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親后我嫁給了皇帝 第33節
文宣帝頓了頓,隨即起身:“既然林國公你堅持,那便隨朕去見太后吧。” “是。”林國公應聲,當真就跟著文宣帝一起去太后宮中,一點也不顧忌皇威之勢。 皇家賜婚,不論賜的是什么婚,有什么問題,盡管受著便是了,怎敢提出賜婚?就不怕觸怒皇上,太后? 林國公管不了那么多了,盡管心里隱隱約約有那么一點退意,可是為了他女兒的終身大事,是斷然不能退縮的。 林國公隨文宣帝去見了太后,行禮之后,將來龍去脈全說了出來。 “此事可當真 ?”寧太后懷疑道,之前還見謙兒跟婳兒玩得十分好,甚至還有些親密無間。況且謙兒他怎么會那么糊涂,竟叫一個風塵女子迷了眼。 “自然是,若不是,臣又豈敢到太后您這里來,”林國公道:“此事已鬧得沸沸揚揚,滿盛京皆知。既然謙親王對我家婳兒無意,這婚事便也就作罷吧。” “你容哀家想想,”寧太后擺了擺手,在原地踱步了一會,理清這其中的干系。既然在他們還小的時候,就促成這門親事,太后自然是不想就這么解除婚事的。 “哀家還是得先問過了謙王,”寧太后道:“林國公你且先回去,哀家必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的。” “那臣就先告退了。”林國公行禮告退,太后娘娘是婳兒的義母,一向待婳兒如親生女兒,必定不會完全偏袒謙親王。 “母后,那兒臣也告退了。”文宣帝微微頷首,便也要離開,讓寧太后叫住了。 等林國公走遠了之后,寧太后才道:“皇上,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 文宣帝明顯一愣,思慮片刻道:“這樁婚事是母后你做的主,自然是母后您想如何處理,便如何處理。” 寧太后笑了笑道:“哀家在問你的意見,你倒又反過來把問題推給哀家。” 文宣帝道:“母后自然也當問過他們二人的想法,若是不愿意,勉強也不會有幸福。” 寧太后想不通,“這兩個孩子也算是從小一塊長大的,怎么可能會不喜歡彼此?依哀家所見,必然是那風塵女子使了什么手段,把謙兒的心、眼睛迷住了,他這才將婳兒拋到腦后去的。” 文宣帝行禮道:“母后,兒臣還有奏章要批閱,先行告退了。” 寧太后揮了揮手,“你且去吧,反正也給不了我什么意見。謙兒這孩子可真是不讓人省心,氣死哀家了。” 文宣帝聽到寧太后說的那些話,也沒接茬,轉身便向長寧宮外走去,他越走越快,身后的何瑞一干隨從都跟不上了。 “皇上,”何瑞小跑起來,帶著一眾人追上去。 “別跟著朕!”文宣帝一個怒目掃來,何瑞一干人等馬上停在原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文宣帝一人走遠。 不過何瑞怕皇上獨身一人,身邊沒人伺候,叫其他一干人等先回去,自己則一路小跑地追上文宣帝去。 最后在一處山坡上的亭子里找到了皇上,只見皇上手背在身后,眺望著遠方,眉頭深鎖,不知在想什么。 何瑞慢慢地靠過去,離得還有一丈遠時,停了下來,不敢驚擾。 “何瑞,”文宣帝突然道:“你覺得朕——幸福嗎?” “啊?”何瑞嘴巴半張,腦子飛速轉動著,皇上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大齊朝的一切都是他的,自然是幸福的。 可——何瑞想到皇上平日的生活,除了整日埋頭批奏章,處理各種政務,好像沒什么其他消遣,一天到晚,臉上也沒什么笑容。這樣看來,好像也不幸福啊! “皇上您自然是幸福的。”何瑞笑容得體道:“您是九五之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擁有這天下的一切,試問怎會不幸福呢?” “呵!” 何瑞覺得自己耳朵沒問題的話,他剛剛好像是聽見皇上冷笑了一聲? 他偷偷地打量皇上,但見皇上面色淡淡,不像是冷笑了的樣子。 “皇上可是為了謙親王和紫云郡主的事煩惱?”何瑞作為皇上身邊貼身伺候的人,自然還得為皇上排憂解難。 他眼睛眨了兩下,腦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些事,還越想越多…… 那日在百花樓,皇上很擔憂紫云郡主的安危,甚至不顧自己安危,不等巡防營的人一塊,就迫不及待地去救紫云郡主。 