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骨節分明的手與她緊緊十指相扣著,線條鋒利的喉結滾了滾,嗓音沙啞無比。 “對不起。” 因為他當年因為誤會她,賭氣說出的那句話,讓她傷心,沒能過上一個圓滿的成人禮。 是他的錯。 而他們分開的那段時間,亦或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懲罰他的高傲自大。 無論是多么高高在上的人,在感情面前,都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 也讓他明白,即便他生來便什么都有,再自信地篤定任何事都能運籌帷幄,唯獨感情這件事,他無法cao控,最終在他順風順水的人生里留下最深的一次挫敗,也會令他遺憾終生。 她很少見到裴時隱這副模樣,也從沒有見過他道歉,沒有看過他表露出如此明顯的后悔和難過。 他那么驕傲自持的人,從未這樣過。 莫名的,讓她覺得心疼。 其實沒關系的,她好像也記不太能回憶起來那晚的難過了。 傅思漓忽然覺得眼睛有些癢,好像快要有眼淚掉下來。 在淚水落下前,男人低下頭去吻她,修長的手指間穿插過她烏黑的發絲。 溫熱的鼻尖觸碰到她的鎖骨處,很快,一處更加濕潤的東西,小心翼翼地上移,吻去了她即將滾落的淚珠,藏匿著無盡的繾綣情愫。 恍惚間,眼前一片白茫,似有煙花在腦中綻放開來,她聽見他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了三個字。 “我也是。” 傅思漓怔了怔,混沌的大腦反應了幾秒后,聽懂了他隱晦的告白。 ——因為我也是一樣愛著他,從來沒有改變過。 ——我也是。 - 翌日中午,暖陽高照,將醫院外的草坪映得郁郁蔥蔥,生機盎然。 裕明私立醫院,7層。 新建立的私人醫院環境極佳,走廊寬敞明亮,彌漫著淺淡的消毒水味道,地板被擦拭得锃亮反光。 院長會診室外,不遠處就是護士站,有小護士一邊整理病歷本,一邊忍不住頻頻朝著會診室的大門張望。 她轉回頭,壓低聲音好奇道:“程院辦公室里的人是誰啊?” 身旁,有在醫院資歷較深的護士長曾經見過裴時隱幾次,于是回答她:“是裴氏集團總裁,程院的發小。” 想到剛剛渾身冷冽的俊美男人,小護士不禁詫異道:“我天,兩個人性格這么不同也能玩到一起。” 程修平日在醫院里待人風趣隨和,細心又體貼,只要不在工作的時候,他和那些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們差不多,一樣的招人喜歡,桃花旺盛,卻片葉不沾身。 北城有名的醫學世家,又帥氣多金,年紀輕輕就繼承家里衣缽,還是獨當一面的院長,引得醫院里不少小護士傾心不已,甚至每隔幾天就有富家千金裝病來醫院掛號,指名道姓地要程修面診,趕也趕不走。 護士長笑她大驚小怪:“都是北城的富家少爺,從小就認識的,這有什么好奇怪。” 想想也是,小護士又忍不住好奇追問:“聽說裴氏總裁都英年早婚了,你說程院什么時候結婚?會不會也是商業聯姻?” 聽見這話,護士長抱著病歷本起身,感慨地嘆了一聲。 “誰知道呢,程院連女朋友都沒有,我都在裕明工作兩年了,好像也沒聽說程院談過戀愛,倒是白長了一張花花公子的臉。” 小護士忽然聯想到了什么,頓時瞳孔地震,捂嘴驚訝:“程院不會是gay吧?” 辦公室內,程修并不知道外面此時正在討論什么。 他倒是沒想到,裴時隱這種大忙人居然會在百忙之中主動來復查傷口,當真是太陽打西邊升起來了。 一邊摘下醫用手套,程修主動開口詢問:“你這塊疤痕,要不要我給你做個祛疤手術?保管什么都看不出來。” 裴時隱把挽到小臂處的襯衫放下去,重新系好袖扣,淡聲道。 “不用。” 剛起身,余光就瞥見桌上放著的簽證材料,男人頓時眼眸微瞇。 “你要去英國?” 見他發現了,程修本來也沒打算隱瞞,于是坦誠地說:“有一家倫敦的生物實驗室邀請我參與最新的藥物研發,最少要在那邊待一年。” 瞬間,辦公室里的空氣都變得肅殺危險起來。 迎著男人含著審視的銳利目光,程修有些無奈聳聳肩,笑道:“真的是為了公事。” 他的心思,裴時隱不是不知道。 但程修雖然有這個念頭,卻也沒真的明顯表露出來什么,或是讓裴時歡察覺到,還算是安分守己,所以裴時隱姑且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程修對他豎起三根手指,一雙風流多情的桃花眼里寫滿了真誠:“我跟你保證,在她畢業之前,我絕對不動任何其他念頭,要是在這期間我做了什么混賬事,回來就任憑你處置,ok?” 相比之下,程修至少知根知底,且門當戶對,程家在北城乃至全國,在醫療行業幾乎可以用壟斷來形容。 且他的為人品行,這么多年發小,裴時隱還是了解的,他既然這么承諾出口,就不會違背。況且現在有了廖琮的先例,裴家對裴時歡的看管只會比以前嚴格,當然也不會給程修什么可乘之機。 思及此,男人眼里的警惕漸漸褪了下去,眉眼也松了,拎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裝,語氣里仍是暗含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