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可這般有熱度,有流量,便有許多無良媒體如法炮制,去編纂他和梁嘉穗的故事。 也有人扒出他的母親汪琴的案底,因而連帶著將所屬公司的藝人罵了個遍,統一話術是“請徹查208潛藏的渣滓”。 何慕得知這一切后,一時間覺得當個公眾人物是悲哀的。 再見到許寄程是在醫院,何慕陪向繁洲復查,卻意外碰到汪琴,身邊跟著的就是許寄程。 此時,許寄程是取保候審階段。 保證人是梁禎,保證金也是她繳納的。 汪琴極力在擺脫許寄程,卻沒成功,差點跌坐在地上。她比幾個月前在開州前見到時,更加年邁蒼老,步履蹣跚。 沒一會兒,有舉著手機和長槍短炮的人沖破安保的束縛出現在大廳,不顧會撞上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許寄程為了護住汪琴,手松了,檢查單和病例失重著飛舞,繼而落到何慕腳邊。 她的腳步頓住,看著眼前的一幕,心頭涌上復雜的情緒,蹲下來幫忙撿散落的紙張。 向繁洲也默不作聲跟著撿。 瞥到那報告中的結果后,何慕徹底崩潰了。 是汪琴的病例。 惡性腫瘤晚期。 她得承認,自己確實起了惻隱之心,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勇氣,沖進人群里就要把母子倆拉出來。 即使是罪犯,也是有人權的。 向繁洲眼看攔不住,也沖了進去。 閃光燈不停,仿佛那是正義之刃。 醫院的安保人員跟著維持秩序,一直到警察來到,才終于把人群驅散。 恢復安靜的醫院院中,前來就診的家屬的目光仍黏在這四人身上,只是當事人無人顧忌。 許寄程沖何慕、向繁洲兩人深深鞠躬:“對不起。” 莫名其妙被圍追堵截后,汪琴受到了驚嚇,整個人都在狀況外,此時卻幡然清醒過來,意識到兒子此時鞠躬的人應當就是失主。 她抓住向繁洲的腿,跪下來,哭嚎著扇自己耳光:“都是我拖累了我兒啊,都怨我……” 向繁洲知道汪琴的悲慘經歷,也不知該如何處理,只能先扶人:“您先起來。” 何慕短時間內遇到兩次這般狀況,竟也被嚇了兩次,心驚膽戰地去扶汪琴。 “您別這樣!”許寄程也拉她走,哽咽道。 “向先生,您看在我答應您出庭作證的份上,能不能放我兒?!比齻€人共同用力,汪琴被拽起來,卻仍巴望著向繁洲的回復。 汪琴搬出這個籌碼,于情于理,何慕二人都沒不應的道理。只是就算他們再受觸動、再同情汪琴母子的境遇,也無法違背法律。 公訴案件是不能撤案的。 “很抱歉,我們都得遵守法律法規?!毕蚍敝抟种谱∏榫w波動。 何慕并不想向繁洲陷入兩難的境地:“我可以為你們請最好的辯護律師。” “我這兒子從小跟我吃盡了苦頭,”汪琴仍不愿離開,哭訴著,“現如今如果要因為我這條賤命斷送大好人生,我寧愿去死……” 話未完,汪琴已然鉚足了勁往墻上撞。 三個都趕忙上去攔,許寄程率先沖到她面前。 “我做的事我自己承擔,您別為難其他人了。”許寄程拉著汪琴要走。 何慕偏頭與向繁洲對視一眼,雖然兩人都有些動容,但此時這母子太像在演苦rou計了。 汪琴掩面痛哭,仿佛用盡了氣力,陡然呼吸不暢,大口喘氣,身子軟著要癱倒下去。 第73章 何慕顧不得許多, 沖上前去,汪琴身體失控,加速下墜, 她的心也跟著下墜, 最后幾乎當了rou墊, 兩人同時栽倒在地。 接近地面時,她的手肘下意識去找支撐,卻避閃不急,直接貼著地面向后滑擦了好一段距離,尖銳的痛感轟然襲來。 “醫生!”許寄程崩潰著抱汪琴起來,沖到穿白大褂的醫生面前, 也沒管醫生到底是哪個科室的, 乞求道, “求求您, 救救我母親。” 壓在身上的重量減輕后, 何慕感覺自己也被拽起來, 向繁洲神色憂慮著拉她去急診。 她最怕失重感,心有余悸, 腦中不斷重復著汪琴黑瘦、布滿皺紋、疲憊的臉,像無法承載那一刻的驚嚇, 大腦空白了一秒,耳鳴接連而至, 下意識縮胳膊。 正幫她包扎的實習醫生被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 身子后仰著,抬頭看她一眼。 “怎么了?”向繁洲也緊張起來, 蹲下來查看她的狀態。 何慕腦中跟調頻失誤似的,跳出些不連貫的畫面, 像來自遙遠的夢境。 “沒事?!彼D難搖了搖頭,又把手臂遞給醫生,急診科的工作耽誤不得。 包扎結束,何慕堅持要去查看汪琴的狀況,向繁洲拉住她的腕骨。 “我知道有時候情緒是最沒用的,甚至濫用同理心真的很糟糕,但是此時此刻,我就是覺得他們兩人挺可憐的,想幫幫他們?!彼谎巯蚍敝蕖?/br> 向繁洲目光深邃:“何慕,你真的沒事嗎?” “我……”何慕心緒混亂,尤其被他這么一盯,愈發沒底氣,嘴張開了又閉上,始終沒能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