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結婚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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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錦的手上全是冷汗,明明剛剛還很高興,結果轉瞬之間就發生了這樣的變化,她心理上接受不了,卻還要咬著牙保持冷靜。 彎腰看著男人絲毫沒有血色的面龐,她并不敢貿然觸碰他。 第一聲呼喚有些啞:“季嚴燁,你醒醒!季嚴燁。” 男人仍舊無知無覺。 她又喊:“九哥,我是阮錦,九哥…你別嚇我。” 鼻子里堵堵的,她用手背抹了下眼睛:“九哥,我是阮錦!” 兩個人雖然沒相處多長時間,但他對她的好,她都記著。 他是好人也好,壞人也罷。 在這一刻,她都不希望他出事。 … 小姑娘朦朦朧朧的呼喚聲沁入耳畔,卻并不能聽清具體內容。 季嚴燁垂眸看了眼手中的酒杯,慢慢的仰頭一飲而盡。 熟悉的苦澀余味,與三年前他在楓葉國首都度假酒店中,品味到的味道一模一樣,這么長時間后,他終于又重新回到了這里。 雖然他心里清楚,這只是幻覺而已。 他其實騙了阮錦,歹徒上了頂層后,最開始使用了加裝消聲器的槍。 子彈沖出膛口時,微小的氣流摩擦聲和那玩具槍的聲音一摸一樣。 也只有這樣,才能身臨其境勾起他的回憶。 ‘piu’的一聲子彈氣音響起,緊接著門外沉悶的倒地聲響起。 他猛地沖去走廊,好友羅賓正躺在深色的地毯上,他是一個身材健壯的大胡子西方男性,手腳展開時,幾乎塞滿了整個過道。 他的額頭上有一個淙淙流著鮮血的黑洞,碧藍色的眼睛內,瞳孔漸漸散開,光影消失后,迷茫而無助的表情才在他臉上顯現,死不瞑目便是如此。 陽光下黑沉沉的倒影顯現,像是已經演練了無數遍,季嚴燁猛地蹲身,將自己隱蔽起來。 大著肚子的金發碧眼女人大聲嚎哭著沖到丈夫的尸體身邊,又晃悠悠倒地——— “no!”他明明在在大聲怒吼,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那女人是羅賓即將臨盆的妻子,他無論如何都想將人救下,跌跌撞撞撲過去時,面前卻只是目光渙散的尸體。 深深的無力感席卷周身,他痛苦的大聲吼了出來。 面前的場景消失,換到了酒店樓下的大廳。 更大的嚎哭聲響起,大人的,小孩兒的,老人的,講著各國語言的,火光沖天,地板上全部都是死去的人和濃稠的血液。 蒙著面的歹徒正從樓上探出半個身子,子彈掠過,便有更多的人倒下。 而他的下屬也在其中,身上還穿著公司團建時統一分發的白色t恤。 那一抹抹白色,最后也被紅色吞噬。 紅,滿目的紅,扭曲的紅,能把人心智摧毀的紅。 這便是長久以來困擾他的心魔,人間煉獄,慘惡交橫,將人世間一切的美好都撕碎給你看。 所以他信奉宗教,拜神燒香,歸隱避世,看破一切紅塵。 因為一切都不值得,功名利祿過眼云煙,泡沫似的一碰就碎,又何必追求? 人總是要死的,不管以何種方式,都要離開。 周身火燒般灼熱起來,在這尸橫遍地的環境中,季嚴燁緩緩環顧四周,內心漸漸迷茫,無數慘叫沖破胸膛,他仿佛也成為了無數怨靈的一部分,就連身體也漸漸消失。 就這樣吧。 也許當初他本就應該死在這里。 “九哥,九哥,九哥你醒醒!我是阮錦啊,你睜開眼看看我!” 小姑娘呼喊的音量卻逐漸增大,如梵音一般圍繞在他左右。 那是他的一顆‘凡心’在召喚。 脆聲聲,無比急切。 … 季嚴燁逐漸清醒過來,入目便看到了一張淚意縱橫的小巧臉頰。 阮錦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時候哭了。 