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皇子的嬌軟白月光 第54節
兩人皆是一僵,卻還是棠音先回過神來,瓷白的小臉上飛紅一片,掙扎著要下去。 “你,你做什么,快讓我下去——” 掙扎間,小姑娘柔軟的烏發擦過他赤露在外的頸,有些微癢。整個軟云似的身子,在掙扎間幾次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身上的馨香隨之無聲涌入鼻端,像是一枚剛成熟的莓果,清甜又誘人。 李容徽扣著她腰肢與腿彎的手下意識地收緊了一些,呼吸微微一重,再開口時,嗓音有些喑?。骸皠e動。” 他頓了一頓,微啞的嗓音帶著些誘哄的意味:“我帶你去尋人,晚了可就來不及了?!?/br> 他說罷,便展開身姿,在林中飛掠而過。 棠音這才知道他的意思,遲疑一下,倒也不再掙扎,只是低下一張滿是紅暈的小臉埋在自己的領口間,不敢抬頭看他。 即便是帶了一人,李容徽的步子也是輕軟無聲,四面只有葉影搖動的簌簌聲不住而起,卻終于是能夠聽見那若有若無的嗚咽。 隨著嗚咽聲漸近,棠音也漸漸察覺出來,這不是人聲。一張小臉上的紅暈褪盡了,脊背上出了微微一層冷汗,無意識地往里團了團身子,挨得離李容徽更近了一些。 就在她有些后悔前來的時候,李容徽的嗓音輕輕自上首傳來。 “別怕?!?/br> 說罷,他在原地停下,有些眷戀地沉迷了一會小姑娘倚在懷中的滋味,好半晌,才尋了一處松軟干凈些的地面,輕輕將小姑娘放下:“就在這了。” 棠音的繡鞋觸了地,卻仍舊是低垂著臉不敢抬頭,只顫聲問道:“是什么?” 她說著腦海中便走馬燈般轉過許多怪力亂神的話本子,遂忙閉上了眼,顫聲補充道:“如果,如果是什么可怕的東西,就不要告訴我了。我們馬上就走。” 李容徽輕應了一聲,半回轉過身去,往聲來之處看了一眼。 見那嗚咽聲似乎是從一處敗葉堆里傳來,剔羽般的眉一蹙,隨手自腰間取下匕首,也不出鞘,只是斜斜自上頭橫掃而過。 匕首帶過的勁風吹起了敗葉,露出敗葉堆底下黑黑的一小團東西。 李容徽起初還以為是頭發,但仔細一看,卻也是微微一愣。 旋即輕轉過身來,柔聲去哄害怕的小姑娘:“別怕,是只貓?!?/br> “貓?”棠音這才緩緩睜開眼來,也往聲來之處看去。 確實是只貓,不過男子手掌大小的一團,渾身的黑毛濕漉漉的黏在一塊,如今連眼睛都還沒睜開。 棠音小步走上去,在這一小團之前輕輕蹲下身來,擔憂道:“這么小,看著像是才剛出生,可大貓呢?在附近嗎?” 李容徽略想一想,輕聲答道:“應當是棄下這只走了,不然我們也不會聽見它嗚咽了這半晌。” “要是放在這里不管,不是被野獸吃了,便是餓死?!碧囊糨p聲開口,有些心軟地抬首看向李容徽,小聲道:“我們把它帶回去吧,怎么說也是一條命。” 李容徽對貓沒什么興致,但見棠音這樣說了,便也輕輕頷首,自懷里取了塊方巾給她。 棠音接過,小心地用方巾將幼貓裹了,抱在懷里,目光輕輕往上一落,見其通身黑色,唯獨嘴邊上一圈是白的,便輕聲開口:“是只銜蝶?!彼f著,緊步走到李容徽身畔,滿眼擔憂地看著懷里的貓,輕聲催促:“我們快回去吧?!?/br> 李容徽的視線也隨之輕輕垂落,卻不是看貓,而是定定地落在小姑娘的面上。 小姑娘看著懷里的貓,那擔憂又憐憫的神色他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仔細想了一想,似乎和初見時看他的眼神有些相似。 李容徽雙眉緊蹙,忍不住又細看了一眼,這才確定下來—— 何止是有些相似,簡直是沒有半分差別。 他抿緊了唇,心中一陣郁結,卻又不能對小姑娘生氣,便將怒意遷到了那銜蝶貓上,覺得此貓格外面目可憎。 