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熟水蜜桃 第54節
第40章 緩慢舒展 “你這一大把年紀了,就一點…… 本來想做出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來顯示自己的豁達, 可是在看到他的時候,所有的理智都煙消云散了。 祝桃的病情又開始反復了。 她每天晚上只能淺眠三四個小時,本來就不好的記憶力又下降了不少。 臉色也變差了很多, 黑眼圈也越來越重,整個人簡直像個癮君子一樣。 藥也快吃完了, 打電話跟之前的醫生預約了一下時間, 準備明天再拿一些。 畢竟,情緒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實在太痛苦了。 剛掛斷電話,她手機又響了,還以為醫生有什么要交待的事情,她直接就接聽了。 “喂?” “是祝桃嗎?我是唐洲。” 聽到最后兩個字, 祝桃當即就想撂了電話,可是對方趕緊說道:“別掛, 我有事情想問你, 也想跟你道個歉。” “什么事?”她粗著嗓子惡聲惡氣地說道。 “你知道千雪去哪里了嗎?” “千雪?”在祝桃生病的那兩年里,幾乎沒有和任何人來往,所以跟以前很多好朋友都斷了聯系。 “是的,我突然找不到她了, 如果你有她的消息,麻煩通知我一下。” 啊, 已經過去這么久了,唐洲都早就已經從監獄里出來了。 在他坐監獄的這幾年時間里, 唐家逐漸落魄,他出來以后已經物是人非了。 姚千雪陪了他很久, 最終決定拋下過去,過自己的人生了。 祝桃正回憶著之前的事情,唐洲又開口了。 “你來陽臺一下。” 祝桃不明所以, 但是還是走了過去。 “怎么……你怎么在我家樓下?!” 昔日囂張的二世祖現在剃著短短的寸頭,他清減了不少,因為個頭很高,現在又瘦了這么多,看起來有幾分形銷骨立的味道。 “你別緊張,我不會上去的。” 他在電話里說道:“這幾年,我經歷了很多事情,才知道自己當初多么離譜。” 他抬起頭看著她窗戶的方向,然后緩緩地跪了下去,用力磕了個頭,“我以前確實太混蛋了,對不起,這一聲對不起,四年前就該說了。” 祝桃啞然,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道歉,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做錯了很多事情,我都可以想辦法去贖罪,可是千雪……我找不到她了,求你幫幫我。” 男生聲音沉痛,帶著滿滿的懇求。 他的前十幾年,游戲人間,過的醉生夢死。 中途醒悟,也不知道算不算太遲。 他何德何能,曾經擁有過一個女孩全身心的愛。 可是現在,他找不到她了。 祝桃沉默良久,開口道:“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我幫不了你,我前兩年病了一場,跟很多人失去了聯系。” “是……因為我的原因嗎?” “不是。” 唐洲的肩膀卸了下來,他頹然地從地上站起來,“打擾了……對不起……再見。” 掛斷電話,祝桃看著唐洲遠去的背影,長嘆了口氣。 世間情愛,苦煞眾人,可以讓人死,也可以讓人生。 反正晚上也睡不著,明天又沒課,心情郁結的她去了附近的一個清吧。 清吧比酒吧要安靜的多,也沒有那些震耳欲聾的音樂和群魔亂舞的人群。 店里放著輕音樂,有三三兩兩的人坐在角落,有的像她一樣獨自來買醉的,有的則是和朋友低聲交談。 祝桃坐到吧臺的高腳凳上,點了一杯血腥瑪麗。 托腮看著吧臺里帥氣的調酒師,行云流水間賞心悅目,很快就調制出一杯深紅色的雞尾酒,放到她面前。 透明的冰塊在液體里沉浮,隨著她的動作碰撞著杯壁,發出清脆的響動。 