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親后我嫁給了皇帝 第29節
林婳走了回去,在圓凳上坐下,“阿姐。” “坐下說會兒話吧,”皇后道。 林婳點了點頭,看著面色蒼白的阿姐,她鼻子驟然發酸,眼眶也跟著發熱,好容易才控制住了情緒。 慕長清端著粥,拿瓷勺喂皇后喝了幾口,皇后便擺手不想再吃了,還掙扎著想坐起來,慕長清見罷,忙放下了手中的碗,扶著皇后起身,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皇后沒有抗拒,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輕輕地靠在慕長清的懷里,兩人的手甚至交握在一起,并不避諱林婳。 林婳看得卻是眼底一熱,大限將至,那些什么三綱五常,都不重要了。 阿姐她只想,只想在死之前,與所愛之人安靜地呆在一起,感受著對人世間的最后一點眷戀。 第33章 王爺和葉公子打起來啦!…… 林婳是這段愛情的見證人, 聽阿姐和慕長清說起過去的美好記憶,感受他們感情中的真摯、快樂。 阿姐說的始終都是快樂的那些事,至于被先皇賜婚被迫分開的不快樂等等, 她一點都沒有提,這一刻, 那些都不重要了。 “婳兒,以后就勞煩你替我向爹娘盡孝了, ”皇后緩緩說道。 林婳撲在床榻旁, 握著皇后的手腕, 哭著搖頭:“阿姐,你不要這樣說,我們要一起向爹娘盡孝。” “乖, 我知道你能做到的。”皇后伸手摸了摸林婳的頭,“有你替我在爹娘身邊盡孝,我便安心了。” “阿姐,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皇后累了, 抬手讓林婳去歇息, 她還有好多話要和慕長清說,從前來不及說的, 在生命最后的盡頭, 她想要全部說出來。 林婳大哭一場, 身心俱疲,蘇姑姑扶了她到偏殿歇息, 她一個不留神睡著了。 等她再醒來,起身去皇后寢宮內,剛走近了, 聽到殿內隱隱約約嗚咽地啜泣聲,她一時心神大慟,跌跌撞撞跑進去,皇后已經去了。 “阿姐……”林婳撲在床榻旁,昏天暗地地哭,哭得頭脹眼花,周身力氣仿佛都被抽走,整個人無力地靠在床榻上。 慕長清立在一旁已然跟木樁一樣,雙紅紅腫著,眼淚已經流干。 “郡主,請您節哀!”蘇姑姑強忍著淚,伸手來拽林婳起身,道:“奴婢已經讓紅玉去備了馬車,此刻您還是先快點把長清少爺送出宮,若是叫人發現了,怕是都得遭殃。” “姑姑——”林婳難以自抑,撲在蘇姑姑的懷里,一陣抽噎:“我,我記得的,我不哭,我不哭——嗚嗚……” 收斂好悲痛的情緒,又洗了一把臉,林婳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臉上也是麻木著的,她領著扮成太監的慕長清急急忙忙地往馬車停的地方趕去,慕長清就像一個游魂似的跟在她身后,走著走著就掉了隊,得林婳出聲提醒,他才略略回神。 他的心還丟在長春宮。 林婳隱了隱涌上來的淚水,抬腳接著往前走。 這會天還早,本以為會悄無聲息地混出皇宮去,不想竟然撞見了剛下朝,過來看皇后的文宣帝。 林婳驚得幾乎是瞬間垂下頭,避開文宣帝的視線,她怕自己紅腫的雙眼暴露了什么,更怕她眼底的傷心暴露了什么。 “紫云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林婳倉促行禮,身后跟著的紅玉和慕長清也隨著行禮。 文宣帝穿著上朝的龍袍,看著比平常更為威嚴,往那里一站,把心虛的林婳一行三人鎮得連大氣都不敢喘。 文宣帝緩緩道:“如此匆忙,是有何急事嗎?” 林婳袖子下的手倏然團緊,她垂著目光答:“是阿——皇后娘娘想念宮外的龍須酥了,所以紫云想趕在皇后娘娘睡醒之前,將那龍須酥買回來。” 文宣帝道:“龍須酥?何不讓御膳房做?” “皇上您有所不知,我阿姐就喜歡吉祥大街劉嬸子家做的龍須酥,我們全家人都喜歡在那處買,劉嬸子的手藝一絕,旁人做的味道沒她做的好。” 