那幼貓也似有所覺,嗚咽了一聲,隔著方巾便往棠音懷里鉆,心疼的棠音上來扯了他的袖口催促:“你快走吧,我好跟著你?!?/br> 她不認識來時的路。 李容徽深看了棠音一眼,輕抿薄唇,半俯下身,將小姑娘連人帶貓橫抱而起。 “你,你又做什么呀——” 懷中傳來小姑娘的驚呼,因為這次懷里抱著貓,她騰不出手來環他的脖,只能將身子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像一團籠了輕紗的軟云,溫軟美好。 李容徽唇角微抬,展開了身形,輕聲開口:“這樣回去得快些。” 他一直帶著小姑娘到了林邊,眼見著快有人煙的地方,這才輕輕將小姑娘放下。 兩人一道回了正打著地基的皇子府邸,因著煙塵太大,棠音便沒離得太近,而是去自己的馬車中等他。 不多時,李容徽帶著一小碗羊奶回來,對棠音道:“一時半會找不著可以喂奶的母貓,只能先用羊奶試試了?!?/br> 他怕小姑娘傷心,隱下了下半句沒說——能不能救活,就看天意了。 棠音也輕輕點頭,尋了塊干凈的細麻布,在羊奶里浸透一角,一滴一滴喂到幼貓口中。 那幼貓似乎也是餓得狠了,一氣吃了有小半碗,這才滿足地輕輕嗚咽了一聲,團著身子在棠音懷里睡過去。 棠音輕輕松了一口氣,可視線落在幼貓上,杏眼里便籠上了一層愁緒,低聲嘆道:“好歹是吃了點東西??墒俏业葧鸵叵喔耍稍趺崔k?” 李容徽以為棠音喜歡這貓,定是要帶回相府里去的,聽她這樣開口,微有些詫異:“相府不讓養貓?” 棠音遲疑一下,輕輕點頭,與李容徽說起自己小時候的一樁事來:“我七八歲的時候,曾經在官道邊上撿過一只小狗。也是連眼睛都還沒睜開。我將它帶到相府里,養了一陣?!?/br> 她唇角微抬,似乎有些懷念:“它長得可快了,還沒一個月的光景,就長得圓滾滾的,每日繞著我打轉。后來又過了兩個月,就跟抽了條的柳枝一般,沒那么胖了,四條腿細而長,毛色也光亮,神氣的很,像個將軍似的。我便讓哥哥給它起了個名字,叫’神威‘。” “后來呢?”李容徽問道。 棠音垂下眼,似乎有些惆悵:“后來,父親便帶著它出去了,回來的時候,沒見神威。我私底下問哥哥,哥哥告訴我,父親不喜歡神威,將它送人了。” 她輕輕嘆了一聲,看著懷中的幼貓,杏眼里籠上擔憂:“若是父親也不喜歡它可怎么辦?” 棠音猶豫了一下,有些不舍地將懷里的銜蝶貓抱了起來,小心地遞給了李容徽,輕聲道:“要不,你替我養著它吧?!?/br> 李容徽剔羽般的眉微凝。 他不喜歡貓,尤其是棠音懷里這只。 但還未斟酌好如何開口,卻又聽小姑娘輕啟檀口,語聲里帶著幾分歡喜:“若是你養著,我也能時常過來看看?!?/br> 將要出口的話被咽了下去,李容徽接過了貓,頷首應下。 “好?!?/br> 第72章 尋國師 自家meimei真長成了大姑娘 待棠音安頓好了銜蝶貓回府的時候, 正巧在府門前遇見散職歸來的沈欽。 兩人的車輦一前一后地進了相府,榮滿先一步勒了馬,棠音便踏著小竹凳下來, 往沈欽的馬車邊走, 輕喚了一聲:“哥哥?!?/br> 沈欽也自車輦上下來, 視線落在自家meimei身上,眼底攢起幾分笑意:“今日是又出去玩了?” 棠音輕輕點頭,卻又聽沈欽道:“是出去踏青了?” 棠音愣了一愣, 旋即想起方才小樹林里的事情,略有些心虛地低下臉去, 小聲道:“算是吧?!?/br> 她略停了一停,還是摁那不住自己心里的好奇, 遂輕聲問道:“哥哥怎么知道?” 沈欽笑了笑, 目光輕落在她的裙裾上:“趁著父親還沒回來,快回房換身衣服吧。不然等會晚膳的時候, 父親見了, 也是要問起的。” 