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親后我嫁給了皇帝 第68節
林婳一把握緊了蘇姑姑的手腕,逼著她回答道:“姑姑,難道這里面還有別的什么隱情?” “沒有,沒有,”蘇姑姑猛地搖頭,掙脫了林婳的手道:“婳兒,難道奶娘的話,你都不信了嗎?” 林婳定定地看著蘇姑姑慘白的臉,再看著她那黃褐色的眼珠子不停閃躲,忽然笑了道:“信,婳兒當然相信奶娘你的話。” 蘇姑姑又勸道:“如今你已經嫁給了皇上,以后就踏踏實實過好日子,莫要再把前事記在心里了,在這皇宮中有許多無奈的事,不是每一件事都能理得清清楚楚的。” “是,婳兒知道了。” 林婳重新煎了一副藥,送到了文宣帝面前,不過他正忙著批奏折,只抬手示意了下她把藥放下,便又全神貫注到奏折中去了。 林婳放下藥后,沒有立即離開,倒搬了張凳子坐下,手撐著下巴,看著文宣帝批閱奏折。 他劍眉微壓著,長而密的睫毛遮擋住了他眼底的冷意,修長的手握著一支筆,飛快地在奏章上寫著,袖子隨著他的手不停的蕩來蕩去,這樣的他多了幾分儒雅,少了一些帝王的高處不勝寒。 她在想蘇姑姑說的話,到底是對,還是錯,乳娘自然是不會說誆她的話,難道整件事真的是一個誤會嗎? 可乳娘說話又閃爍其詞,其中必然也有隱情。 “看著朕作甚?”蕭弈洵批完一本奏章,正合上想著喝藥,發覺林婳在他身旁坐了下來,還一直盯著他看,俊臉上不由涌現一絲笑意,刀鋒一樣的眉宇也跟著溫和了起來。 “皇上,喝藥了,”林婳提醒他道:“再不喝,該涼了。” 蕭弈洵聞言,端起藥碗,就著碗口邊沿一口氣喝見了底,林婳推了推桌上的蜜餞,道:“蜜餞。” 蕭弈洵詫異地望了林婳一眼,放下碗后,伸手拿了一顆蜜餞含到口中,甜絲絲的味道一下將苦味壓了下去,“今日怎的又有蜜餞了?” 林婳笑了笑道:“因為昨天掉地上的蜜餞,拿水洗過,今日正好晾干了,就拿來了。” 蕭弈洵嚼蜜餞的動作猛地一僵,黑眸透出幾分嫌棄,似乎真的信了林婳的話,畢竟林婳這幾日捉弄他,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 “哈哈……”林婳掩嘴笑道:“騙你的啦,這是我讓蘇姑姑特意去取了新的來,”說罷,自己還捻了一顆丟進嘴里吃起來,“皇上,既然藥喝完了,那臣妾就退下了。” 她收拾了藥碗,往外走去,蜜餞碟沒收,蕭弈洵目送著她離開,又看了看桌上的蜜餞,捻起一顆丟進口中,眉頭舒展,蜜餞好甜,還挺好吃的。 雖說他平日里并不怎么愛吃甜食,但這一碟蜜餞,沒一會兒工夫,全進了他的肚子里。 …… 一場毫無硝煙的戰爭就此停下來了,林婳不瞎折騰皇上,皇上也不把她使喚得團團轉了,也不用她每日呆在玉龍殿服侍,反而讓她多出去轉轉,因為再過一兩日便要回宮了。 林婳四處撒歡玩,下到溪水里去摸魚,騎馬在行宮四周的叢林里奔跑,又登山攀高,還要跟行宮里的太監宮女們一起玩蹴鞠,玩得不亦樂乎。 這日方從外頭騎馬回來,在行宮門口撞見了邊陽,只見他身旁跟著一個太醫,兩人似乎也是從外面回來。 “邊統領,你們這是去了何處?”