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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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親?”見眼前這丫頭忽地不見往日的靈性與氣勢,一副老氣橫秋地端了夫人的架子,娜沁兒有些耐不得,“你呀,真是個木頭!他說什么你就信什么!我告訴你,阿莉婭這次千辛萬苦而來就是回家來了,見了老六就說要圓了親事!這回也不計較從前如何,也不與你爭,人家說了不管是側夫人還是妾,只要跟著他,都使得!” “什么??”懵懵懂懂發呆的人仿佛雷劈了一般,渾身一震! “這會兒急了?”瞧那邊變了顏色,娜沁兒才知自己口氣有些重,趕緊緩了道,“莫急,你那男人還知道護著你,沒應下。” 娜沁兒隨后補上的話并未再有絲毫的厲害作用,似乎賽罕是如何應的都已經無關緊要,一顆心瞬間就已經卡死在那女人幽藍的眸中,胸口上不來氣,雅予一把握住娜沁兒的腕子,“后,后來呢?” “后來?誰知道后來怎樣。那原本也是人家兩個私下里說的,是那一日老五跟老六吵吵,正巧被蘇赫撞上,才得了這么一句?!蹦惹哒f著握上雅予冰涼的手,“不管她之后是否又提了,咱們都不能不防備。一個女人,若是不在意名分廉恥,就什么都不怕了,也什么都做得出來。如今的情形,你倆一個前院一個后院,老六每回都是先去人家那兒瞧過了再回來。當時不應,難保日子長了舊情難拒?!?/br> 雅予只覺頭暈目旋,身子輕飄飄的?;叵脒@幾日他夜里眉頭不展,白天行色匆匆,蒼白的唇顫了顫,問道,“……四嫂,近日他可有公務?” “紹布都離了金帳,牢災也免了,他哪來的公務?” 他曾說……要往遠處安家去么,如今,無人問,無人提,遙遙無期…… “有些話本不想跟你說,蘇赫也總勸我別把自己當初那不容人的心思傳給你,可我還真是忍不得!這兩日老六見天纏著她,今兒我帶巴圖出去,瞧見他兩個騎著馬出了中城往大營外去了。” “……騎馬?” “嗯,……同一匹馬?!?/br> …… 馬兒仿佛長了翅膀低低滑翔,輕風撫面,卷起新草的清香。阿莉婭仰起頭,大口大口地吸氣,似要將這絲絲縷縷的清新與香甜都滲入肌膚,沁入心脾。湛藍的天,潔白無暇的云朵,這世上只有此處方有如此絕美的景致,如此純粹的顏色。這里是家,是她的天堂…… 他就在身后,攏在他臂彎,靠在他胸膛,感覺他低頭輕輕嗅著,這與年少時一般無二的動作,她只做不覺。心顫顫地喚,萬能的主,有生之年能讓我再回他懷中,后世再多的煎熬苦難她都安之如怡…… 魂縈夢繞,十年都不曾拉開半分的距離,不曾溶掉哪怕一寸的相思。沉在心底仿佛陳年的酒,越釀越濃,她越醉,不能自拔。夢中哭濕了枕頭,不敢去想他的容顏,他的味道,只怕一時保持不住,便會千里迢迢、不顧一切地奔了他來,迫著他,騙他,讓他永遠地依賴…… 今日他說要出來騎馬,她心里便明白這幾日的周旋他是耐不得了。明明知道沒有了太師府的遮掩避諱,自己根本拗不過他,他只要堅持,她就必會繳械??伤€是佯做不知隨了他出來,曾經心里那堅定的意念在見到他之后都化得軟軟的,不覺就冒出個羞恥的念頭,魔鬼一般把持了她的心…… 第86章 …… 出了大營,背過人們常往的去處,馬兒小跑著又走了半個多時辰,眼前終是看到一個新搭的氈帳。他輕輕勒了疆繩緩緩停穩,就見那名喚阿木爾的奴人迎了過來,“主人?!?/br> 賽罕跳下馬,將她接在懷中,阿木爾知趣地牽了飛雪豹離開,兩人相隨進到帳中。 只有一個半哈那大小的帳子里擺了一只木榻,一只矮幾,另有一個盆架,呈設極是簡單,卻十分干凈,帳中燃著藥草的熏香,淡淡的味道。阿莉婭獨自打量著,賽罕已是走到盆架旁在盛好的水中仔細地凈了手。 待他轉回身,她已是來在身邊,賽罕沒再多話,抬手去解她的領扣。阿莉婭一把握了他的手,“哎,這是做什么?不怕你家小丫頭知道?!?/br> “怕。所以,趕緊的,別讓我費事。” 一個“怕”字他應得好是干脆,面上卻是淡得一點表情都沒有,配著后頭這一句顯得這么無恥又這么理直氣壯,與當初那隱忍低郁的少年判若兩人,她不覺笑了。 十年的歲月,笑容如初,那溫暖竟仿佛來自昨日,沉淀著那錐心的感覺。他的心越發纂緊,干澀地喉輕輕嗽了一聲,“好了,別拗了?!?/br> “大將軍了,還是從前那樣賴!”她不松手,依舊笑道,“暗里得不著,要用強么?神醫耳朵靈,鼻子不靈,還是不肯認輸?” 聽她揶揄賽罕不覺咬牙,“你身上總是帶著香袋,這么重的味道,我怎么嗅得出!” 她樂得掩嘴兒笑,賽罕再耐不得,打橫抱了起來。懷中人好是受了一驚,卻也沒掙,攏了他的脖頸,一臉的笑微微泛了紅。 走到木榻旁,賽罕將她小心地放在被褥上,起身挽起了袖子,“脫了?!?/br> …… 頭枕著被垛,雙手輕輕搭在小腹上。自從那可怕的異樣開始在身上蔓延,她變得極是注重那歲月雕琢贈予她的婀娜形狀。妝容與衣裙,不容絲毫的懈怠,無時無刻都要在鏡子里尋找自己正被一點一點慢慢吞噬的身體,魔癥了一般。卻此時她不忍將那褶皺撫平,不忍躺出更婉轉的姿態,只小心地存留著他懷抱的力道、體貼的擺放。幽藍的眸底倒映著他的影子,嘴角含笑,是無數的夜在鏡中演過的容顏;氣息淡淡的,她安靜得似一尊精致的雕像…… 糙漢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