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頁
“嗯好。”她雙臂撐在病床上,腳尖兒輕晃點地。 醫務室的醫生過來問她情況時順便跟褚瀾川打了個照面,一臉八卦地問了句:“你meimei怎么不跟你一個姓?是重組家庭還是······” 醫生把聲音壓的很低,但話語還是清晰地傳到了云昭耳朵里。 他那時候對小姑娘確實沒什么心思,權當一小孩,更多的基于照顧和責任,命運的悲憫讓兩人產生交集。 所以回答起來也沒多想,緊跟著打了個哈哈:“就算不跟我一個姓,那也比親meimei還親。” 這話聽著讓人又愉悅又心酸。 后來云昭才知道,他是顧念著她的傷痛之處,不愿意在陌生人面前提起她身世這段傷心事兒。 等褚瀾川被一通電話叫回去警局,云昭才看見桌上的東西,中暑后的服用的藥物、巧克力、噴霧······他關心人的方式總是潤物細無聲的。 收拾好東西回寢室,蔣巧終于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來了。 她往椅子上一癱,喝了一大口肥宅快樂水后才恢復了些許元氣,看上去不至于那么生無可戀。 領唱唱的她嗓子都快啞了,現下蔣巧比劃著說話,是在問她身體好了點兒沒有。 云昭給她捶捶肩,揶揄說:“姑奶奶我沒什么大礙,你看上去倒成廢巧一個。” 蔣巧活動了筋骨,慢悠悠咬著吸管:“還不是那幫混小子非要跟我比掰手腕,來一個還行,結果來一堆······跟脫韁的野馬似的,我這種軟妹哪兒撐的住啊?” 聽她說自己是軟妹,全寢室都發出一聲爆笑,惹的查寢的教官不滿地敲敲門:“早點休息別鬧騰,明早還要接著訓練。” 蔣巧無奈地聳肩,她是真的小太陽性格,自帶呆萌氣質。 翻了下日歷,蔣巧腦內響了幾聲警鈴,今天是宋遇南他們樂隊的露天演出,她好早之前還答應過會去看。 云昭知道后勸了幾句,不過沒勸動,她不放心蔣巧一個人大晚上翻墻出校門,只能舍命陪君子。 兩人偷偷摸摸了一路,聲東擊西繞開了宿管阿姨總算來到東門的后墻,只有這塊兒沒封死,草地里能看得見螢火蟲的閃耀。 本是想開手電筒,但螢火蟲很害怕這種光,蔣巧還是把手電給關了,摸黑到墻邊后開憑借手機的亮光看清了地形。 云昭勁兒不大,但還是撐著她往上翻,那種張揚的感覺跟平日里從不越矩的乖乖女相差甚大。 保安正巡邏到東門,就瞧見那點兒明晃晃的光,大聲呵斥了句:“誰在哪兒——” 現在正是高一學生軍訓的時候,為了就近安排,大家都住在寢室,萬一是讓什么小偷翻墻進來,指不定要讓學生們損失多少。 秉著這點兒信念,方叔也不管這身老骨頭了,抄起電棍就是上去攆人。 得虧云昭體重輕,翻墻還算輕松,剛蹦到校園外的另一面的墻根下,方叔就攆了過來。 后來回憶起當晚瘋狂的所作所為,云昭可算明白了那是什么感覺。 單純的叛逆。 進入青春期,男生女生都有宣揚自己個性的方式,有的是跟父母吵架,有的則是把這股勁兒用在別處。 對一個平時里一心學習的女孩來說,陪朋友軍訓期間翻墻居然還挺快樂的。 少年時代么,總不至于完全是一潭死水。 也還好方叔沒看清楚她們的臉,要是瞧見了,云昭覺得那回跟著褚瀾川回校走走肯定得被他老人家念叨,還算留了個好印象。 “昭昭,快走——”蔣巧拉著她的手,狂奔幾條街往附近的中心商場跑。 華燈初上,夜風貫耳。 月光流淌成河,灑滿一地銀輝。 少女肆意奔跑,盡頭是想見的人。 年少輕狂,不瘋一次怎么行? 中心商場每晚都會人山人海,若遇上演出,就會里三層外三岑圍的走不動路。 今晚上是宋遇南的主場,他勾著一雙桃花眼,白襯衫稍顯寬松,手腕很不相宜地戴了串佛珠。 毫無疑問,比起天邊遠遠的月亮,蔣巧還是覺得宋遇南是此刻最閃耀的存在。 宋遇南輕輕撥動著吉他的琴弦,很輕的一個音,但很快讓人群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今晚上第一首歌,獻給來我演出的一個朋友。”他嗓音偏冷,是天生適合唱歌的嗓音,如淙淙流水飽含情意。 蔣巧心跳加速的厲害,萬千世界,眼里只能看見側過頭朝她說這些話的少年。 “蔣巧,謝謝你的鼓勵。”他握著麥,接著彈下這首歌的前奏。 整個過程里,云昭當個電燈泡也當的挺開心。 演出結束后,蔣巧眼巴巴地過去找宋遇南講話,云昭識趣地避了避,掏出身上的零錢準備去商店買個香草味的可愛多。 冰淇淋剛吃沒兩口,她就聽見了耳側幽幽的聲音:“這個口味的好吃嗎?” 居然是褚瀾川。 他剛從警局辦完案子,換下便服,氣質柔和不少,就是盯著她的眼神太過駭人。 “哥、哥哥——”云昭簡直欲哭無淚,啃著的冰淇淋頓時不美味了。 她現在就是喊天王老子就沒用啊。 小姑娘那裝載著數學奧秘的腦子就不明白了,每次做什么壞事兒,非得翻次車,最嚴重的后果就是被褚瀾川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