林婳問道:“可是皇上的病情有什么問題?” 邊陽抱住拳,“回皇后娘娘的話,卑職是奉皇上命令,帶太醫給之前避雨那戶人家的老婆婆看診。” 林婳心中微訝,蕭弈洵他居然還把這事記掛在了心上,一個冷面閻王,竟也有這般細膩的心思。 邊陽頷首道:“皇后娘娘,卑職還要去給皇上復命,就先告辭了。” 林婳點了點頭,目送著邊陽和太醫進了行宮,她牽著馬和綠翹她們悠悠地往行宮的側門走去,那里直通草場,走過去時,半道上碰見了吉公公,他與一群小太監宮女正好說話,說著什么,“公公我什么時候說瞎話了?說今晚有,肯定就有。 ” “吉公公你就別騙人了,”一個小太監道:“上回你跟皇上說晚上有流星雨,我跟著一塊上去了,凍了一晚上,連個鬼影子都沒瞧見。” 吉公公道:“那上一回是落到別處去了,我們才沒看見,又不是沒落。這一回我保證啊,肯定是落在那東山上,而且就像前兩年一樣漂亮——” “公公說的可保真?”林婳冷不丁地冒出來,嚇著了一眾宮女太監,嘩啦啦跪了一地,她忙道:“不用拜,快起來。” 做皇后還真是折福,從早到晚被一堆人跪拜。 她接著問道:“你方才說的可是真的?今晚上真有流星雨?” “回皇后娘娘的話,自然是真的。”吉公公道:“奴才這兩日夜觀天象,不說一定有流星雨,便是一兩顆流星總是有的。” 在這溫泉行宮,能玩的都玩了個遍,就差這流星雨沒看見了。 林婳轉身同綠翹和月橘道:“快快去準備,今晚我們去山上看流星雨去。” 眼見的一群小太監、宮女也眼巴巴的,她大手一揮,“都一塊去,人多熱鬧。” 總不能她去看流星雨,就把人家去看的機會占了。 行宮里登時熱鬧起來,去山上看流星雨得在上山的路途中掛上照明的燈籠,這天兒夜里冷,還得準備御寒之物,更別提皇后娘娘吩咐下來的,要準備在山頂的平地燒火堆,烤一只全羊,大家伙邊吃邊等流星雨,若是沒等著,索性也算是過了一個篝火宴。 這般隨性、不拘小節的主子,眾人哪里見過,只朝著南邊拜菩薩,讓菩薩保佑皇后娘娘。 天還沒黑,林婳就先上了山頂,看陽光灑滿山谷,看茂密的叢林上方飛掠而過的鳥兒,漸漸地,夕陽落了山,消失在天邊的高山之后,這秋季的陰寒逐漸籠罩過來,冷得林婳禁不住打個冷顫,忙攏緊了衣領。 “娘娘,”綠翹拿了件厚重的披風給林婳披上,“快披上,可千萬別凍著了。” 月橘也端來了燒得正旺的炭盆,還笑道:“烤全羊已經架上在烤了,是行宮里御廚的大廚來烤的,我光是看了一眼,就開始流口水了。” 林婳伸手靠近炭盆取著暖,笑著說:“你到時多吃些。” 綠翹道:“娘娘,這烤全羊烤好,得費些時辰。奴婢命人去備了晚膳,估摸著等會就送上來了。” “酒呢?”林婳道:“我還想喝些酒。” 綠翹道:“已經叫人在搬了,還備了黃酒,到時候煮熱了喝,還能暖身體。” 夜晚,玉龍殿,里面燈火通明,但非常安靜,偶然只有翻折子和衣袖摩挲的聲音。 何瑞命小太監們送了御膳進殿內擺好了,隨即過去請文宣帝用膳。 “皇后呢?”蕭弈洵抬眸問道,只覺得這一日都沒聽見她的聲音,便是白天出去玩耍,這晚上難道還不歸?便是連過來看他一眼的時辰也沒有? 第75章 你惹我的 “回皇上, 皇后娘娘上山看流星雨去了。”