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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禪意綿綿在線閱讀 - 第二章水月觀音

第二章水月觀音

    初晨星隱,朝露待晞,如砥的官道上遠遠地傳來一陣“得得”的馬蹄聲。

    蘇柔停下腳步,轉過身朝身后看去。

    神識遠遠探去,官道的盡頭空蕩蕩的,哪里有半點人影?

    她也不急,口中輕念了幾個古怪的字符,伸出柔荑般白嫩的食指和中指,并攏著在自己的眼皮上飛快地一抹,然后雙眼的瞳孔里面便是閃現出兩抹碧綠色的幽芒!

    這是天眼術,屬于修士必學的一種術法,使用此術不僅能夠看出靈力的波動,還能大幅提升雙眼的可視距離。不過,施展此術也是需要消耗靈力的,修士一般也不會維持此術太久。

    施展了天眼術之后,蘇柔的可視距離陡然激增了數里,只見官道上遠遠地行來了一架馬車。

    那馬車高檐闊身,雕窗畫壁,華麗非凡,一看就知是大戶人家的手筆。

    那拉車的四匹馬,真真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通體火紅,毛發像緞子似的,油光發亮,身后拉著一架車廂也能健步如飛,穩穩當當。四蹄翻騰,長鬃飛揚間,卷起滾滾煙塵。

    看樣子竟是傳說中的名駒——汗血寶馬。光這樣的一匹馬,在世俗中就已經價值萬金,還有價無市。

    雖說這俗世的派頭入不了蘇柔的眼,但能用這么名貴的馬來拉車,想來定是身份不俗,如今自己一窮二白,空有一身修為,又不知此處是哪里,倒不如先找個地方落腳,再徐徐圖之。

    蘇柔歪著頭沉思了片刻,忽的調皮一笑,計上心來!

    “夫人,還有半柱香便到錦陽城了,舟車勞頓了許久,可苦了您了?;慕家巴猓朦c藥材的影子也瞧不見,等進了城,奴婢就去藥鋪抓些藥來,給您煎了服下,不日就會好了?!闭f話的是一個身穿桃紅色繡花襦裙梳著雙髻的丫鬟,她正跪坐著,左手輕托著一個細瓷白碗,右手執勺,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湯水,輕吹了一下,方才喂給軟榻上躺著的婦人。

    那婦人咽下口中的湯水,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蒼白的臉上倒漸漸地浮上一抹嫣紅,像抹了胭脂似的,“不過是個小小的風寒罷了,哪有什么苦不苦的,倒是累了梅兒你,沒日沒夜地照顧我,瞧瞧這水靈靈的眼睛下面,都黑了一圈了?!?/br>
    聞言,梅兒不依地嘟起了紅潤的雙唇,臉上也飛起了一片紅霞,“夫人慣會取笑我!”說著,將手中的碗輕輕地擱在一旁的案上,取了一條月白色的帕子,給婦人細細地拭了嘴。

    婦人又說笑了幾句,直把梅兒說得滿臉通紅,只消有一條地縫,她準得立馬鉆進去。

    婦人拿了帕子掩著嘴又輕咳了幾聲,擺了擺手,“罷了,不逗你了,你這丫頭呀,就是臉皮薄?!?/br>
    梅兒羞澀地低著頭,小小的耳垂上都染上了粉色,玲瓏可愛的手指局促地絞著手中那條可憐的帕子。

    正說話間,只聽駿馬嘶鳴一聲,馬車猛地停了下來,梅兒一下沒坐穩,身子一歪,“哎呦”一聲,額頭撞在了車廂壁上,登時便紅了一大片。

    “嘶……”她吃痛地悶哼了一聲,再也不敢去碰,只得氣呼呼地一撩簾子,問道:“馮伯,出了什么事了?到錦陽城了?”

    聞言,車轅上坐著趕車的馮伯側著身子告了個罪,“讓夫人受驚了!”

    車廂中的婦人攏了攏鬢角,半坐起身子,沉聲問道:“怎么回事?”

    馮伯跳下車轅,走上前去看了看,叁兩下便又回來了,“回夫人,官道上不知為何躺著一位昏迷不醒的姑娘,夫人看該如何是好?”

    “哦?”婦人饒有興致地一挑細眉,隨即笑道:“相遇即是有緣,梅兒,你速速去將那位姑娘抱上車來?!?/br>
    梅兒年僅十四,身量尚小,卻不能因此而小瞧了去,她自幼習武,內力流轉之下,力氣堪比一位壯漢,將個姑娘抱上馬車,自是輕而易舉。

    梅兒取了帕子,沾了些水,絞過之后,先給那姑娘凈了手,十指纖纖,不曾有繭,脈象虛弱,并無內力。

    “脈象疲弱,身子卻無大礙,將養幾天,也就好了?!?/br>
    說著又絞了帕子給那姑娘細細地擦了擦臟污的臉頰,漸漸露出清麗絕色的嬌媚容顏來。

    鬢云散亂,睡顏純凈偏偏又媚態如風。膚如凝脂,不施粉黛卻如朝霞映雪。黛眉彎彎,不促而顰猶如蛾眉淡掃。眼眸如畫,便是神仙國手也百般難描。唇若含丹色艷如花,氣若幽蘭暗香浮動。當真是水月觀音畫中來。

    一時間,主仆二人竟看呆了去!

    這風嬌水媚的人兒不是旁人,正是假意昏迷的蘇柔。她這具身體本身便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此時望去眉目翩翩,更添一股說不清道不明卻又勾人心魂的婉轉動人之態。只因她修習的功法雖為佛修之法,但乃是禪宗密法,有惑人之效,她此時剛剛研習,尚不能收放自如,凡人自是抵擋不得。

    “梅兒,趕緊去尋了我那蠶絲巾子來。”婦人怔了片刻后,方道。

    梅兒一愣,登時便鬧了個大紅臉,自己竟看姑娘看得呆了去,這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要羞死人了,不過,這姑娘真跟個天仙似的,這樣想著,又悄悄抬起頭來細細看了一眼。

    婦人瞧見了,便是又好氣又好笑,“還傻愣著做什么?”看來這丫頭不僅面皮薄,還是個缺心眼兒的。

    被婦人訓斥了一聲,梅兒原本就羞紅的臉,更是紅得能滴出水來,她低著頭轉過身子,從車廂的暗格里取出一個簪花琉璃匣,又從腰帶夾層里摸出一把小銀匙,“咯噠”一聲,掀了蓋子,取出一方潔白柔軟繡著祥云暗紋的絲帕作勢要遞給婦人。

    婦人輕輕地擺了擺手,道:“給這姑娘系上吧!”

    “夫人……”梅兒張了張口,不知當說些什么,到底還是按照婦人的意思,給蘇柔系在了雙耳上。

    “這等冰肌玉貌,給旁人瞧見了,還不知要出什么亂子呢!”婦人只手撐著臻首,繡塌斜倚,鬢隔香紅,當真是美艷含光,風韻猶存。

    梅兒服侍婦人許久,哪里會不清楚她的意思,只是這冰蠶絲織成的帕子,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為過,這般輕易地予了個外人,她是怎么也想不通的。

    婦人睨著梅兒擰成麻花似的眉頭,不由地“噗嗤”一笑,“就你那榆木腦袋,便是想破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那蠶絲巾子我用不慣,跟了我也是寶珠蒙塵。許是這姑娘合了我的眼緣,珍寶配美人,給了她我這心里反倒舒爽?!?/br>
    梅兒聞言輕應了聲,暗自欣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