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賽罕臉色一沉,“你好大的膽子!敢用五哥來套我的軍機(jī)!” “什么軍機(jī)、民機(jī)!你奪我季家唯剩的血脈,我尋不得么??” 她這咬牙一恨,賽罕非但沒怒,反倒像是認(rèn)可地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然尋得。所以此刻你老老實(shí)實(shí)跟我回去,否則你那季家唯剩的血脈再無蹤跡!” “嗯?你……” 不待再多啰嗦,賽罕大手越過她頭頂扯過斗篷帽子扣在她腦袋上,用力往下一拽。 “?。。 ?/br> 魯莽莽帽檐兒遮攔了眼睛,雅予急急抬手去撥,尚未夠著便被那大手攥住塞進(jìn)斗篷。 “放肆!你放肆!” “別叫?!?/br> 她撲騰著想掙,賽罕一把摁住剪了雙手在身前,將兩扇斗篷相折,用剛才解下的繩索往她身上一繞,三下兩下人便被包裹得粽子一般,一顆活扣打好結(jié),兩廂一緊。 勒得透不過氣,雅予恨得大叫,“你,你究竟要做什么?!” “五馬分尸?!?/br> 這招果然靈,她立刻閉了嘴。 包裹好,眼前活像一個棉花撣子。賽罕左右看了看,嗯,不大像個人了。轉(zhuǎn)身將飛雪豹上的馬鞍往后挪了挪,將她拎起來面朝下橫搭在馬上,正卡在鞍前,這么輕,還不如一袋子炒米沉。賽罕翻身上馬,把毯子順著那身子往上一遮。 “嗯,嗯!嗯?。 ?/br> 大頭朝下,任是這些日子生死之險也沒這般被屈辱過!雅予又羞又惱,不停扭著身子,腿腳也踢打著。 賽罕驅(qū)馬剛走了幾步,馬兒不干了,這是拖的什么,搓得身上怪癢的?燥得再不肯抬步,直往后扭脖子。 賽罕上了火,大聲喝道,“再敢翻騰小心我扔你去喂狼!” 這一句不提尚可,一提便是新仇就恨!雅予越發(fā)奮力搏了起來。別說飛雪豹被磨蹭得難受,賽罕也受不了了,抬起大手照著正中狠狠一拍,“再動?!” 啊??他,他怎么哪兒都敢拍?豈有此理??!雅予的眼眶立刻噙了淚,雖是被劫入胡營受盡折磨,可便是托瓦那老色鬼也不曾近得她身,如今……如今竟是!!再細(xì)想此刻這屈辱的姿勢,這受制于人的處境,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什么尊卑有序,什么致死不失節(jié),統(tǒng)統(tǒng)都說不得了!只這一掌,臀上火辣辣的疼,腰身都要拍斷了……爹爹……娘親……兄長…… 這是什么動靜?哭了?居然哭了??賽罕心里一時煩,兩指一掐在口邊一個響哨。飛雪豹立刻在雪地里撒開了歡兒,應(yīng)著主人的哨聲轉(zhuǎn)了圈地瘋跑。 這樣的速度,這樣的黑暗,只覺天旋地轉(zhuǎn)!哪里還顧得哭,顧得傷心,五臟六腑都要倒了出來,叫不出聲,透不過氣,渾身所有的骨節(jié)都似錯了環(huán),散了架,頭暈?zāi)垦#薏荒芗纯趟廊ィ?/br> 不過兩三圈,這人就再沒了動靜,賽罕聽了聽,一笑,拍拍愛駒,“行了,回營?!?/br> 折騰這半宿,天邊已是依稀有了晨霧,賽罕不敢再多耽擱,一路快馬飛奔。半路途中悄悄迎來了一騎人馬,賽罕勒住了韁繩。 巴根下馬跪禮,“主人,” “都備好了?” “嗯,天冷,尸身都還齊整?!?/br> “嗯,放過去,丟開一些。藥撒得不宜過濃,要讓他們辨得出真身?!?/br> “是?!?/br> “事不宜遲,動作麻利些?!?/br> “是!” 巴根接了令,翻身上馬往剛才出事的地方去。應(yīng)了賽罕的安排,要將那里做成狼群突襲之地。除去吉達(dá)幾人的尸體,之前還備好了病死的女人和孩子,換了衣裳,湊夠當(dāng)初的一行五人。撒下藥粉,引來覓食的狼群,這便是最利落的善后。 雖說這狼群突襲對方能信幾成不得而知,可事發(fā)突然,畢竟能毀去被殺的跡象。如此一來,他們至少不敢明目張膽尋到六將軍頭上,更不能堂而皇之把他們匿藏中原郡主的秘密隨意公開。這啞巴黃連,他不咽也得咽! 回到大營,天已蒙蒙亮,今日又是陰天,日頭透不過云層,昏昏的。 賽罕未做停留驅(qū)馬直至汗帳,一路上軍士們俯身行禮,暗暗的光線中,都是慣見的自家主帥清早出外遛馬,并未察出任何異樣。 阿木爾早早候在帳外,“主人,您回來了?!闭钍謳兔Γ惡睌r了,用毯子裹好,一彎腰將那棉撣子甩上肩頭,阿木爾挑起簾子,緊隨身后。 “諾海兒怎樣了?” “吐了足足兩碗的污血,此刻雖是昏迷不醒,可到底不會傷致性命。” “哦?”賽罕聞言一時驚喜,“通”一聲把肩上扛著的東西扔在了氈毯上,“不是奪命散么?怎的還會緩了過來?” “醫(yī)官說藥劑不夠,致命的量一半都不到?!?/br> “哦?”賽罕聞言低頭瞥一眼地上的人,微微點(diǎn)點(diǎn)頭,“吩咐下去,就讓小東西先在醫(yī)帳歇,你過去親自照料。一應(yīng)茶飯、用藥,你親自過手?!?/br> “是?!?/br> 賽罕從身上小心地解下襁褓,遞給阿木爾,“趕緊給人家送回去,再去把那娃娃接回來。” “是!” 阿木爾應(yīng)著,躬身退了出去。 帳中無燈,遮了厚厚的簾子越是昏暗。一夜冷清,偌大的地方一點(diǎn)熱氣都沒有。 蹲下身將毯子打開,解去繩索。那女人雙目緊閉依然在昏迷中,試試鼻息、脈搏都還正常,賽罕這才席地而坐,拽下腰間的水袋仰脖子喝了個痛快。 糙漢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