何瑞回道。 行宮里一陣熱熱鬧鬧的折騰,他想不看見都難。 “莫不是要看一場空,”蕭弈洵若有所思道, 上回他在山上呆了一整夜,可是連一顆流星都沒瞧見。 何瑞邊說邊打量皇上, 道:“吉公公說了,這次必定能看到, 皇上, 您要不要也去看看?” 蕭弈洵卻拿起筷子, 用起晚膳來,道:“朕今晚還有奏折要批,吉公公那張嘴說話忒不靠譜, 朕可不信。” 何瑞心里苦地抿了抿嘴,可他想去啊!唉……大家都去了,總不能讓皇上一人在這行宮里呆著。 果不其然,等到了亥時,還不見皇后娘娘以及其他人下山來, 這行宮里靜悄悄的, 感覺所有的小太監、宮女都跑山上去了。 蕭弈洵已經批完奏折,讓何瑞擺出棋盤來, 他就坐在窗邊的桌子旁, 自己與自己對弈, 看似模樣認真,其實那窗子朝東邊開著, 他總時不時地往山上看。 何瑞看破不說破,他也往那山上瞧,喲呵……隔開這么遠, 也能瞧見山上火光明亮,那熱鬧的人聲被風隱隱地送過來,看得他心癢癢,也想到山上去坐坐。 忽然,瞧見了邊陽站門口一個勁地朝他招手,何瑞腳步輕巧而快速地走過去,“怎么了?” 邊陽壓低了聲音道:“怎的?皇上還不去山上嗎?” “呃,”何瑞頓了下,道:“皇上不去,難道我還能押著皇上去?” “皇上怎么能不想去呢?”倏然,邊陽一拍腦袋,“皇上該不會在等皇后娘娘來請他吧?” 何瑞也恍然大悟,以皇上別扭的性子,心里可能真就這樣想,他招了招手,讓邊陽靠近了些,附耳吩咐了他一些事,邊陽聽罷,急沖沖地走了。 東山頂上,烤全羊的rou香味四溢,眾人都分到了一塊不小的烤羊rou,又分了熱乎的馕餅和大蔥,拿馕餅夾了羊rou和大蔥,往口里一塞,咬上一大口,香得人把舌頭都要吞掉了,吃完一口,再喝上一口熱酒,簡直快活似神仙。 林婳的吃法就精細多了,御廚給她將烤羊rou片薄了,綠翹夾了羊rou沾些秘制醬,用很薄的春餅皮打底,再夾上稍許黃瓜絲和蔥絲,一齊裹了,這才放到林婳面前的碟子里。 林婳徑直拿手抓著吃,吃著烤羊rou,烤著炭火,全身暖烘烘的,抬頭望天上一望,夜空晴明,繁星點點,再俯視往山下看,一條燈籠串聯起來的燈龍一直延伸到山腳下,山腳下就一處宮殿燈火通明,其它地方只點了幾盞照路面的宮燈。 那處燈火通明的宮殿,不是皇上住的玉龍殿,還能是哪里。 “皇后娘娘,” 秋璇姑姑也到山上來湊熱鬧,見幾乎所有人都來了,反倒是皇上沒來,她提醒道:“娘娘,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人?” “忘了誰?”林婳一臉迷茫地問。 “……”秋璇姑姑道:“娘娘,您是不是該去請皇上來?這所有人都來了,總不好就落下皇上吧。” 林婳擺擺手,“不必,他大病初愈,肯定是經不起風吹的,別到時候又病了,我沒照顧好,你們還要治我一個弒君之罪!” 秋璇姑姑:“……”她覺得皇后肯定等了很久,就等著拿這話嗆回來呢。 這時,禁衛軍統領邊陽一個箭步沖上前來,將裝了滿滿一籃水果的竹籃放下,道:“皇后娘娘,這是今日從宮里運來的鮮果,皇上知道您在山頂上看流星,特地讓卑職給您送了些來,還讓卑職囑咐您小心防寒,千萬別凍著了。” 