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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見面倒也不生疏,趙茗問了幾句林琴在國外的情況,又把話題不動聲色地轉到明舒身上。 “怎么又下定決心回來了?” 女人撣了撣指尖不存在的東西,唇間溢出溫和又如月涼涼的嗓音,“因為…逃不了一輩子啊?!?/br> 趙茗看她,眼眸里帶了分佩服。她目光往下,在明舒的胸口上停留片刻,又很快收回。 走出機場的大門,眼前迎來碧空如洗時,趙茗側頭,“好久不見啦!” 陽光正好且免費,空氣傳來葉子的幽脆,野花的芬芳以及淺草的清香。 明舒將它們緩緩融入胸膛的呼吸間,鄭重其事地說了句:“好久不見。” 有多久,久到她在北城的搜索頁面里幾乎找不到明舒這么一個人。 而摻雜在僅剩的三四個搜索結果里的卻是一連串#楊家破產#的消息版塊。 楊家嗎? 女人勾了下唇角。 趙茗不安地坐在副駕駛座上。 從她這個位置偏頭看去,后座上女人纖細的指尖在手機上輕渺渺地劃拉幾下,不多時,又毫無眷戀地蜷縮收回。 車子轉了一個彎,明舒半攏在陽光下的那張側臉清靈又伏了脆弱,不羈和放逐在眼里攜風帶雨。 近乎于病態的嬌美。 趙茗欲言又止。無措了半分鐘后,又兀自甩了甩頭。 算了,還是別提了。 經歷了一番天人交戰,趙茗講起了別的,“好不容易回來了,晚上去酒吧玩玩,怎么樣?” 認真啃著面包的小助理左寧把腦袋抬起,一臉欣喜,“jiejie,去嗎?” 左寧小姑娘二十出頭,之前跟在明舒身邊是她的老師,她自己則是半跟半學助理事務。 因為明舒回國的緣故,左寧的老師把自己的小徒弟派給了她。 趙茗也加了句:“最近幾年剛冒出來的酒吧,可好玩了。去吧?” 明舒伸手別住亂跑的頭發 ,“那去吧?!?/br> 離晚上還有一段時間,明舒先回了自己托趙茗買下的公寓。 房間一早請人打掃干凈了,明舒和左寧費了番功夫把行李什么都整理好后,天幕眼看要落下。 聽閑酒吧坐落在華鹽街28號,入了夜后,里邊的嶄新生活才剛剛開始。 明舒和趙茗她們在卡座上要了三個位置,小助理左寧顧著吃喝,嘴巴忙著,說不上話。 趙茗跟吧臺要了兩杯招牌酒,得意地歪了下頭,“沒騙你吧?!?/br> 明舒輕啜一口,抿了抿唇,“酒不錯?!?/br> 趙茗舉杯和她碰了下,眨了眨眼后又順嘴提了句:“外面的風景也不錯?!?/br> “這酒吧聽說是幾個世家少爺一起開的。”趙茗說到后面,腦袋卡殼了,她急急瞧了眼明舒的反應。 女人卻晃著半杯的紅酒,一收一放間純與欲競相開放。 “應該不會這么巧吧?” 她離開了三年。 三年,枯木逢春,小樹抽芽,生命都經了幾遭輪回了。再如何糾纏的緣分,也該被利落斬碎了。 趙茗心虛地灌了口酒,“說的也有道理?!?/br> 星光色的燈盞掛在每個人的頭頂,仿佛他們的眼睛都能欺騙自己的靈魂傾訴白日里無法大膽說開的故事。 卻不是誰都能踏入情緒節點的河流。 手機的酒杯空了幾盞后,明舒起身去找左寧。小姑娘剛才跑到酒吧的外面去玩了,趙茗則在吧臺坐著,和調酒師有說有笑的。 明舒走入酒吧的庭院時,才明白了趙茗先前那句“風景不錯”的夸獎并非作假。 水泥墻壁借并排的竹子半遮半掩,上面潑墨成趣。草地脆生,軟綿綿地含了嫩意。 遠在天邊的山巒空蒙,近在眼前的橡樹上因為霓虹燈的映爍,熒熒斑駁。 明舒找到左寧時,小姑娘蹲在地上摸著一只小黑貓的腦袋。 滿目期待中,小姑娘認真地問道:“jiejie,我們能不能把它帶回家?” 明舒垂眸,看清了那只小黑貓。孱弱無助,胡須上了年紀,毛發耷拉,像一團翻倒的雪,上黑下白。 “它太老了,而且沒準已經有主人了。”明舒俯身,輕聲細語。 話里有真實到殘忍的溫柔。 好在左寧對她的性子也習慣了,小姑娘摸摸小黑貓,說:“我問過酒吧的員工了,它沒有人要,所以經常跑進來偷吃東西?!?/br> “我把它帶回去,一定不影響我的工作。”左寧想了想,希望能打動明舒,“而且,你也說了,它活不了多久了。” 這時,小黑貓與左寧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喵嗚了聲,抬起怯懦的頭,水盈盈的藍眼睛可憐巴巴地對上明舒的目光。 女人的眸光顫動,如星子跌入水中,漾開波瀾,在那片跨越時間距離的水下,又倏然不動了。 那時,她也想要養一只貓。 見明舒神色不對,左寧叫她:“jiejie?” 清脆的一聲令女人挑了下眼尾,“要養的話,你得帶它去做檢查,吃的住的都要你自己cao勞。你做的到嗎?” 左寧頭腦風暴一番,把相關的工作在心里過了一遍,覺得可以。 “那jiejie你給它起個名吧!” “叫喵嗚吧。”明舒彎了彎唇。 左寧把小貓抱起,對它喊了句:“喵嗚?” 小貓舔了舔舌頭,悶悶地發了聲:“喵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