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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早已將他歸還人海了。” 萬徑寺山下,車流來往,游人如織。茉莉花的細碎雨汽與山茶花的清幽兩相縈繞,美好到近乎于殘忍的畫里,她眉眼蘊笑,目睹程宴洲的離去。 愛了那么久的人,該由她親手歸還于人海。 在周寒最后的視野里,女人溫涼又堅決地背身走去。 “你相信緣分嗎?明舒。”周寒語重心長地提醒她,“你回北城的那趟航班把你和他安排在了同一個時間段同一個地方,你在酒吧里對望的人也是他!” “但,只要你不說,當事人也不知情。”明舒狹長的余光微微下垂,她吐氣如蘭:“周醫(yī)生,我惜命。” 第9章 很快到了受邀參加晚宴的那天。 距離太陽下山還有一段時間,霞光萬丈,天際緋紅。在風中凌亂的赤影,如一團粼粼波光從女人旋轉的頭頂慢慢跌至腳底。 舞蹈室里,明舒踮腳,繃直,踢腿,一刻不停,直到輕盈飄逸的天鵝不慎折翅。 美人蹙眉,捂著心口坐在地板上。明舒試著平緩呼吸,把錯亂的心臟聲按回原位,額頭間冷汗涔涔。 趙茗從外面進來時,見到明舒這副模樣嚇了一跳。后者則三言兩語地揭過:“沒事,老毛病。” 心口的不適緩解了不少后,明舒轉而曲腿坐著,借著閉眼的契機,她抬頭在眉宇處捏了捏。“是有什么事嗎?” 趙茗稍微放心一些后,才說了正事。“在晚宴名單上我看到了程宴洲的名字。” 之所以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倒不是因為趙茗粗心大意。而是之前最早擬定的到場名單里并沒有程宴洲這一號人物。 話語擲地,空氣里有片刻的沉默。 半晌,明舒起身。 舞蹈室里的墻面鏡子里,女人白皙透亮的兩張面容近在咫尺。 明舒把頭頂扎好的丸子頭解開,重新固定一遍。 趙茗的視線順著她的動作牽引,兩雙眼睛在鏡中隔空交匯時,明舒動了動紅潤的唇,問:“你相信緣分嗎?” 說著,周寒循循善誘的聲線在她的耳邊又經(jīng)一輪折騰。 趙茗豎指在眼前,認真地思忖一番,說道:“可能會信吧,看情況。”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綁好發(fā)帶后,明舒的手在天鵝羽毛的發(fā)飾上頓了頓。 她眼角眉梢勾起虛假又當真好看的笑,“可我不信。”唇間溢出嗓音時,那抹笑滯了下。 女人轉頭,對上趙茗時又換上了溫和良善的臉色,語氣里的冷漠和堅持始終盤旋在四四方方的天地里。 溫柔撲了空,從此她再不敢輕信。 趙茗莫名地驚了下,“明舒?” “收拾收拾,出發(fā)去晚宴吧。”明舒偏頭,適時驅散對方的困惑。 趙茗心領神會,“哦哦!好的,左寧已經(jīng)等著了。” …… 天邊的蒙蒙光線徹底斬下后,城市的霓虹才開始下一場的鬧騰。 晚宴盡興時,觥籌交錯,頭頂?shù)臒艄饬涟资杪袊讨股胁惠敯讜兊男[。 一行人抵達宴會時,明舒才發(fā)現(xiàn)不只程宴洲在,楊潔以及她的meimei楊瓊也在。 在門口的位置,明舒的目光匆匆在楊潔身上打轉,旋即扔掉。 不屑和輕蔑讓楊潔小小地憤怒了一把。在她旁邊,一位臉生的女明星冷冷地警告道,“看什么看,別忘了你的工作是什么。” 女明星咖位不大,脾氣不小。她賣弄風情地勾了下頭發(fā),似笑非笑地說:“把我東西看好,休息室那邊你也幫我盯著,要是有什么人來找我,記得趕緊告訴我。” 楊潔近幾年嘗遍了人間冷眼,心氣再高也不敢顯露于色了。“好的,我知道了。” “那最好。”女明星嘲弄她一眼,走了。 楊瓊見狀,從楊潔背后偷偷摸摸地冒出頭。她手肘拐了下她,“你快帶我見識見識幾個有錢的男人!” 女人眼里發(fā)光,貪婪且愚蠢。楊潔撥下她的手,不是很看得上她。 “快點!我是楊家的小女兒,你得為我著想。”楊瓊目光恨恨地剜了她一道,緊接著不滿地嘀咕道:“雖然姓楊,說到底也只是個便宜的楊家大小姐。” “楊瓊!”楊潔眼里怨毒含恨,“可你別忘了,因為我,楊家才有這么多年的好日子。” 楊瓊抬高下巴,不甘示弱地懟回去,“也是因為你,楊家才會敗落到這副田地。” “我再和你說最后一遍!是因為明舒!” 楊潔緊了緊自己的手,掐得發(fā)紅。惡意不甘在這一刻掙扎出籠,嚇得楊瓊渾身打顫。 在無人記起的角落,氣氛著實不好,宴會在表面的和諧下順利進行著。 在趙茗的引薦下,明舒見到了江敬這位大導演。他也是江臨風的父親。 江敬對明舒頗為欣賞,友好握手后,男人明說了要與對方合作的打算。 “我即將要開拍的戲還缺一個女三號,明小姐有興趣嗎?” 明舒身上浸潤了晚輩的謙和有禮,她說:“冒昧問一下江導,為什么是我?” “這么說吧。”江敬飲了口酒,續(xù)腔道:“明小姐身上的氣質符合我對女三號角色的所有構思。” “而且——”他故作玄虛一番,“我近期在籌劃一個人物寫實的紀錄片,分單元人物中有一個身份是舞蹈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