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嬌嬌 第40節
余魚想著,之前看過的那些落款,似乎都不是這種親昵的稱呼方式啊。 “那是不是,這么刻出來,所有人都會這么稱呼我?” 余魚充滿了擔憂。 裴深憋著笑一本正經說道:“看見你落款的人,可能會如此稱呼你。” 那不行。 怎么可以這么把自己的小名放出去給外人稱呼呢,這么稱呼過她的人,還只有裴深一個人呢。 她還認真給裴深解釋:“那不行的,小名不能放出去給別人聽。” 裴深嘴角的笑容根本藏不住,他在紙上又比劃了一下。 “那給你刻什么字?不如刻一條魚?” 余魚這才發現,裴深在故意捉弄她玩。 “不要。你愛刻什么刻什么好了。” 余魚別過頭去,也有自己的小脾氣。 裴深笑吟吟把兩塊玉都擦拭干凈收了起來。 “行,那就我自己刻。” 給小丫頭,刻個什么好呢。 這方的筆墨紙硯等一應都有裴深準備好了,小院底下人也灑掃準備妥當,就等著迎接老師了。 一大早,余魚睡不著,不到卯時,天還蒙蒙亮就起了身,早早讓小蓮準備了一身素凈的衣裙,穿戴起來,干干凈凈地。 她讓小蓮檢查了一番裴深準備好的筆墨,還有裴深準備好的錦盒,里面是束脩。這些都沒有什么問題,問題就是她自己太靜不下心來,眼巴巴在屋子里團團轉,就連張嬤嬤也勸她,時辰還早,老師沒這么早登門,勸她再睡片刻。 可余魚緊張得怎么睡得著,轉著轉著,嫌空氣太悶,又轉到院子里。 裴深昨兒睡得晚,天剛亮才躺下,躺了片刻,怪他耳朵太靈敏,從院子里各種腳步聲中,分辨出了小丫頭的。 他閉著眼揉了揉額角,坐起身來。 今兒小丫頭拜師,他作為小丫頭的撫養者,必須在場。 難得的,也是一份讓他很驕傲的責任。 小丫頭緊張的睡不著,他索性也不睡了,起身收拾妥當,拉開門,就看見院子里團團轉的小丫頭剛轉身,險些一頭撞在他身上。 余魚看見偏房的門開了,眼睛都亮了。 “哥哥。” 她嘴皮動了動,小聲喊著。 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眸。 這么早,是她吵醒他了嗎? 嬤嬤和丫鬟,還有一院子的仆從在,裴深難得正經了回。 “睡不著?” 她老老實實點頭,赧然地說:“也不知道為什么,就很緊張。” “正常,拜師也是大事,人會在做大事之前緊張,不是什么問題。” 裴深吩咐小廝去取來兩把寬大的貴妃椅,上面覆蓋著一條小毯子。 “有沒有試過,在外面吹風小睡一覺?” 余魚還真的很心動。 只是看著自己一身毫無折痕的衣裙,有些踟躕。 “算了吧。” 裴深就不太喜歡這么素凈的她,本就嬌小輕飄飄的,穿成這樣,難不成要升仙了? 小丫頭就該有點顏色,漂漂亮亮的。 “來,試一試。” 當著丫鬟仆婦的面,他也淡定伸手拉著小丫頭的衣袖,把她拽到貴妃椅上。 小毯子往她身上一蓋,自己在另外一張椅子上躺了下來。 天已經亮了。 一塵院周圍的兩個院子都是空置的,沒有什么響動,院子里的仆從們都安安靜靜,該退走的退走,留下伺候的幾個,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余魚閉上眼,小毯子給了她在床榻間的溫暖,清晨的微風落在她身上然后輕輕拂過,涼爽又舒服。 她又悄悄睜開一只眼,用余光去看裴深。 裴深用手墊著后腦勺,一雙眸里似乎盛滿了初陽的光,明亮又溫柔。 他似乎在想著什么,又像是感覺到了什么,漫不經心地轉頭來。對上她的視線,然后輕笑。 “睡不著?” 余魚違心地輕聲說:“睡不著。” 才不是呢,她險些都睡著了。 裴深又壓低聲音,含著笑問:“睡不著要看哥哥,看著哥哥就能睡著了嗎?” 余魚一愣,臉蛋不受控地燙了起來,她慌亂地解釋:“不是,我只是……” 裴深看著余魚,懶洋洋地打斷小丫頭慌里慌張的解釋。 “所以,哥哥好看嗎?” 余魚一敗涂地,完全不敢繼續和裴深搭話,連忙閉上眼側過頭去,手指緊緊攥著衣袖。 衣襟下,心跳地砰砰。 ……好看的。 裴深,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人。 無論何時,只要在看著他時,就會覺著很安寧,很踏實。 也許這份好看里,還有余魚從來沒有的安全感。 裴深是她最愿意看的人。 就是……小丫頭悄悄磨了磨牙。 哥哥稍微厚顏了一點罷了。 總是調笑她。 她不和他計較。哼。 裴深輕笑片刻,怕小丫頭太害羞,在仆從面前丟了顏面,強忍住繼續逗小丫頭的心情。 他懶懶閉著眼,片刻,估摸著小丫頭睡著了,他睜開眼側眸。 小丫頭就這么和他并排躺在旁邊,的確已經睡著了。 她太緊張,沒休息好,起得太早,本就是犯困的時候,有了一個舒適的睡覺的環境,幾乎是躺下就陷入了淺眠。 裴深就正大光明的,看著她閉眸淺睡的樣子。 他嘴角一勾,伸了個懶腰。 去拜什么師,在家和小姑娘睡覺不好嗎? * 這一次回籠覺幾乎睡到了巳時,直接把早膳時間給睡過去了。 底下人不敢打擾,只能一次一次熱著,等她醒來。 余魚睡得很好,睜開眼時,有種睡飽之后的滿足感。 只她抬眸,一側的貴妃椅上,裴深已經不在這兒了。 嬤嬤第一個注意到余魚的視線,上前兩步說道:“世子陪著姑娘在這兒快兩個時辰的。” “兩刻前,底下人來請世子,說是有事。待會兒回來若是姑娘不在,就直接去學院找姑娘。” 余魚只得一個人用早膳。 許是睡了一覺,沒有之前那么緊繃著,余魚也能心平氣和等著底下人來告訴她,老師什么時候來,而不是急得團團轉。 巳時三刻,余魚剛重新更換了一條淺橙色衣裙,底下人前來通稟,說是給姑娘請的老師已經從偏角門入府了。 從偏角門到一塵院,有著一段距離,可是這不代表余魚就有足夠的時間。 她連忙讓小蓮帶著筆墨紙硯等,張嬤嬤帶著束脩等東西,匆匆去旁邊的海棠苑。 海棠苑內早就灑掃干干凈凈,也知道這是給姑娘用來學習的,廂房門窗打開,家具器皿一概更換成小案幾。 院子里,在海棠樹下,也擺放了一套石桌椅,余魚索性就在樹下等候。 不多時,底下人領著老師前來。 “先生請,我家姑娘已經在此恭候多時。” 余魚剛看見下人躬身走進,連忙起身,幾步相迎。 跟在下人身后的,是一個三十有余的女子。 女子面色溫柔,一襲淡藍色衣裙,一手持著卷軸,一手拎著方盒,緩步而來。 余魚不太敢上前,在女子身前站定,然后躬了躬身。 “老師。” “姑娘好。” 女子和氣地伸手扶了扶余魚,就這么和她并排一道往學房里走。 “姑娘可有些基礎?” “畫畫的話,并無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