文宣帝想了想,道:“來人,去將這位劉氏請到宮中來,專門為皇后做龍須酥。” “是,皇上,”邊陽即刻領命。 林婳驚得忙道:“皇上,這龍須酥必須得在劉嬸子家的私人作坊里做,才能做出正宗的味道來。知道皇上您對皇后娘娘十分關切,但,但也無需這般興師動眾……” 林婳急得慌不擇言,知道說錯了話,又趕忙找補道:“況且親自去買龍須酥,是紫云這個做meimei的一點心意,還請皇上成全了紫云吧。” 文宣帝明顯沉默了一下,他道:“如此,你便快去吧。” 林婳謝了恩,帶著慕長清和紅玉兩人急急忙忙離開,還沒走兩步,就聽見禁衛軍統領邊陽喝了一聲,“慢著。” 林婳猛然頓住腳步,背脊梁也跟著僵硬住了,她緩緩轉身,臉上擠出假笑:“邊統領,您有事嗎?” “郡主,您的東西掉了。”邊陽走上前來,攤開手掌只見他掌心有一朵珠花,確實是林婳發髻上的。 “多謝邊統領,”林婳忙伸手拿過,微微欠身表示感謝,旋即領著人離開。 他們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回廊的拐彎處,文宣帝一行人在原地站了許久都未動。 何瑞小心翼翼地問:“皇上,聽紫云郡主的意思,這皇后娘娘還未醒,可還要往長春宮去?” “回長明宮。”蕭弈洵一拂衣袖,轉身往回走,何瑞和邊陽等一行人連忙跟上。 皇后崩逝,舉朝哀悼。 皇上和太后接連下了兩道旨意,命禮部以最高規格的喪禮,為孝賢皇后風光大葬。 發喪當日,大哥林祈親自為皇后扶棺,林婳和林夫人、還有嫂嫂一行人也在送喪隊伍中送別皇后。 林婳跟嫂嫂秦沁扶著強撐著要來送行的林夫人,她微微仰頭向前看,一眼望到了扶棺的大哥林祈,視線掃向一旁,猛地頓住,她還看見了慕長清,他也在扶棺的隊伍中,幾日不見,他看起來更憔悴了。 林婳心口一陣鈍痛,哭腫了的眼睛又涌上淚水,她長長舒了一口氣,真好,真好…… - 林國公府,林婳還穿著一身素衣,頭發上沒有珠釵發飾,別著一朵白花,她緩緩地向慕長清住的院子走去,在半道就看見了慕長清,他正坐在溪邊的石墩上,望著潺潺的溪水發呆,一動不動的。 林婳走了過去,“慕大哥。” 慕長清回神,緩緩向她看來,眼睛里沒有一點光。 林婳低嘆一一聲,將手中拿著的錦盒遞給慕長清,道:“這是蘇姑姑給我的,說是阿姐平日里最愛戴的幾支發簪,我想留給你會更好。” 慕長清那雙黯淡無光的眼睛瞬時多了一絲亮光,他伸手接過,打開了錦盒,望著錦盒里的一支團云玉簪,眼淚啪嗒地跌落下來,他伸手拿起了那支團云玉簪,又哭又笑:“這是我送給姝兒的,是我送給她的……” 林婳不忍再望,轉身就走,噙著眼淚走得飛快,身后慕長清放聲痛哭,即便隱在那潺潺的溪水中,也讓人聽得出他的痛不欲生。 - 林婳大病了一場,養到倒春寒過去,天氣轉暖才完全好了。 表哥葉庭風曉得她被悶在府里悶壞了,特地選了個天朗氣清的日子,給她安排了一場踏青活動。 此時,草長鶯飛,春風和煦。 葉庭風先帶著林婳到了踏青的郊外,在一處亭子里坐定,擺上了清茶鮮果,坐等蕭弈謙來匯合。 林婳瞇眼望著遠山,吹著帶著熱氣的風,心底一片寧靜,轉頭見葉庭風在倒騰風箏,笑問:“這次的風箏不會又是你做的吧?” 葉庭風笑道:“你且放心,這回我找了專門的師傅來做風箏骨架,只有這風箏上的字啊,畫啊是我弄的。不會掃了你的興致。” “呵呵……”林婳輕聲笑著,一旁收拾的綠翹和月橘也隨著一塊笑,月橘道:“奴婢還記得去年春天,表少爺親手做的風箏,哎呀,那可叫一個精彩。” 綠翹接著道:“是啊,可是想方設法的放它,可就會飛不上天,最后還竟將自己砸了。” 葉庭風笑道:“這過去的事就別在提了吧!我這回可不就長了教訓,請了風箏師傅來做。” 葉庭風系好了其中一只風箏,起身準備先放一只風箏試試,月橘跑過來幫忙拿著風箏線,葉庭風拿著風箏跑起來,待風箏鼓起了風,倏然地放手,風箏便乘著風扶搖上天。 林婳仰頭望著天上的風箏,天空湛藍,風箏靈巧地飛著,瞧得人心情大好,她起身道:“我也來放一只。” 