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霽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神情淡了下去：“沒什么，在宣傳和變異種有關(guān)的事。”

    天狼不依不饒地追問道：“什么事？”

    楚霽默了默，忽而轉(zhuǎn)過頭，以一種他不是很能看得懂的目光看向他，片刻后，勾起唇角：“那上面說，如果蓄意收容變異種，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立即槍斃。”

    “槍斃？”

    天狼皺起眉，拉著楚霽走進(jìn)了一條幾乎沒有人的小巷，低聲問:“那你是……蓄意收容變異種嗎？”

    楚霽看著他的眼睛，答道：“我是，我當(dāng)然是。”

    “那要是我的身份被發(fā)現(xiàn)了，你也會被槍斃嗎？”

    楚霽的回答沒有任何猶豫：“會。”

    天狼眉頭越皺越緊，半晌，問：“為什么？”

    “因為他們認(rèn)為，這里不是變異種該來的地方。”

    大概是對此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楚霽的神情始終很平靜，說完這句話，他頓了頓，才又漫不經(jīng)心地笑了起來:“不過沒關(guān)系，只要你裝得好一點，不要被發(fā)現(xiàn)，就沒關(guān)系。”

    天狼擰著眉思考了一會兒，接著卻問了一個讓楚霽有些意外的問題：“那要是診所救的那些變異種被發(fā)現(xiàn)了，師母和林晞，也一樣會被槍斃嗎？”

    “會的。”楚霽眼梢微挑，“不過，你已經(jīng)開始在意他們了嗎？”

    天狼悶聲道：“……我畢竟吃了好幾頓林晞做的飯了。”

    聞言，楚霽稍稍一愣后，低聲笑了起來。

    他抬手揉了揉天狼的耳尖，笑道：“放心，老師留下來的人還在，有他們在背后護(hù)著，師母的診所不會那么容易出事的。

    “行了，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蘇恩斯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我們也差不多該過去了。”

    天狼一邊跟在楚霽身后往外走，一邊問：“蘇恩斯是誰？”

    “是我的一個朋友。”

    “你跟他關(guān)系很好嗎？”

    “還不錯吧，怎么了？”

    “那你會像對林晞那樣，對他笑嗎？”

    楚霽腳步一頓，正要說點什么，就在這時，身后不遠(yuǎn)處傳來一道爽朗的聲音：“楚霽！”

    楚霽回過頭，蘇恩斯頂著一頭顯眼的金毛，快步走了過來。剛走到楚霽面前，就習(xí)慣性地搭住了楚霽的肩膀：“我正要去酒吧等你呢，沒想到就在這兒遇上你了，怎么樣，那個……”

    他話沒說完，突然手腕一痛，一嗓子“嗷”出了聲。

    楚霽本來就想借著蘇恩斯刺激一下天狼，因此對于他習(xí)慣性的搭肩摟背，并沒有多說什么。沒想到天狼直接一把攥住了蘇恩斯的手腕，將他的手從楚霽肩上拎了起來，表情冷硬：“你就是蘇恩斯？”

    “我靠我靠我靠！”蘇恩斯猝不及防，被他攥得生疼，“哥們兒你誰啊，有話好好說行嗎？！要不是看你一直跟楚霽走在一起，我就還手了！”

    楚霽已經(jīng)猜到了天狼會說什么，但在蘇恩斯面前，他并沒有阻止天狼的打算，甚至還對蘇恩斯的反應(yīng)饒有興趣，因此只是道：“天狼，放開他。”

    天狼放開了蘇恩斯的手，盯著他深藍(lán)色的眼睛，下一秒，冷冷說出了楚霽預(yù)想中的那句話：“我是楚霽的伴侶，我不喜歡你摟他的肩膀。”

    話音落地，就見蘇恩斯一臉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的表情:“啊？你說什么？”

    天狼把之前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蘇恩斯愣了兩秒，哈哈大笑起來:“哥們兒你開的什么玩笑，這種玩笑也敢當(dāng)著楚霽的面開，我看你是活膩了，你說是不是啊楚……”

    霽。

    他一邊笑，一邊轉(zhuǎn)頭看向楚霽，卻見對方一臉地坦然，完全沒有任何要否認(rèn)的意思。

    蘇恩斯見鬼似的停下了笑聲，嘴巴還半張著。

    直到一路飄到酒吧門口，他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以一種吃菌子中毒了的表情看向楚霽：“不是，不是，所以這是什么情況啊？這帥哥到底是誰啊？！”

    楚霽聳了聳肩，一臉看戲的表情：“就是這個情況啊，他不是告訴你了么？”

    “不是，這怎么可能啊！”蘇恩斯大驚失色，“你個千年鐵樹上哪撿的伴侶啊，我跟你認(rèn)識這么多年，還從來沒見過他！”

    楚霽風(fēng)輕云淡地答道：“冰原上撿的。”

    蘇恩斯整個人都裂開了。

    第一次在楚霽認(rèn)識的人面前聽他承認(rèn)自己的身份，天狼非常高興。

    他并不在意自己對蘇恩斯弱小的心靈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只想立刻把楚霽按在墻上親上半小時。手都抬起來了，又想起楚霽之前說過，不可以在外面摟摟抱抱，所以最后只是頗為收斂地捏了捏楚霽的指尖。

    卻全都被蘇恩斯收進(jìn)眼底。

    蘇恩斯：“……”

    他突然很后悔今天把楚霽叫出來喝酒。

    不過他睨著天狼，總覺得哪里有點怪怪的。

    且不說楚霽身邊突然從哪里冒出來了這么一號人物，光說他們倆現(xiàn)在的相處狀態(tài)，雖然蘇恩斯沒見楚霽談過戀愛，但也覺得，楚霽要是真的找了一個伴侶，不太應(yīng)該是像現(xiàn)在這樣。

    之后得找個機會問問清楚。

    幾人就這樣各懷心思地走進(jìn)了酒吧，路過吧臺時，楚霽不動聲色地那個方掃了一眼。

    吧臺后，那個名叫尼洛威爾的酒吧老板依舊戴著一頂牛仔帽，安靜地站在那里。

    聽到腳步聲，他下意識抬起頭，然而在看到楚霽身旁的天狼的那刻，瞳孔驟然一縮，臉上的神情變化被楚霽分毫不落地收進(jìn)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