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謙之前是真沒考慮過這些事情，此時張愛民跟他點明了這些矛盾點，也讓鄭謙不禁陷入思考。

    假如外界一場百萬勞務費的商演和部隊幾乎是無償的演出任務，相比之下，自己會選擇哪一方？

    鄭謙不是圣人君子，特別是現在他對財富的渴望還是無窮大的時候，如果并非特別重要的緊急任務，他當然會選百萬勞務費的商演。

    但這樣的后果，很大可能會被退伍。

    像前世的鳳凰傳奇、龐龍等特招入伍的文職干部，就曾在這方面進行了艱難的抉擇，最終的選擇也是退伍。

    萬事兩難全啊！

    “其實這方面，是可以協調的。”

    楊宏毅不知道時候也跟了上來，聽了張愛民對鄭謙的告誡，笑著說：“演出可以商量，看哪個重要就去哪個，鄭謙，你甭聽老張危言聳聽，現在部隊這方面比以前開明多了，只要你提出來，領導們還是會酌情給予考慮的，這是給你們這些特招進來的演員特批的待遇。”

    張愛民撇嘴道：“說是這么說，真要發生了，你沒有做選擇的機會。”

    楊宏毅蹙眉：“老張，你思想覺悟不高啊，不要跟小同志灌輸這種思想，特別是鄭謙這種人才引進，做什么樣的任務，上頭是會充分進行考慮的。”

    張愛民不說話了，實際上他本人也曾遭遇過類似的事情，那一年父親大病一場，生命危在旦夕，張愛民特地連夜趕回家鄉去探望，誰知道剛落腳就被臨時抽調去基層巡演，好說歹說就是不放行，最后只是在家呆了一晚上，第二天就立即回到部隊，好在后來團里特地打電話來囑托當地醫院，病人是軍人家屬，需要全力救助，許多專家齊上陣，這才讓父親逐漸病愈，也算是解了張愛民心中的戾氣。

    還是那句話，萬事兩難全。

    鄭謙嘆了口氣，就目前來說，既然享受了文工團帶來的特權，那么現階段，無論安排什么樣的演出任務，鄭謙還是會全力以赴的。

    此時，距離演出時間還差半個小時。

    各個營地的舞臺已經搭建完畢，文工團各個所屬小組分別驅車前往演出地。

    鄭謙小組九人來到了第四十三師七十二團營地表演，剛剛驅車來到營地，就看到露天廣場上，兩千多名士兵排排坐，方陣隊列，紀律嚴明。

    而在他們面前是一座巨大的露天舞臺，紅色的宣傳條上寫著預祝空十五軍端午節安康等字樣，四周有六臺齊腰高的巨大音箱。

    條件十分簡陋！

    跟正式的舞臺完全沒法相比，別說舞美了，普通的冰霧道具什么的都沒有。

    但樂器卻是應有盡有，吉他、鋼琴這種主流，以及各種傳統樂器，甚至架子鼓都有，這些都是文工團來的時候裝在大卡車里存放著演出道具，一抵達便立即被士兵們安置到舞臺一側。

    今日天空蔚藍，陽光普照，溫度是一貫的濕熱，但所有人都是精神抖擻。

    數千名戰友們坐在凳子上，仰著脖子看著舞臺，臉上的神情都是略有些興奮。

    “說是蔡高翔老師也來了？這一次不會還是唱《我們都是兵》吧？”

    “徐蓮老師會來！我聽團長說了，這次她肯定來，她的高音簡直突破天際，特喜歡她的《醉酒當歌》，啊啊啊！”

    “張愛民老師才厲害呢，那小喇叭吹的賊帶勁兒！”

    “那是嗩吶……”

    “你們忽略了崔正義老師吧，他的嗓音簡直就是低音炮啊！”

    “哎，他們會不會唱《為了誰》啊？”

    “是啊，這首歌咱們宿舍每天吼吼來吼吼去的，真想聽聽原版咋唱的！”

    “我也想聽《為了誰》，cao，這首歌在咱們這兒傳的好像挺火的，好像是一個選秀節目歌手做出來的，我聽班長唱這首歌的時候，都聽哭了，這歌手真特么有才！”

    “我也想聽《為了誰》……”

    在廣場內，上千名戰士的討論聲中，臨時搭建的舞臺幕后，鄭謙、楊宏毅、張愛民等人正在跟部隊領導們問好。

    在場軍銜最高的是一名團長，和張國然一樣是國字臉，濃眉大眼，但神色更堅毅，說話時也鏗鏘有力。

    “感謝各位戰友來我們七十二團進行慰問演出，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能辦到我們一定辦！”

    張國然聞言，怯生生的說：“有冰鎮的礦泉水嗎？太熱了！”

    團長聞言，哈哈一笑，一邊讓人去拿冰水，一邊笑道：“南方的天氣的確濕熱，諸位多擔待，空調咱們弄不來，但大風扇是有的，我這就讓人去搬來。”

    眾人連連道謝。

    這時，一個穿著綠色軍裝，英姿颯爽，相貌極為亮麗的女士官走入帳篷，她叫于果，三十歲左右的樣子，是七十二團演出營地的主持人，她一邊詢問著場中的文職干部姓名，一邊彎腰在桌子上寫主持卡的內容和嘉賓出場順序。

    “鄭謙？”詢問到鄭謙的時候，女士官抬起頭，明眸訝異的看了李青一眼：“你就是鄭謙？《為了誰》這首歌是你寫的么？”

    “就是他！”楊宏毅笑道，末了又加了一句：“我帶的。”

    女士官有些驚喜：“行啊楊干事，戰友們期待什么，你就給戰友們帶來什么，真是戰友們的貼心小棉襖！”

    楊宏毅摸了摸頭，哈哈大笑，頗有點不好意思。

    鄭謙立正，向女士官敬禮說：“初來乍到，如果有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領導jiejie多多包涵。”

    “喲，小伙子小嘴真甜！”

    女士官笑了笑，多看了鄭謙兩眼，便繼續填寫手卡。

    不久后，她就直起了身子，開口道：“各位老師，那我先上場了，戰友們都等不及了，咱們就快開始吧！”

    所有人笑著應允。

    等主持人于果上臺后，鄭謙就聽到場外數千名戰士的激烈吶喊聲。

    “熱烈歡迎，歡迎歡迎！”

    聲勢浩蕩，氣吞山河，一瞬間就讓現場變成仿佛鼓角爭鳴的戰場一般。

    與此同時，一股熱浪從前臺傳來，一時間，鄭謙竟然莫名都有些莫名的激動。

    “別緊張！”

    張愛民注意到李青神色變化，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今天借你的光，等下我先上場，吹一首《鋼鐵洪流》給大伙熱熱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