棠音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卻見藕荷色的裙裾上沾了些細碎的草葉, 細看過去,十分顯眼。 她趕緊將裙擺往里掖了一掖, 忙與自家哥哥道了聲謝,匆匆便往房里走:“我這便回房換了。” 還好看到的是哥哥, 若是父親看到了,一連串地追問下去, 知道她去了京郊看李容徽,那恐怕又要罰她抄書了。 上回抄完的古籍可還在房中放著呢。 她方行至游廊下,卻又想到了什么, 遲疑著轉過身來,小聲問沈欽:“哥哥還記得神威嗎?” “神威?”沈欽本也打算回房整理,聽見棠音開口,略想了一想,旋即有些意外地輕笑道:“已是七八年前的舊事了,棠音還記著?” 棠音輕輕點頭,又走了過去,拉著自家哥哥的袖口小聲央道:“哥哥可知道神威被送到了誰家?我能不能過去看看?” 其實她對神威的印象本有些模糊了,但一見到那只銜蝶貓,便觸景生情地想起了當初的事。當初父親將神威送走后,她也問過神威去了哪,哥哥只推說是父親不讓說,要等她長成大姑娘了,才能告訴她。 為此,小時候的她還和哥哥鬧了好幾日的別扭。 如今想起來,怎么聽都像是哄小孩的話,但棠音太想知道,便還是輕聲補充道:“現在我及笄了,是大姑娘了,哥哥可以告訴我了嗎?” 沈欽輕抬了唇角,慢慢開口:“讓我想想——” 他以扇子抵著下頜,當真細細想了一陣,這才輕聲道:“我想起來了,當初似乎是送給父親的一位同僚了。沒過幾年,這位同僚便告老還鄉了,也不知道如今是在哪里游山玩水?!?/br> “這樣?!碧囊糨p垂下眼,有些失望,但也有些慶幸地想,還好沒將銜蝶貓帶回府來,至少留在李容徽那里,自己什么時候想看,便能夠看到。 她這樣想著,加之神威的事已過去了很久,便也漸漸釋然了。只又謝了哥哥一聲,許諾下次回來一定給他帶天香樓里的糕點,便匆匆回了自己的閨房換衣裳去了。 跟在沈欽身邊的小廝榮德是相府里的舊人了,方才聽見兩兄妹說話,可謂是憋了一身的冷汗,大氣也不敢出。如今眼看著棠音回了房,這才重重喘出一口氣來,壓低了嗓音道:“大公子,小姐怎么突然問起了這個,還好給圓過去了?!?/br> 要知道,當初就是他跟著沈相出去,親手將神威給放歸山林了。 沈欽只搖了搖頭,輕笑道:“興許是又在路邊撿到了什么,睹物思情,想了起來。” 榮德緊張道:“幸好這回小姐沒把撿來的東西往府中帶,畢竟上次的神威就——”他說到一半,猛然察覺自己不該議論主子,忙緊緊閉上了嘴,不再開口。 沈欽卻已知道了他接下來要說的是什么。 畢竟上次撿回來的神威,就是一只幼狼。 只是棠音一直當小狗養著,起初的時候不顯,后來長到三個月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也就年幼的棠音還蒙在鼓里。 父親覺得狼就是狼,野性難改,怕有朝一日發狂傷了棠音,便選了一日將神威帶了出去,放歸山林了。只是對棠音說是送人了罷了。 以至于棠音長到這么大,還不知道神威是匹狼。 今日里,又不知道撿了些什么,沒見帶回相府,像是給了旁人養了。 棠音性子素來軟和,卻是個護短的。當初神威送人的時候,可是因為不放心,好幾日都茶飯不思,不曾想,如今卻肯主動將撿來的活物送人。 沈欽輕瞬了瞬目,以扇柄輕叩了叩自己的下頜, 看來自家meimei是真的長成了大姑娘,有了自己相信之人了。 不知道往后,父親再發怒的時候,是不是也該由此人來跪沈家祠堂? * 京中風平浪靜了幾日,而和敬茶樓中,來了一位稀客。 李容徽立在天字號房前,輕叩了叩槅扇,抬步走進雅間。 雅間內,是許久未見的章堅,與一名身著蒼青色道袍,蓄著長須,束著道冠,滿身仙風道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