武林大會那日偶遇紫云郡主陷入險境,雖未親自去搭救,但分明是警告自己小心確保紫云郡主的安危,甚至尋到了那云州來的刺史,不著急詢問正事,反而先要來送紫云郡主回宮。 …… 每一年,紫云郡主生辰,皇上都會恰好在這個時辰賞賜皇后娘娘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皇后娘娘用不上,自然也就賞賜給了用得上的紫云郡主。 還有初一那一夜,撞見了紫云郡主以及謙親王、葉公子三人在宮中放煙花,之后皇上命他吩咐下去,要在宮宴結束時將宮中庫房里的煙花全放了,可那些煙花明明是為了元宵節而準備的。 何瑞眼睛猛地睜大,他竟然愚蠢至此!常常跟在皇上身邊侍奉,竟然從未看透皇上的心思。 恐怕皇上一直有意的是這位林國公府的三小姐,而非先皇后。 要知道先皇后自嫁過來,皇上待她就只有客氣,先皇后更甚,不僅客氣,而且還有些冷淡疏離。 原來如此,這起因是在這處。可算解了他心頭多年的困惑,還奇怪皇上和先皇后從未有過什么爭吵,關系卻十分疏離冷淡。 不待文宣帝回答,何瑞頗懂得對癥下藥地道:“既然謙親王與紫云郡主是襄王無意,神女亦無心,解除了這婚約便是。這樣一來,不僅謙親王能覓得心愛之人,紫云郡主亦能尋個合心意的。” 何瑞想他這樣說的夠明顯的了吧,他就差直接說:這紫云郡主身上的婚約解除了,皇上您正好下手不是。 反正是謙親王他自個兒不知好歹,不懂得珍惜紫云郡主,可不是皇上您橫刀奪愛。 文宣帝道:“你懂什么。” 何瑞雙手揣在一起,垂下的目光十分不以為然地道:“是,奴才不懂。” 他不懂?他現在才算是完完全全的懂了! 皇上您不就是喜歡人家紫云郡主,還非裝得一臉冷漠不在乎的樣子。 “太后她——是不會同意解除婚約的, ”文宣帝望著遠處的高山,低低嘆氣道:“他們一個是她的愛子,一個是她視如珍寶的義女,在母后心里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是承繼了母后她理想人生的投射,母后是絕不會讓她所期望看到的局面被毀掉的。” 何瑞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原來做皇上也不能隨心所欲啊…… 第37章 祭祀舞 猶如皇上猜測所言, 寧太后傳召了謙親王到宮里,開口便是讓謙親王速速與那女子斬斷關系,謙親王想敘述他跟月娘之間的故事, 寧太后也完全不給他機會。 “你們的那些破事,哀家不想聽。”寧太后嚴斥道:“你若說還把哀家放在眼里, 便趕緊將那女子送的遠遠的,從今往后安分守己, 等著婳兒及笄之后, 娶婳兒過門。” 謙親王被逼急了道:“母后, 我從來就不喜歡林婳,我也不想娶她。從始至終都是母后您喜歡她,是您想讓她做我的妻子。可我的人生應該是我想要, 而不是母后您想要。” 太后氣得心口疼,緩緩扶著椅子坐下,“是,是哀家想要你們成親,哀家就要做這個主怎么了!蕭弈謙, 你給哀家聽好了, 你即刻把那個女人處理掉,否則哀家替你動手!” 蕭弈謙倏地跪在地上, 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挺直了身體, 直視著寧太后道:“母后,若是您要處死月娘, 那便將我也一塊處死吧。” “你,你這個逆子!”寧太后怒得一拂袖,桌上的茶碗摔到地上, 茶水濺得滿地都是。 這算是僵持上了,蕭弈謙以性命威脅,讓寧太后不敢輕易處置月娘。 “除非哀家死,否則你休想將這門親事退了,去娶那傷風敗俗之人,辱沒皇家顏面。”寧太后也放言要挾。 - 林國公在府中等待著,等待從宮中傳來解除婚約的消息。 一直等了兩日,終于等到了太后娘娘的懿旨,不過不是解除婚約,而是讓林婳去參加十日之后的秋收祭祀,還要在祭臺上跳祭祀的舞蹈,這是大齊朝皇族的傳統,在秋收完成之后,由皇上引領皇族之人向上天祭祀,以祈求來年的風調雨順。 “往年不都是皇族的人來跳嗎?今年怎么讓婳兒去跳?”林夫人不解道:“婳兒雖名義上是太后收的義女,可又未曾入皇室玉牒。” 祭祀舞有一男一女領舞,皆出自皇族,如今讓林婳和蕭弈謙一塊跳,可想而知太后的用意。 