男人的身體像冰塊似的,連氣息都微弱了許多,她幾乎覺得他正在死去。 又或者醒來后,便只剩一副空洞的軀殼。 所以她不自覺著急,嗓子都喊啞了。 這會兒見季嚴燁終于睜眼,她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小心翼翼的眨眨眼:“你…醒啦?身體感覺怎么樣?” 男人淺色的眸子近乎貪婪的盯視著她。 語氣卻是很平靜的:“你的小名就是叫錦錦嗎?有沒有獨一無二的乳名?” 他一醒來就忽然毫無緣由問起這個,著實有些怪異。 阮錦愣了愣:“我爸媽和最好的朋友,都叫我‘金金’,因為我小時候抓周抓了金子,又比較愛錢,有多金的寓意。” 遠處有救護車鳴笛而來,不遠處三三兩兩的人圍成圈駐足圍觀著。 大風過后,天空萬里無云,是明晃晃的藍色,藍到讓人心里發慌。 男人眉目英挺,唇上還留有血跡,他的身子后仰,整個人還處于虛脫之后的無力感中,神情稍稍有些疲憊,又帶著劫后余生的暢意與感慨。 眸子中閃過細碎的光,他慢悠悠沖她伸展雙臂,聲音又低又啞,咬字帶著繾綣的溫柔。 “金金,過來讓九哥抱抱。”他說。 作者有話說: 周三上夾子,不能更新,所以把這一章提前放了,周四凌晨照常更 第21章 心跳 阮錦覺得, 季嚴燁說到‘金金’這兩個字時,似乎并不是讀,而是在‘嚼’。 一字一字, 反復品味, 最后心滿意足吞到肚子里的那種‘嚼’。 嗓音中所蘊含的占有欲, 沒來由的讓人心頭發顫。 但…明明是很普通的兩個字啊。 這個只有她最親近人才會叫的‘乳名’, 在他的口中有了別樣的韻味,似乎通過如此,他也在她的身邊擠占了一定的位置。 內心的親密感油然而生,她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 在竊竊私語著的人群圍觀下, 走到了他的輪椅旁邊。 季嚴燁的手已經放了下去, 此時正悠閑的擱在扶手上,他的視線上揚, 直直的盯視著她。 在她駐足猶豫的時候,一下子將她拉入懷中。 二人之間本就是有高低差的,但也并不太顯著。 而她明明是那個站立著,有主動權的人,如今卻處處被動。 下巴在男人的肩膀上輕磕了一下, 牙齒酸麻, 她皺皺眉頭, 聞著他身上那種淡淡的線香味道, 心跳漸漸失去原有的節奏感,像是擊鼓似的, 一聲響似一聲。 季嚴燁的呼吸聲很淺, 下頜在她發頂上輕輕觸碰了一下。 他說:“金金, 可以伸手摟一摟我嗎?” 得寸進尺的提出要求后, 又無奈的解釋:“我現在沒有一點兒力氣。” 阮錦也直到現在才發現, 渾身的肌rou僵硬現象緩解后,他整個人都像是搖搖欲墜的牽線木偶,各處松散著,依托輪椅才勉強可以坐著。 “怎么會這樣?救護車已經來了,你趕快上去吧!” 她又有些擔心起來,急忙抬頭。 “沒關系,只是體力衰竭的表現。”季嚴燁苦笑。 他并不介意在她面前展現脆弱的一面,坦然的說道:“如果剛剛不抬手拽你過來的話,也許情況會好一些。” “…我很重嗎?”阮錦郁悶的嘀咕, 他就悶悶的笑了一聲,胸腔的震顫傳遞過來:“你很瘦,很漂亮,很可愛。” 這怎么又莫名其妙的夸起人來了? 阮錦又有點兒不好意思。 但想到男人此時正是最無助的時候,她覺得還是要安慰一下,最終還是把手臂伸過去,主動擁抱了他。 兩個人再一次貼近,這一次卻是她主動。 就這么安安靜靜的抱了幾十秒。 阮錦才將手從他脖子上撤了下來,眨眨眼問:“這次行了吧?” 季嚴燁才嗯了一聲,努力了幾秒鐘,他再一次緩慢的抬起手來。 修長的手指在她剛剛被磕到的下唇上按了按。 他淡淡說道:“把褚醫生叫過來吧。” 剛剛還有些疼的嘴唇瞬間又麻麻的。 就好像這男人身上帶著電流似的。 阮錦抿了抿唇,乖乖的‘哦’一聲。 她在轉身時有一次瞥見了蔚藍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