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艾米麗費了不少功夫才說服了山姆同意上訴。

    如果山姆這個當事人不同意，他們做什么都是徒勞無功。

    最初在聽見這個提議時，他是極力的反對：“我不能讓你這樣做，小艾。我還有不到一年就能出來了，提前那么幾個月已經沒有意義，假如真的如你所言，這件事跟黑面具有關，那更加不可以——”

    “那場直播，你看了嗎？”艾米麗反問。

    “……看了。”他不懂那跟這件事有什么關系，“我為你感到很自豪，真的，所以我更加不能看著你的事業被毀了。”

    “哥譚人需要一場淋漓盡致的勝利，爸爸。”她說，“企鵝人入獄的時候，人們都說法治還有一絲曙光；在貝恩統治哥譚那十七天里面，哥譚人第一次團結一致，而我們最終獲得了勝利，看見了更多的希望——如果連黑面具也受到制裁呢？這件事已經不僅僅關乎你我，這關乎到人們能不能對這座城市重拾信心，我們正在打一場仗，要是能夠勝利，正義的天秤會徹底向我們傾斜。”

    “……”

    把黑面具送進警察局的正是拉姆莤和她的朋友們，完成了任務之后他們也離開了哥譚。

    拉姆莤沒有向艾米麗道別，在她離開之后艾米麗才知道她已經走了，連一句再見都沒有，只留下一塊usb硬碟。

    她把艾米麗的程式“隨意門2.0”完善了。

    不辭而別的拉姆莤留下了最好的告別禮物，這讓艾米麗怎么氣得下？

    黑面具本來是黑門監獄的牢犯，但當初被定罪的并不是什么非常嚴重的罪名，更多的沒能起訴成功，如今他逍遙在外了好幾年，刑期只剩下不到兩年，即便作為越獄的懲罰他的刑期肯定會被加重，卻也只是兩三年的事情。

    不過國土安全部既然把抓黑面貝的任務交給了拉姆莤等人，自然也掌握了有力的證據，準備關他一輩子。

    加上艾米麗這邊也持有不少黑面具的把柄，如果真能定他的罪，他恐怕插翼難飛。

    第一次提堂進行的都是例行公事，她和馬特向法庭提交證供，山姆再一次復述當年的事件，跟案子相關的證人在下一次提堂才會被傳召。

    在最后，艾米麗是這么對法官說的：“我的父親山姆·雪倫是一位非常正直而且有同理心的人，如果一個月前他還是一名警察，他會憤不顧身的站出來對抗貝恩。大家都說哥譚人不相信善良，善良的人注定在這個城市里是要吃虧的，而他默默忍受了七年。我曾經絕望過，為何好人在獄中，壞人卻逍遙法外，跟很多市民一樣覺得法治已死，但最近的事件讓我看見了一絲曙光，我想要為他討一個公道，無論機會多么渺茫，只要心中保持著怒火，抗爭才會有成功的可能性。”

    媒體將她的話原封不動的搬上了報紙，引來了廣泛的關注。

    艾米麗的身世是那種典型的哥譚基層市民，許多人在她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但更多的人都只能望塵望及。

    她靠自己的努力去爭取公義，不怕得罪權貴，如果是由其他人來說這一番話，他們肯定覺得只是一些漂亮話，但艾米麗·雪倫可是那個冒著生命風險去采訪貝恩、將真相告諸世人的記者，沒有人比她更加資格說出這番話。

    經歷過貝恩那樣的創傷之后，市民之間的聯系變得更強，正如艾米麗所說，他們心里彷佛有一團對犯罪的怒火，在打倒貝恩之后怒火不僅沒有熄滅，反是燃燒得更旺盛了，對從罪惡里拯救這座城市的渴望達到了一個饑渴的地步。

    他們憋屈的太久了，這么多年來有很多聲稱要讓哥譚變得更好的政客，卻一次又一次讓他們失望，久而久之心里那團火便冷卻了，對世事不聞不問，只過著自己的生活。

    直到現在，他們的確看見了正義的曙光。

    雖然進步很微小，但這座城市無疑是在一點一點的變好。

    跟馬特分別后，艾米麗在法庭外遇見了西裝革履的布魯斯。

    她起初以為自己認錯人了，確認了是他之后，眼里是抑制不住的驚喜，面帶微笑的向他走過去。

    “韋恩先生怎么有空大駕光臨？”她打趣。

    布魯斯聳聳肩道：“有人說要給我答復，結果直接消失一個月，以免她這個大忙人把我忘記了，便來看看她考慮得怎么樣了。”

    艾米麗雖然覺得他充滿怨氣的口吻很有趣，但顛倒是非就可不有趣了。

    “我消失了一個月？你才消——”

    男人立即挑著嘴角的安撫她：“開玩笑的，我不會催你，先處理你自己的事情再說也不晚。”

    又道：“就是想到你要上庭可能會有壓力，來見見你。”

    艾米麗瞬間沒了聲音。

    跟布魯斯分手太久了，差點就忘記這是個很會的老男人。

    “不，其實我一早就想好了。”

    布魯斯的呼吸頓了一下：“那你的答復是？”

    她故作生氣：“傻瓜，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還要問？”

    “我知道什么？你有說過什么嗎？”布魯斯卻偏要她親自說出口，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艾米麗掰不過他，唯有用兇狠的語氣張牙舞爪道：“先說好了，先提出復合的是你，你別跟其他人說是我倒追的你——”

    愛面子這一點倒是沒有變，布魯斯想著，藍眸里溢出點點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