林國公沉吟了片刻,道:“太后娘娘此舉恐怕是想向眾人宣告,婳兒早就被認定,遲早要嫁給謙親王,讓盛京城的人都看清楚了,不要再傳那些是是非非的謠言。” “可不亂嚼舌根又有何用?難道謙親王與那風塵女子的事就不存在了?”林夫人憤然道。 “既然太后娘娘已經下了懿旨,表明了態度,此事便沒有商量的余地,”林國公嘆氣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二日,來教導祭祀儀式的嬤嬤和教導祭祀舞的舞姬一同來到林國公府,教導林婳學習祭祀儀式和祭祀舞。 林婳勤勤懇懇地學著,在秋收祭祀之前學妥帖了。 秋收祭祀那日,她便換上早就隨懿旨一塊送來的祭祀衣服,便坐馬車去宮里匯合,再隨寧太后、文宣帝等人一同前往祭祀的祭臺。 這場秋收祭祀是為了大齊百姓祈求來年風調雨順,故而全盛京的百姓都能來觀看這一盛事,雖說隔了有很遠的距離,依舊阻擋不住百姓們的熱情,甚至有很多想瞻仰圣上龍顏的天下各處的百姓,也連忙趕了來。 一時之間,祭臺外人山人海的,盛京巡防營幾乎全部人員出動維護秩序,甚至林國公領了一部分駐扎在盛京外的軍隊來駐扎,保護圣駕。 林婳與寧太后坐在同一輛馬車前往祭臺,車簾外是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百姓們都在大喊,“皇上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林婳并不擅舞,加上還是頭一回在眾人面前跳舞,要是出了錯就鬧笑話了,這會便一直不停地在回憶動作順序。 這些看在寧太后眼里,還以為林婳緊張了,伸手握住林婳的手,安撫她道:“別緊張,教你的教坊說你學的很好,到時候正常發揮便是。” 林婳長舒一口氣,“放心吧,母后,我定不會丟丑的。” 寧太后又道:“婳兒,你的委屈母后都知道。你跟謙兒自小一塊長大,青梅竹馬,母后絕不會讓別人破壞你們之間的感情。” “母后,其實——”林婳想把心里話說出來,但寧太后打斷了她的話,“母后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們兩個成婚, 高高興興的過日子,母后相信你們成婚之后,一定會是最幸福的一對。” 林婳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把想說的話咽下去了。 寧太后眼中的光芒實在太甚,林婳實在不想讓她眼中的光芒褪下去,這樁婚事畢竟盼望了那么多年,若一下解除了,母后心里肯定會不好受。 更何況她和蕭弈謙都是太后心里很重要的人,蕭弈謙已經傷了她的心,自己不能還去傷她的心啊。 其實林婳也能猜到最后這樁婚事的走向,恐怕還是解除掉,因為她太了解蕭弈謙了,他一旦決定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回來,如此,她倒不如哄哄太后高興也好。 “嗯,”林婳點了點頭,挽著太后的胳膊,頭枕在她的肩頭上,道:“母后,你放心,婳兒沒事。” 鑾駕抵達祭臺處,一行人先進了行館歇息。 過了一盞茶功夫后,禮部的人過來引文宣帝、寧太后一行人去祭臺,秋收祭祀馬上開始了。 林婳也被負責這次祭祀舞的司樂另行領走,她瞧了瞧四周的穿著一色祭祀服的伴舞,就是沒見到蕭弈謙,便問道:“司樂大人,謙親王呢?” 司樂大人道:“王爺他先過去了。” “哦,”林婳點了點頭,隨行一塊過去。 等到了地方卻不見蕭弈謙的身影,可這舞要在秋收祭祀之前開始跳,必須是雙人領舞,蕭弈謙人不見,那她一個人上臺? 瞧瞧這烏壓壓一片的文武百官以及有份參加的誥命夫人、勛貴世家的貴女們,她還瞧見了人群中朝自己揮手的方映雪。 這么多的人,蕭弈謙竟然跑掉了,讓她一個人在這里丟丑,實在欺人太甚! 司樂大人也急壞了,四下張望謙親王的身影,“這可如何是好?眼瞧著要開始了,王爺人跑哪里去了?”他慌張地張羅著人去尋蕭弈謙,這一支龐大的跳祭祀舞的隊伍一片慌亂,引得觀禮那邊的人頻頻注目。 “要死了!要死了!”司樂大人拿袖子狂擦汗,“今日我這腦袋算是保不住了!” 林婳道:“司樂大人,你先莫要慌!可有替代謙親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