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嬌嬌 第30節
就這么隨意的兩個字,都讓他說出了一絲溫柔。 文賢公主這一次是徹底失了態,連最基本的表情都難以維持,直勾勾盯著裴深,而裴深,全部的目光都落在余魚身上,絲毫沒給她半分眼神。 敏然郡主目視著他們離去,她后知后覺才反應過來,她險些,就把阿兄口中絕對招惹不得的裴深,給得罪了。 因為他身邊那個嬌嬌的小姑娘。 唐記首飾鋪的經歷絕對是不愉快的,回到馬車上,余魚多少還帶有一些低悶,瞧上去,今日出來玩耍的那份閑情逸致,是被破壞的夠徹底。 裴深同樣跟著心情不好。 今日出來,不過就是哄小丫頭高興的。 沒有哄她高興,還讓她遇上這種事。 越想越惱火,索性推開車窗扇,低語吩咐了自己小廝一聲。 “不高興了?” 他回過頭來,小丫頭還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也不算是……” 余魚微微搖了搖頭。 她的確不算是不高興。就是今日這么見了見人才發現,原來自己仿佛是不受歡迎的。并且,還是被那種氣氛排斥在外的。 鋪子里那些女子明里暗里的打量,高高在上的文賢公主漫不經心瞥她的輕蔑,敏然郡主拉著她要個說法,還有馬三娘子。 原來不是主動示好,就代表著是要和她做朋友,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等著誣蔑她。 這些讓她心里很累。 格格不入。 “剛剛在鋪子里一直對我說話的,是敏然郡主,她不喜歡我,是嗎?” 初初見面,就把不喜,厭惡直接擺在臉上的,敏然郡主是第一個人。 裴深沉默半天,皺著眉說:“她你不用管,就是個傻的。喜歡不喜歡,她自己又不作數。” 余魚哦了一聲,片刻后,又輕聲說:“所以不喜歡我的,是文賢公主嗎?” 裴深這一次表情更難看了。 “別把她當回事。” “她是個瘋子。” 裴深從不曾說出口的話,面對小丫頭,還是壓低了聲音告訴她。 “文賢有大病,只要她想要的,人或者物,必須得到,得不到,就會發瘋。” “所以她想得到的,是你嗎?”余魚也跟著小聲問。 裴深這一次,神色可見的陰郁。 他吐了口氣緩和片刻,抬手落在小丫頭的發髻上揉了揉。 “能得到我的,只有你。” 余魚一愣,眨了眨眼。 她縮了縮脖子,忽地覺著,這個答案和她想得,不太一樣。 而且…… 這樣說,是不是有些,有些奇怪了點。 可是再給余魚十個膽子,她都張不開嘴問。 相比較小丫頭,裴深倒是輕松了點。 “至于旁的人你無需理會。左右是些攀附權貴阿諛奉承之輩。你與她們日后也沒有交集,為她們煩心,不值得。” “可是……”余魚剛想反駁,裴深的手指落在她腮上戳了戳。 “可是什么可是,跟我出來玩,你還滿心煩惱那些人,看不見我坐在你身邊?” 余魚一下子收音了。 她怕裴深還戳她腮。 可裴深就像是玩上癮了,手指不停在她臉蛋上戳來戳去。 小丫頭才十四五,臉蛋上還有些嬰兒肥,軟軟地,戳起來,手感極佳。 裴深快把小丫頭臉蛋戳了個紅印子,才戀戀不舍收回手。 干咳了聲。 想他裴深也不是什么沒有自制力的人,怎么就能在這種事情上,毫無自制力呢? 思來想去,只能說,還是小丫頭的臉蛋太好戳了。 不怪他。 裴深早早在太星湖定了一艘畫舫,船家和仆從們早早在碼頭候著了,余魚裹著斗篷下了馬車,呆了呆。 這是城邊的湖嗎? 說是足有一半一半的城池大,也是綽綽有余的。 不單單有湖,湖上還有島,還種著茂盛的水草,浮在水面,綠茵茵的一片。 早先入京時,居然都沒發現呢。 她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大的湖。 這片湖叫做太星湖,也是京中最大的湖,平日里許多畫舫游船在上擺渡,甚至還有一些花船,常年停留在碼頭,每日黃昏,駛入湖中游蕩。 裴深定下的畫舫足三層高,上了碼頭,余魚脫下斗篷,跟在裴深的腳后,在甲板轉了一圈,欄桿很高,她伏在欄桿上,日光下粼粼的湖面折射著碎碎的星點,偶然間還有魚在水面下游蕩的痕跡。 畫舫離開碼頭,余魚感覺到微風徐過的清爽,嘴角忍不住勾起,愜意地瞇著眼。 而裴深就在她身后,側眸看著迎著柔軟陽光的小姑娘。 她果真是喜歡外界的。 哪怕遇上了一些不太開心的事情,她在這種時候,也是格外放松。 下次得了空,還得帶她出來才是。 “喜歡?” 余魚迎著風笑瞇瞇應了:“喜歡!” 這也是她第一次坐船呢! 有些輕微的搖晃,不太舒服。但是也能忍。 她在甲板靠著欄桿欣賞著外面湖光,半天了,裴深怕她吹了風受涼,才攆她回堂廳去。 那兒早早就準備好了一應酒水吃食。都是一些他們畫舫上獨有的小玩意兒。 堂廳很大,四更彩繪立柱,地上鋪著色彩明艷的墊子,柔柔軟軟地。 兩張小幾,上面盛滿了各種美味,由底下人端上來,分別放置在裴深和余魚跟前。 畫舫駛出片刻,船艙下掀開了一層木蓋,穿著舞裙的少女們抱著琴魚貫而出,領頭的是個低調的老婦人,領著一串兒少女們走到堂廳,屈膝笑著問候。 “世子安好,姑娘安好。” “知道世子帶著姑娘來松快,小的專程安排了些歌舞,給世子和姑娘解悶兒。” 平日里,裴深都是坐在主位,今日他帶著余魚來,卻是讓小姑娘坐在他的身側,不分主次。 那婦人不敢抬頭,只領著一幫少女進來。 “他們家養了一幫小娘,跳舞有趣,你看個趣兒。” 裴深低聲給余魚解釋。 小娘…… 余魚眨了眨眼,慢騰騰地放下手中筷子。 十來個穿著輕薄舞裙的少女,大體年歲都才十四五,臉上涂脂抹粉,涂著紅唇,勾著眼線,嘴角都帶有幾乎一樣的媚笑,齊步而入,盈盈拜倒。 “奴問世子安好,姑娘安好。” 余魚就這么看著她們。 明明都才年紀不大,老道的笑容和謙卑的姿態,代表著她們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場合。 有綠裙少女撫琴,粉裙少女唱曲兒,其余少女們在地墊上赤足翩翩起舞。 少女們舒展著光裸的手臂,纖細腰肢扭動,歌舞中,都是色的臣服。 余魚看著看著就佩服地瞪圓了眼,看的目不轉睛。 居然,居然還能這么跳? 旁邊裴深已經扔下筷子,抬手捂住了小姑娘的眼。 他嘖了一聲。 “怎么跳這種玩意兒!” 余魚一愣,抬手想要抓開裴深的手,抬著手猶豫半天,沒動。 “你放開我呀。” 她只能小聲說。 小姑娘眨了眨眼,睫毛在裴深掌心剮蹭了一下。 裴深手心一顫,僵著沒動。 世子這么一說,少女們不敢繼續跳下去,慌忙拜倒在地。 “奴等有罪,請世子責罰。” 那老婦人惶恐地解釋。 “世子平日里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