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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媵妾 第6節(jié)

    “最近這楚小主經(jīng)常過來,問干啥也不說……所以她今天塞個香囊做什么?”

    順平低頭瞧了瞧手上的香囊。質(zhì)地不錯的樣子。

    慕容拓看著翻飛的繡花裙擺消失在轉角,這才收回視線。他盯著順平手中的香囊看了看,而后伸手拿了過來。

    很普通的香囊,看不出什么特別之處。

    他摩挲了一下,而后手指一頓。微微皺眉,慕容拓將香囊挑開。

    小小的香囊里,除了一些香料之外,竟然還有一小塊疊的方方正正的布料。

    順平也瞧見了,恍然大悟,“周國女子有手帕交的習俗,就是互相贈送自己做的手帕以示交好,莫不是楚小主想與殿下做手帕交?”

    慕容拓沒多想,手指一挑,小小的布料纏繞著修長手指,從香囊里被抽了出來。

    輕薄柔軟,上面繡著一只小白兔。小白兔微微偏著頭,眼神清澈干凈,隱隱透著一絲委屈。

    像極了剛剛那個女人 。

    等完全看清了是什么的時候,慕容拓當即沉了臉。

    慕容拓:“……”

    這哪是什么手帕?

    分明是一條抹胸,裹身的胭脂抹胸。

    “啊這……”順平瞪大了眼睛,他也認出來了,簡直沒眼看。

    這,這,這香囊里咋塞著這么個?

    那楚小主到底是啥子意思啊?這么私密的東西怎么說送就送?

    慕容拓忍著才沒將東西隨手扔掉。他莫名覺得受到了羞辱。

    本來脾氣就不好,在周宮他已經(jīng)盡量收斂了,沒想到卻遇到這么個小東西。

    令人十分想發(fā),脾,氣。

    他看了眼順平,

    “確定那女人沒有問題?”

    第6章 朝陽公主

    “確定那女人沒問題?”

    “沒問題啊,挺正常的一個人?!彪m然動不動就送人抹胸什么的感覺是有點不正常。

    順平說完,見主子輕飄飄的看了自己一眼,這才領會到剛剛他問的是什么意思。

    于是斂眉重新道:

    “沒有問題的。這楚小主是宋側妃的陪嫁,宋博候府的庶女,行四。宋博候祖上一直在建鄴,跟咱們景國牽扯不上,早幾代風光過,如今沒落了沒什么實權。楚小主的生母云氏出身低微,以前是揚州瘦馬,被宋家主母專門買來爭寵的。很是得寵了一陣子,不過自從生了楚小主之后,就再沒露過面?!?/br>
    “死了?”

    “沒有,還在宋府。把楚小主送去正院后,十年來沒怎么出偏院了。”

    順平又簡單說了一些宋博候府的事情,末了,他補了一句,“這些都是魏將軍親自去查的,當是沒有問題?!?/br>
    說實話,要不是知道楚小主不是細作之類的,就她這幾天天天在朝陽殿外轉悠,不消主子說,他第一個將人抓起來。

    慕容拓邊聽邊回了內(nèi)殿,將手里的東西一并扔在矮案上,“魏眙過來了?”

    “嗯,來了有一段時間了,前幾日才和常先生聯(lián)系上?!表樒竭f上一張干凈的錦帕。剛剛出門了,主子抹了口脂,他知道主子的習慣,回來后第一時間要擦掉這些。

    慕容拓接過,“讓他先不要跟在周的使臣聯(lián)系?!?/br>
    “聽常先生說,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了。不過殿下放心,送嫁的隊伍已經(jīng)回去了,在周國的都是咱們這邊的人?!?/br>
    “陸正使是,其他就未必。”

    慕容拓思忖了片刻,眸色微頓,“過幾日安排與魏眙見一面。讓常秦將這個消息透漏給全部的使臣?!?/br>
    “是?!表樒筋I命。作為主子的貼身內(nèi)侍,順平這點領悟還是有的,知道主子這是要清理一下在周的細作。

    不然,之后難免會與使臣打交道,若是其中有異心的,那秘密就不能繼續(xù)保守了。

    “不過殿下,常先生說過殿下的傷要靜養(yǎng),若是到時,”

    “無妨?!?/br>
    順平還要再勸,被慕容拓抬手制止。

    他看了看窗子外。

    這時,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不一會兒,一群宮女太監(jiān)簇擁著一道杏黃色身影走了進來。

    是太子朱煜。

    朱煜長相中規(guī)中矩,單看只一雙丹鳳眼稍稍出挑,但因為自小便被立為太子,錦衣華服,養(yǎng)尊處優(yōu),眉眼間流露著幾分倨傲,他整個人氣質(zhì)斐然。

    今歲要說最讓百姓津津樂道的,就要數(shù)太子朱煜了。新婚燕爾,朝陽公主瓊枝玉葉,兩位側妃一位端莊,一位清麗,還有良媛良娣侍妾多名,著實讓人羨慕。

    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東宮一連進了好幾位美人,朱煜也是滿面春風。

    他掃了眼屋內(nèi)。這里雖說是翻新迎接朝陽公主的,但一應物什都是按照周國的習俗布置,矮腳家具,看著還算順眼。

    打量了一圈,這才看向朝陽公主,直接開口帶著幾分質(zhì)問,“身為孤的太子妃,見到孤竟然不行禮?”