她慢慢抿了一口,雞尾酒鮮艷的顏色將唇瓣染得紅潤透亮。 閉上眼睛,將自己的心放空。 上一首曲子放完,后面緊跟著的是一首純音樂。 很熟悉。 這好像是那年生日的時候,她纏著穆格彈奏過的一首大提琴曲。 祝桃驀的睜開眼睛,招手叫來調酒師,“現在放的這個曲子叫什么名字?” “是《悲泣》。” 執酒的動作微微一滯,她垂眸。 僅僅這個名字都能讓人感受到強烈的情緒。 他當時在為誰悲泣?因何悲泣。 那張面無表情的表皮下究竟藏了多少心事。 她不知道。 她好像從來都沒有走進過他。 一想東西喝酒的時候就沒有度了,不知不覺三杯下肚,酒的后勁開始往上涌。 雞尾酒就是這樣,喝的時候口感良好,外形也好看,就像是喝飲料一樣讓人不設防。 但是喝多了甚至比普通的酒還醉人。 將錢結清后,她提著包往回走,準備拐彎的時候,迎面有一個人匆匆忙忙跑過來,然后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有毛病啊,撞了人也不道歉!” 那個人頭也沒回消失在夜色中。 她嘴里嘟囔了幾句,然后拐進了自己家的那條路。 剛轉到小道,緊跟著,后面又有兩個穿著黑衣服好像是警服的人追了上去。 她趕緊摸了摸自己的手機,發現還在,這才松了口氣。 還以為是小偷呢。 租的房子整棟只有六層,所以沒有安裝電梯,祝桃慢慢爬樓梯上去,頭有點暈。 她住在三樓,走到二樓的時候就隱約聞到了一股煙草的味道。 樓道里有點黑,她擰了擰眉頭,又往上走了兩節臺階,發現自己家的門口站了一個人。 男人高大的身影佇立在門口,旁邊的垃圾桶已經丟了很多個煙頭,不知道等了多久。 祝桃一眼就認出了他,稍稍松了口氣。 不過她沒說話,直接無視了她,然后從包里翻出房門鑰匙。 她喝的雞尾酒此時已經徹底在身體里發酵,醉意襲來,她的眼睛都無法聚焦,大腦也昏昏沉沉的,所以捅了半天都懟不進鑰匙孔。 準備去拿手機照一下,身后一雙大手伸過來,攥住她的手,指引著方向,讓她把鑰匙順利地插了進去。 男人身上的煙草氣息濃厚,和他一直以來用的那款厚重微苦的木質香水糅雜,有一種煙熏白檀的味道。 “你來干什么呀?” 她的聲音帶著醉酒的綿軟,如同他掌心覆著的那只手一樣。 纖細的身體靠在他的胸膛,幽幽的酒氣順著空氣攀升,停留在他的鼻尖。 煙火熏烤的木柴碰上酒精的催化,驀的燃起了大火,他看著她潮紅的臉頰,喉嚨滾動,低聲道:“我來給你送藥。” “不是說好了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嗎?” 她扭了扭鑰匙,將門打開。 腳上的小高跟踢掉,她將自己摔進沙發,完全沒管翹起的裙邊露出的風景。 穆格將手里提著的一個袋子遞給她,“順路給你送過來,就不用你再跑了。” 她點頭,面無表情地接過來,然后摳開錫箔紙,就準備丟到嘴里。 男人握住手腕,制止了她。 “你剛喝酒了,現在吃這個藥會嘔吐。” 祝桃突然很不耐煩地將藥片撒了一地,“你以為我愿意吃嗎!這都是誰造成的!你現在這個擔心的樣子是做給誰看?” 她喋喋不休地說道:“哦,我知道了,你覺得我現在像個瘋子,很可憐對不對。” “沒有。” “你撒謊!!你是不是很內疚,覺得這樣對我好一些,就能減輕你的愧疚感好安心一點?” 她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漆黑的瞳孔好像一汪深潭,想要拖著他下墜到最深的海域,不死不休。 “我不會讓你安心的。” 穆格不動聲色地將她的裙角拉好,遮住走光的地方,低聲道:“只要你覺得好受,怎么樣都可以。” 祝桃低頭,看到了他的動作,眼珠轉了轉,突然莞爾一笑。 “你拉我裙子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