葉庭風過來給她系風箏線,兩人正倒騰著,這時蕭弈謙來了,來的還不止他一個人,還有之前認識的平南王世子沐云深。 “林姑娘,”沐云深見到林婳,不由眼前一眼,只見林婳今日著了一身淡綠色的羅裙,清新靈動。 林婳朝他點頭微笑示意了一下,葉庭風幾乎是瞬間皺了眉頭,橫了蕭弈謙一眼,道:“還未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表妹,也是林國公府的三小姐紫云郡主。” “紫云郡主?”沐云深愣了下,旋即抱拳彎腰行禮,“是在下失禮了。” 葉庭風還欲說什么,被蕭弈謙一把攬住肩膀,岔開話題道:“你們在放風箏啊?來,我也來放一個。今天天氣可真好,風吹得人也舒爽。” 他拽著葉庭風去弄風箏,又吩咐人道:“我命人準備了一些物件,可在此郊外烤rou吃,還備了一些美酒,中午這頓就有著落了。” 沐云深看著林婳手中拿著的風箏,問道:“可需要我幫忙?” 林婳點頭道:“可以啊,你幫我拿著風箏跑,等風漲起來,然后松手。” 沐云深笑容純凈,說:“我以前也放過風箏,肯定能放起來的。” 他拿過林婳手中的風箏,舉在頭頂上,沿著直線跑了起來,越跑越快,林婳也隨之放長風箏線,倏然他松開手,風箏乘風一下飛上了天空,風箏線繃緊,林婳手握著風箏線,大笑著道:“飛起來了!” 伴隨著風箏飛起來,林婳一直感覺沉甸甸的心口一下也變得輕快了起來,她仰著頭望著風箏,夸道:“沐世子,你風箏放得真不錯!” “也還好吧。”沐云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走到林婳身邊來,也隨著她一塊抬頭看天空上的風箏。 一旁,蕭弈謙拿胳膊肘拱了拱葉庭風,笑說:“你看他們配合得多好啊!” 葉庭風黑著臉,并不看林婳和沐云深他們一眼,而是看著蕭弈謙道:“蕭弈謙,你什么意思啊?我今日只約了你一人來,你把沐云深帶來是什么意思?” “我這不是怕人少無趣,就把沐云深一塊喊來了,”蕭弈謙說:“你放心,這個沐云深品性不錯,是個小白兔,沒什么壞心思的。” “我是這個意思嗎?”葉庭風臭臉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我能打什么主意?”蕭弈謙反駁道:“我就是想婳兒開心一點,她因為皇后的事,病了一場,我能有什么壞心思?怎么說我與婳兒也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我還能算計她不成?” 今日踏青的目的是為了讓林婳開心,沒必要把那些事拿到此刻來吵架。 他看林婳跟沐云深聊得挺開心的,便沒做聲了。 放了好一會風箏,乏了,便把風箏固定好,人到亭子里來坐下。 這邊,蕭弈謙早早吩咐了,叫丫鬟小廝們去拾柴火,把火堆升起來,已經把烤rou烤上,美酒也倒上了。 此刻吃rou品酒,迎著微風,望著春景,真乃是人生一大悠閑事! 沐云深端著酒杯,向林婳面含歉意道:“紫云郡主,上一回在百花樓,因為在下的疏忽害得你身陷險境,我自罰三杯,向你賠不是!” 林婳笑道:“早就過去的事了,不必放在心上。” “要罰的。”沐云深端起酒杯就喝,但似乎并不怎么會喝酒,還被烈酒嗆到了,不過也還堅持喝掉了三杯,臉頰立刻染了紅暈,“幸好紫云郡主你沒事,不然我,我這輩子也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你還是喝茶吧,”林婳被他的憨樣逗笑,給他遞了一杯茶過去。 “多謝,”沐云深面頰一紅,端著茶就灌了好大一口,口中的酒味去了,才好受了那么一些,不過腹中還是火辣辣的,臉頰越來越紅,像火燒云似的。 忽然,有一輛馬車駛了過來,看馬車上的標識,好像是蕭弈謙府上的馬車。 蕭弈謙看見了,臉色變了變,連忙起身來向馬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