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嬌嬌 第43節
裴深一時不察,倒是險些發出了點響動。 然后狼狽地趕緊捏住小丫頭的手腕。 不能逗了。 “小笨蛋,摸摸我衣袖。” 余魚抿著唇,兇巴巴瞪了裴深一眼。 她又被戲弄了。 而裴深帶著好整以暇的笑,配合地在小丫頭的動作下抬起胳膊。 “找到了!” 余魚在裴深的袖子里,摸出來一塊小小的錦盒。 “打開看看。” 余魚連忙打開了來。 咦。 是一塊碧玉。 長方形,一頭圓弧平滑,一頭四四方方。 這是那天,裴深說要刻印章的玉? “你按上朱砂,落個印。” 余魚小心捧著印章,在朱砂盒里輕輕按了按。 書案上,鋪滿了她寫過的紙。 她選取了一張,抄寫詩經的紙張。 在最下角,輕輕摁下印章。 片刻,移開。 紅色朱砂鋪底,四個白字躍然紙上。 余令琛印。 余魚愣住了。 她的手指凌空落在中間兩個字上。 令、琛。 這兩個字她認得,卻不懂意思。 為什么是這四個字? “余,是你的姓。魚是你的名。你還沒有及笄,沒有長輩為你取小字,我來給你取。” 裴深的眼神是那么地溫柔。 小字…… 余魚心中一顫。 她,她也有人取字了嗎? 裴深的手在令琛兩個字上一一點過。 “琛字,我沒有教過你。指的是珍寶。令,是使得的意思。” “給我們小魚取令琛二字,是說……” 裴深的手落在呆呆的小丫頭發髻上,輕輕揉了揉。 他聲音含著笑,無盡溫柔。 “我們小魚,是我的珍寶。” 第34章 等她長大,然后呢? 沒過兩日,汪氏司儀入府來,給府上姑娘做一些小的教導。 司儀是她以往在宮中的官職,出來后,本不該繼續這么叫,只所有人都為了表示對她的尊敬,依然以汪司儀來稱呼她。 一塵院得到消息時,說是汪司儀拜見過國公夫人,在夫人那兒見到了四姑娘。 說是剛見著四姑娘,就皺眉連連搖頭,當場請示夫人,可否用教鞭對姑娘懲戒一二。 “姑娘怕是不知這教鞭的威力。府中幾位公子在書院上學。說是在書院里,有不聽話的學子時,先生會用那教鞭,懲戒。教鞭一指細,抽下來,輕一點的紅一圈,重一些的,能抽的烏紫。” 余魚還在咬著果子吃,聞言人都有些呆,咽下口中果子,喃喃:“居然這么重?” 難怪,袁姨娘一聽說是汪司儀來教導,門路都想到了她這里來。 這位汪司儀,是真的會打人的。 “夫人沒有同意吧?” “這……”張嬤嬤低聲說,“底下丫鬟說,夫人當時說,姑娘家嬌貴,是該善待的。” 余魚剛松口氣,沒想到張嬤嬤口風一轉,“只夫人后面又說了,四姑娘年紀小,有些行為還不夠好,趁著年紀小好好掰正掰正,偶然懲戒,起個威懾作用就是。” 那也該是要吃些苦頭的。 汪司儀入府才頭一天,就連院門前路過的下人腳步都輕了許多。說是剛從袁姨娘的徊院路過,遠遠地,都能聽見一個威嚴地女子教導姑娘的聲音。 以及四姑娘哭得抽抽搭搭地哽咽聲。 余魚不由慶幸,還好不用去見這位汪司儀,四姑娘那么脾氣硬茬的人都被訓斥哭,她估計都不夠汪司儀一頓整治的。 和秦老師的學畫,按部就班每日三個時辰的學習,等裴深回來,再回書房去讀書寫字,時間倒是充實起來。 等一個眼生的丫鬟來一塵院請安,說是來問,要讓四姑娘什么時候來,余魚才發現,汪司儀已經入府三天不止。 按照國公夫人的要求,每隔三日,要讓余魚來檢驗四姑娘的學習。 看來四姑娘是自己也不想來,見余魚想不起,索性就拖著,估計拖到旁人發現了,這才不得不派人來問。 余魚也不太想攬這回事,畢竟把四姑娘放到一塵院里來,諸多不便。 余魚索性讓丫鬟去請三位姑娘,都到海棠苑去。 海棠苑的兩處廂房做了改變,一處給秦老師做臨時休息的臥間,另外一間,則是學房。 此處門窗都開著,哪怕又聽四姑娘說了什么不中聽的話,起碼不憋得慌,悶氣。 余魚這些天跟著秦老師學畫,每日都和紙墨打交道,素凈的小姑娘,一走出來,身上不見半點脂粉香氣,倒是有著一股淡淡的紙墨香。 余魚抵達海棠苑時,三位姑娘都還沒到。 院子里那顆海棠樹層層花朵壓著枝頭,已經是開到盛放之時,再過幾日,或者一場雨水,就該凋零了。 海棠樹下還放著一套石桌椅。 余魚索性就讓小蓮把她帶來的一些小食點心放在了石桌上。 如果她們不提,就不進屋。 在這外頭說話,說到不高興了,直接走人也方便。 天氣逐漸熱了起來,余魚坐了片刻,就拿手絹扇涼。 她不算很貪涼,這個時候,還沒有怎么用扇子。 正打算吩咐小蓮回一塵院去取扇子呢,三位姑娘帶著各自的丫鬟,結伴而來。 “丁姑娘。” 還是二姑娘先笑著上前去,與余魚問候。 “幾日不見,丁姑娘似乎越發文氣了。” 這卻是明知道余魚在學畫,故意這么夸著。 “三位姑娘好。”余魚也跟著起身相迎。 真算起來,這里面兩個都比她年歲大,不論如何,該有的基本禮儀還是要的。 三姑娘見小蓮往出去,好奇問:“這是要讓丫鬟去做什么?” “扇子忘了拿,讓她去取扇子罷了。” “這還需要取什么,我帶的有,給丁姑娘用就是。” 三姑娘笑吟吟地把一把蝴蝶撲花圖的緙絲扇雙手遞給余魚。 “姑娘別客氣,我自己還有。” 見三姑娘的丫鬟手上拿著另一把扇子,余魚才接過扇子,道了謝。 “謝什么太見外了,都是自家姐妹。” 三姑娘親昵地貼著余魚落座。 “好些日子沒見,可得好好和丁姑娘說說話才是。” 前面兩個jiejie都自如的和余魚問候寒暄,就四姑娘抿著唇,一言不發。 坐還是坐,就硬邦邦往那兒一坐,活脫脫一尊泥人。 桌上擺著的小食水果,二姑娘三姑娘都在吃,也就是四姑娘,跟誰欠了她似的,板著一張臉,一言不發。 “四meimei,你前幾天不是還說,喜歡吃奶糕嗎?快嘗嘗。” 三姑娘輕輕拽了拽四姑娘,使了個眼色。 四姑娘不情不愿地接過她手中的奶糕。只捏著,并不食用。 余魚把目光落在地上的海棠花上。 她又不欠四姑娘的,沒必要看她臉色。 “說來丁姑娘跟著老師學畫,不知這位老師性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