林婳嘴里嚼著羊rou,瞥了邊陽一眼,又看向那一籃子水果,里面有鮮棗、柿子、還有蘋果、梨、葡萄,每一樣都塞了些,她此刻吃了好些羊rou,有些膩到了,吃一些鮮果正好解膩。 林婳咽下口中的食物,道:“綠翹,去打包一份烤羊rou,讓邊統領拿去給皇上。”隨即,她又向著邊統領道:“勞煩邊統領替本宮向皇上說聲謝謝。” “是,”邊陽應著,面上有些高興,本以為會碰一鼻子灰,不想皇后今日心情不錯,居然還有回禮。 綠翹拿了打包好的羊rou給邊陽,又備了些春餅卷和黃瓜絲、大蔥絲一齊放進食盒里,交給了邊陽。 邊陽提了食盒,腳步飛快地往山下趕,把還熱乎的烤羊rou送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這是皇后娘娘差人給您送來的烤羊rou,”何瑞睜眼說瞎話道:“皇后娘娘還說了,若您有空的話,就叫您到山上一塊看流星雨呢。” 蕭弈洵望了一眼那食盒,將手中的棋子扔了,起身整理著袖子,假裝漫不經心道:“朕剛好餓了,那就試試這羊rou吧。” 到一旁圓桌去坐下,何瑞忙將食盒里的烤羊rou擺了出來,替皇上卷著羊rou餅。 “她真說了,讓朕也上山去看流星?”蕭弈洵語調緩緩地說著,旁人聽著可能覺得沒什么,何瑞聽罷,心里卻是咯噔一下,皇上又不傻,豈能不知他在背后使了什么小計謀。 “呵呵……”何瑞干笑著,一五一十地招來:“皇上,奴才就是讓邊統領以皇上您的名義,給皇后娘娘送去了一籃子鮮果。您看皇后娘娘給您回了烤羊rou,這不是明擺著跟皇上您說,讓您也上山去嗎?” 他邊說著邊把卷好的烤羊rou卷,用筷子夾到蕭弈洵面前的碟子里。 蕭弈洵拿筷子夾著,吃了一口,“恩,味道還不錯。”說罷,又抬眸看了何瑞一眼,“你做的也不錯。” 何瑞眉開眼笑道:“那皇上您到底去不去啊?皇后娘娘喜歡喝酒,奴才聽吉公公說過,先帝曾經在行宮的花園樹下埋了好些酒,皇上您可以去挖一壇,親自送給皇后娘娘。” “難道她就單缺我這一壇酒?” “皇上您親自送的自然不一樣,況且這些酒在地底下埋了好些年,酒香濃郁,可不是一般的酒能比較的。” 蕭弈洵放下手中筷子,劍眉微挑道:“那還等什么?還不給朕引路?” “哎,”何瑞公公應著,忙揮手讓小太監先去準備鋤頭、鏟子等工具。 夜深人靜的后花園里,蕭弈洵拿著鋤頭吭哧吭哧地在樹下挖酒,泥土弄臟了衣袍也渾然不在意,抱起兩壇酒讓何瑞去清理干凈了,隨后帶著酒走得飛快上山去。 要在山上等候那么長時間,林婳自然都準備了解悶的物件,拿了一副葉子牌來,叫上綠翹、月橘,還有秋璇姑姑一塊。 秋璇姑姑笑道:“活了那么大歲數,我還是頭一回大晚上的,在山頂上打葉子牌。” “哈哈,”林婳笑道:“秋璇姑姑,你可千萬別把這事跟母后說漏了嘴,若她知道了,定又會說我胡來了。” 正說著話,扔著手里的牌,倏然一陣sao動眾人齊齊停了手中的活,起身行禮:“奴才見過皇上,皇上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