    慕容拓沒動,也沒行禮。準確的說,是沒搭理他。

    朱煜倒也沒在意對方的無禮,景國人就是這么不懂規(guī)矩。哪像他們周國人,知禮懂儀。

    他揮手讓隨行的宮女太監(jiān)退了出去,而后直接坐在了案邊的軟墊上,自然熟稔得仿佛在自己的南殿。

    晃眼便注意到了矮案上的香囊,還有旁邊的東西。

    等看清是什么之后,朱煜不禁嗤笑出聲,“喲,如今為了扮女人,連這東西都準備上了?”

    顯然,關于慕容拓男扮女裝的事情,朱煜是知道的。

    慕容拓看了眼案桌上的東西,又看向朱煜,微微皺眉道:“什么事?”

    無事不登三寶殿,他覺得大婚那日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

    他不覺得這人還有必要來朝陽殿。

    朱煜哼了聲,沒想到脾氣還挺大。他不答,伸手,想要將矮案上胭脂色的抹胸拿過來瞧瞧,沒想到被對方先一步拿走。

    慕容拓將抹胸和香囊塞入袖口。尋常坐的軟墊被占,他找了旁邊另一個軟墊坐下,一副謙讓斯文之態(tài)。

    “有話就說,”說話語氣也是彬彬有禮,”沒話就滾?!?/br>
    就是內(nèi)容有些不客氣。

    朱煜自討沒趣。他習慣了別人對他的恭敬卑微,不習慣這般對他,

    “我說你橫什么?信不信我今日就去父皇的勤政殿,將你男扮女裝的事情抖露出來?”

    朱煜說這話是為了威脅,但很明顯慕容拓并沒有被威脅到。他看向朱煜,幽深的眸里毫無起伏。

    “隨意。”

    “什么?你就不怕……男扮女裝,視兩國和親為兒戲,你太過張狂!”

    見對方絲毫沒有在意的樣子,朱煜頓了頓,他覺得自己也不應當在意這個,于是問了之前一直在問的問題,“你到底是誰?”

    這個才是自己今日來的目的。他要弄清楚這人到底是誰。

    慕容拓看著他,回答得一如既往,“朝陽?!?/br>
    “那男扮女裝怎么解釋?”

    “宮中險惡,不過從小自保?!?/br>
    “你以為我會信?”

    “你愛信不信?!?/br>
    “你!”再好的脾性都沒辦法淡定。

    朱煜拿起矮案上的冷茶,顧不得是不是給自己準備的 ,一飲而盡。

    旁邊順平見狀,給主子重新沏了一盞茶 。

    慕容拓把玩著青瓷茶盞,看著里面的茶葉浮浮沉沉,

    對朱煜道:

    “氣什么,本宮是誰于你又有何干系?”

    “哼,自己的妻子是個男的,是你你會不會生氣?”他明媒正娶昭告天下的妻,卻是個男的。這已經(jīng)不是生不生氣的問題了,這簡直就是侮辱。

    大婚那日他剛知道的時候,還以為是景國故意送個男的過來羞辱他。

    “世人皆知你娶了景國公主,這不就夠了?你若執(zhí)意將本宮的事抖落出來,到時間你與景國的聯(lián)姻告吹,景國的勢力你挨不著邊,拿什么與你那二弟爭?嘖,本來就弱?!?/br>
    朱煜嘴角抽了抽,“你威脅我?”

    “陳述事實而已。當初你提議和親,不是因為這個?”

    朱煜沉默了。

    為什么會想到娶景國的朝陽公主,其實就是看中了景國的勢力。

    舅家因賣官鬻爵被御史彈劾,雖然被掩蓋了過去,但已漸漸失了帝心,母后地位不保,又不受寵,他的太子之位也岌岌可危,必須要靠這聯(lián)姻穩(wěn)局勢。

    若是現(xiàn)在被爆出朝陽公主是男的,也不知到底是何身份,會不會遭不好說,但自己就不會好過了。勢力沒借到,反而會成為大周笑話。

    趨利避害,審時度勢,朱煜臉上緩和了些。大周的儲君,氣度自是不凡,

    “剛剛不過開個玩笑。要是抖落,孤早在大婚之夜知道真相的那刻就說了……孤就說景國帝都與建鄴走水路也要不了多久,你們和個親倒是走了大半年。原來是在這里等著孤。如今我倆算是一個繩上的螞蚱,還計較這些做什么。孤今日來,不過是來問問你住得習慣否,還缺什么就說?!?/br>
    見慕容拓不接話,朱煜轉移了話題,看似隨意實則試探,

    “聽說景國九皇子于燕州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朱煜看向他,視線將他打量了個遍,仿佛要將他看穿。

    若真如猜測的那樣,這廝是九皇子,那他還真就可以好好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