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做完了心理建設, 達米安恢復了那副看誰都不爽的表情, 自信如常地轉身，然后就差點被不知何時站到身后的管家俠嚇得起飛。

    “晚飯時間到了。”阿爾弗雷德只說了這么一句話就飄走了, 還給他留下了干凈的新衣服。

    像是什么都知道了，又像是單純地送個東西。

    換好衣服的達米安思考著要不要去把自己落下的東西拿回來，猶豫了許久卻還是不太想現在就面對人魚，于是佯裝大度地安慰自己幾件衣服而已。

    正要翻過欄桿跳去一樓, 他卻忍不住腳下一轉, 到對面的房間去看看小人魚。

    人魚還是沒骨頭靠在池邊，似乎很累, 因為那條平時總是甩來甩起的尾巴此刻乖乖地落在池底，就在他的眼前。

    上次來他就發現人魚的鱗片掉得厲害, 這回更是一進來就踩到了好幾片。

    對方在水中對他進行教學的時候，他還摸下了好幾片, 不過沒來得及藏起來，比起魚鱗，還是人魚比較……

    “你怎么又來了？”后腦勺對著他的人魚道，后背明晃晃地有著幾道抓痕，在烏黑的發間若隱若現：“難道還有什么不懂的？”

    “沒有！”達米安很果斷地說道，重復了一遍阿爾弗雷德的話：“晚飯時間到了。”

    “嗯？”人魚直起身子來看著他，舔了舔唇角，半開玩笑地說道：“你知道本人魚最喜歡吃鮮嫩的小男孩，所以主動送貨上門了？”

    果然是神話里兇猛的食rou動物，達米安背在后面的手把蘋果丟給她，轉頭就走，一言不發。

    輕盈地落在了一樓，從廚房出來的阿爾弗雷德差點和他撞個滿懷：“看來可以考慮拆掉樓梯了，騰出來的空間可以給廚房。”管家說，又問：“那位人魚小姐有說想吃什么嗎？”

    蓋子掀開，今天的晚餐都是魚類，看得出阿爾弗雷德和人魚的相處并不愉快。

    看著那個兩眼無神的魚頭，達米安將其剔了出來：“她喜歡蘋……”

    “果”還沒說出來，就聽見餐桌旁的布魯斯道：“我給她切了盤蘋果。”

    他將手邊的盤子推過來，卻又在阿爾弗雷德伸手來接前自己端了起來：“我去送給她。”說完，就拿著那盤切得工工整整的水果上樓了。

    達米安感到了一絲疑惑：父親為什么這么關心那條人魚？

    他先是覺得布魯斯是想研究氪星人那樣研究同樣非人的人魚，看看這一奇幻種和亞特蘭蒂斯人有沒有區別；但回憶了下父親研究另外兩位正義聯盟成員時的簡單粗暴，又隱隱覺得事情遠比他想的復雜。

    或者說，有私人感情。

    該不會是想讓人魚到海里找找那個什么威爾遜的尸體吧。

    某種程度上，他猜對了一半，布魯斯正是以此作為和人魚的開場白。

    嚼著果rou的腮幫子停頓了一下：“找人？”人魚不可思議地說，仿佛這是對她天大的羞辱：“你知道本人魚是什么身份嗎？竟敢指使我幫區區一個人類做事。”

    【老爺是真不知道人魚就是jiejie，還是裝的呀。】

    【肯定知道啊，前面不是在jiejie后背拔火罐了嗎？嘿嘿嘿嘿，jiejie的背一定很好摸。】

    【笑死，那jiejie不就是我找我自己嗎？】

    【主播：找不了，放棄吧，告辭。】

    “我會給你報酬。”布魯西甜心沖她微笑道，像一罐放了很久的蜜糖那樣甜膩。

    人魚仍是懶散的模樣，尾鰭在水面上一拍，水花在他的藍色西裝和黑馬甲上濺開：“報酬？本人魚可不像你們人類那樣見識短淺，很少有報酬能打動我。”

    布魯斯的笑容更迷人了，壓低了聲線，用充滿了誘惑的口吻道：“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試試？若娜大概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了，歪著頭沒回答。

    不是道德和良知的催使——吸血鬼的下限可高了，而是怕達米安突然闖進來。

    那場面，韋恩莊園恐怕要直接升天。

    大概是她思考的時間太長了，布魯斯直接跨進了水池。

    若娜看了下面一眼，不錯，知道脫鞋子，比某個據說會穿鞋進浴缸的外星人好多了。

    “膽大包天的人類。”她想要蜷起尾巴，卻被對方輕輕踩住：“快從本人魚的領土出去，不然就對你不客氣了。”

    她威脅著，眼前這個人類面無懼色，又或許是草包到沒察覺到危險：“可是我要給報酬給你呀。”

    太犯規了，竟然用這種甜蜜可愛的聲線，試問誰能對一個主動誘人的甜心無動于衷呢？

    可惜若娜現在不是“人”。

    “你太熱情了。”人魚高傲地說，“我不喜歡太過熱情的人，像巖漿一樣會弄疼我。”

    “不會。”布魯斯腦中一一閃過幾只小鳥的性格，除了杰森和達米安外，提姆算得上平和，迪克更是熱情奔放，果然是個小騙子：“我會——讓你很舒服。”

    【布，布魯斯好會說話，隔著屏幕感覺到了色氣。】

    【主播不愧是主播，換做是我現在已經撲上去了。】

    【我的話甚至會喊米總上來多人運動。】

    【這種事對才成年的大米來說過于超前了，不如讓我來湊數吧。】

    【咦~】

    人魚似乎被他說動了，緊繃著的身體放松了些，尾巴尖尖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掃過了他的小腿：“真的嗎？本人魚可是很挑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