的父親啊。 知道了是誰,余魚心中反而安定了下來。 她在想,丁父許是還不知道,他的女兒半路逃跑了吧。 若是如此,他這般行徑,倒也說得通。 余魚沒吭聲。這種情況,她出面說話,反而是不好的。 丁父認為轎子里的是他的女兒,但是她不是。 外頭這般,裴深掉轉馬頭過來,比起剛剛,他面色不好了許多。 “轎子里的,當然不是你的女兒?!?/br> “把人送走!” 裴深這般一說,那底下人也就知道輕重,直接把人壓著,扭送到一側看管起來。 而那男子傻了眼,半響,扯著嗓子喊了一句:“你娶的不是我的女兒,轎子里的是誰?我的女兒呢?!” 這時,卻已經沒人再理會他的話了。 周圍人也只當是這人撒癔癥,一會兒說世子娶的他女兒,一會兒說不是。 就這般來看,決計不會是他的女兒。只怕是什么別有用心的人,專門來攪局的。 車隊再次前行。 余魚坐在轎子中,貼著轎簾的位置,傳來裴深的聲音。 “別怕,也別多想。都沒事?!?/br> 余魚嗯了一聲。 她知道的,有他在,定然是無事的。 更何況。 裴深剛剛說了,轎子里的人,和丁家沒關系。 她是余魚。丁父說什么,都與她無關。 這仿佛這是一個小插曲。 迎親的隊伍繞著主街,慢騰騰的半個時辰后,終于抵達了楚國公府的巷子。 巷子外都張燈結彩,四處都綁著紅綢子,穿著喜慶的仆婦們手里端著小盆兒,給周圍的路人圍觀人,散發銅錢。 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恭喜。 難得的,楚國公府的正門大開,三位姑娘三位公子,還有已經出嫁了的大姑娘攜帶姑爺,都在門口笑吟吟迎接,就連往日素來給不出好臉的四姑娘,瞧著也不算是很不高興,有時甚至是能笑一笑的。 在正門口迎接的,除了平輩的弟弟meimei,還有孫姨娘趙姨娘并袁姨娘,她們是長輩妾,算是半個長輩,但也不是正經婆婆,不用受禮,要給世子夫人面子,夫人安排了她們出門相迎。 周圍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甚至樹上墻頭,都爬了不少人,伸著脖子等著看世子迎親。 裴深下了馬,身后的賓客們也都跟著下馬,一聲聲問著好,不是楚國公府的問候郡王公子,就是郡王公子問候國公府姑娘公子。 熱熱鬧鬧地,請了轎子來。 花轎落地。 國公府準備好的福喜奶奶穿著紅褂裙,一口一個吉利詞,請新娘下轎。 新娘下轎,跨過門檻,就正式行禮了。 余魚心跳砰砰地,她聽著外面的熱鬧,吸了一口氣。 穩住穩住。 轎簾掀開,左右兩個丫鬟喜氣洋洋地來扶她,扶著余魚下了轎。 福喜奶奶來扶著余魚的胳膊。 請余魚跟在裴深的身后,一道入國公府大門。 余魚遮著扇子,并看不清前方,就低著眸,盯著裴深的腳。 他走一步,她跟一步。 緊接著,卻是他腳步一停。 下垂著眸,視野里忽地多了一個人。 一個穿著同樣紅色嫁衣的女子,推開左右的人,撲通雙膝跪地,跪在了楚國公府的大門口,臺階下。 喜氣洋洋的男男女女都僵著笑,不知道這是鬧得哪一處。 小郡王急了,連忙揮手:“怎么回事,把外頭不三不四的人放進來了嗎?還不拖下去,別誤了吉時!” 余魚沒說話,她甚至想移開扇子看一眼,這穿著嫁衣的女子到底是誰。 裴深也沒說話,他甚至嘴角勾起,有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世子,這……” 趙姨娘作為在場唯一一個能說得上話的,看著那跪在地上哭得滿臉眼淚的女子,又小心翼翼看了眼裴深身后的新嫁娘,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苦笑著問裴深。 “這位娘子,該如何安頓?” 卻是裴深花名在外,所有人都說,世子貪戀花色,在外面有著不少的相好兒。 今兒世子成婚,偶然有昏了頭的女子上門鬧事,也不是全無不可的。 裴深卻只是退后半步,抬手握著余魚的手。 余魚還捏著扇子呢,她的手早就酸疼難忍。 裴深這么抬著她的手,倒是給她減少了許多重力。 “安頓什么,總要聽聽她的話才是。不然,豈不是白瞎了他們這么大的一場戲?” 裴深話音剛落,身后的小郡王笑了。 “原來如此……那兄弟我就幫幫你了?!?/br> 小郡王上前蹲地,抬手就勾起那嫁衣女子的下巴。 女子年紀不大,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只十分的憔悴,哪怕花了妝容,也遮掩不掉她的病氣。 嫁衣下,她身子有些臃腫,可仔細再看,只能稱得上是浮腫。 “娘子,你今兒穿著一身嫁衣,堵在裴世子成婚的大門口,是給世子添堵呢,還是在給楚國公府添堵?” 女子哭得根本停不下來,半響,才抽抽搭搭說:“世子,世子被騙了?!?/br> “他身后穿著嫁衣的,根本不是丁府柔兒?!?/br> 小郡王嚇了一跳,倒是沒想到還有這一出,連忙回頭。 剛剛半路上,也是一個姓丁的老頭說什么女兒不女兒的,這又有人說,裴深的新娘子不是丁姑娘? 裴深沒動,余魚也沒動。 余魚手上減輕了力道,倒是能偷懶想,這位姑娘,怕不就是真正的丁姑娘吧。 她怎么能在今兒穿著一身嫁衣來? 是后悔了,想嫁給裴深嗎? 余魚不由得心里有些空落落。 “我才是丁柔。世子被騙了?!?/br> 女子哭得喊:“世子,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才是你今日該過門的正妻丁柔!” 啊,果然是她。 余魚想抽出自己的手。 可裴深握得很緊。 她又想移開扇子。 成婚之后才卻扇,她現在捏著扇子,好像已經沒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