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你們倆怎么回事,怎么說走就走?”方覺廷沖著兩人遠去的方向。 向繁洲轉身瞪了他一眼。 他還在想:這兩口子真的是陰晴不定。 “何慕,你等等我?!毕蚍敝薮蟛搅餍亲飞虾文?,抓住她的手腕。 正觀望著要來搭話的人看到這一幕皆舉棋不定,琢磨著這到底是個什么劇情, 本以為向二家的這位特立獨行的太子爺, 只是帶了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女伴, 怎么到頭來好像女方吃得更死一些。 “那么多人都在等著你呢, ”何慕仍要往外走, “追我出來干什么?” “是方覺廷那人沒眼光, 你何必跟他一般見識?”向繁洲撫她的手臂。 “我本就知道自己學藝不精,也沒有因為這件事生氣的道理。”何慕說。 向繁洲看她:“那你突然離場?” “跟你沒關系, 我是怪自己下午不該失控?!彼f著就開始幫他整理胸前的那支竹葉。 那個因為他們玩鬧被壓扁,被胡亂修復, 以更加殘次的形態(tài)被戴出來丟人現(xiàn)眼的胸針。 本來以它的初始形態(tài)出來應付一下這種場合,其實沒有太大的問題, 但是現(xiàn)在怎么看都不怎么雅觀, 她出門前掙扎了很多次要幫向繁洲摘掉,這人都拒絕了她。 她心里至今是別扭的, 她一慣不喜歡冠有她名字的東西是如此水平。 向繁洲扶她側腰,指節(jié)剛好按在她裸露的皮膚上, 靜電接通似的,她心頭跟著顫了顫,條件反射般往另一側移了下腰。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引你?!彼L睫毛垂著,用柔和的光將她裹藏。 她不說話,最開始她找他拉拉鏈確實也沒安什么好心,所以他們半斤八兩,只是她意識到人不該扔掉理智,劍走偏鋒并不是一個她的舒適區(qū)。 包括和向繁洲結婚這一步。 那竹葉顯然已經(jīng)無法恢復到原來的面貌,她干脆放棄了,要將它取下來。 “干什么?”向繁洲伸手阻止她。 這被摧殘過的竹葉怎么看怎么像在提醒她,這是感性占上風的代價,她覺得扎眼,想把它從眼前摘除。 何慕:“不好看就該扔了?!?/br> 向繁洲感覺到她的決絕,手僵住,定定地看面前的人。 她手上動作沒停,把那胸針摘下來后,轉身要往垃圾桶里扔。 “一定要這樣嗎?”他沒有阻止。 何慕想到今天是他的生日,半晌才說:“我確實高估了我對這種場合的忍耐度,抱歉,打擾你的興致了,我出來透透氣,等會就回去?!?/br> 溫虞注意到氣氛不對,走過來:“你忙你的,我陪她會兒?!?/br> “把東西還我。”向繁洲伸手。 他的手心白中透點紅,中間凹陷,像是本就能盛下雨雪風暴。 何慕想起無數(shù)個時刻,他把她從理智的邊緣帶到失控,又精準地承接她每一個失控的情緒,如同身后有千萬利刃相向,那人也會替她阻擋,萬劍穿心也在所不惜。 她看他的眼睛,確認這雙眼中的深情此時只交付給了她,然后將手中的竹葉胸針擺到他手心。 向繁洲轉身回去的時候仍是依戀的,最終卻還是重新邁入了紙醉金迷中。 “你也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焙文缴儆械膸Я诵╊j然。 溫虞愣了一刻,攬住她的肩膀:“何大小姐,在我這還裝什么?” 她知道溫虞這人表面充耳不聞窗外事,其實心細如發(fā),她從來逃不過溫虞的眼睛,也沒再解釋。 “走吧,我們去個安靜點的地方?!睖赜菹掳皖W揚了揚,帶著她往無聲處走。 最后,兩人在臨著甲板的一家未營業(yè)的酒吧停下。 今天的晚宴是重頭戲,因而他處都沒有繼續(xù)營業(yè),但各處的燈仍是亮著的,燈火通明,不然游輪要隱沒在這靜謐的深藍中。 卡座面向大海而設,白天坐這無比愜意,畢竟這得天獨厚的位置可以將所有海景盡收眼底,但夜晚視物范圍小,待在這莫名令人沉寂,又因陣陣海波和游輪的碰撞音,隱隱生出些惆悵的波瀾。 “說說吧,你和向繁洲怎么了?”溫虞洞若觀火地說。 何慕的眼睛落在遠處微微浮光的海面,卻不敢眺望地太遠,她有些恐懼那更黑暗處。 “沒怎么?!?/br> “沒怎么你這么不給他好臉?”溫虞說,“你可不是這種場合讓人下不來臺的人?!?/br> “因為周景禾?”溫虞問。 何慕不語。 “那都多少年前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誰而立之后身側站的還是年少時喜歡的人呢?”溫虞借著昏黃的光看何慕,她此時半放空,但卻有點像文藝電影中滿懷心事的女主角,矛盾的故事感。 她被說中心事,雙手反扣著,左手拇指摩挲右手掌心的紋路。 良久說:“倘若有一天周景禾回來了呢?” 溫虞頓了下:“當年那么多警力都沒找到線索,現(xiàn)在說找到就能找到也不現(xiàn)實。” “但這種結果并不是不存在?!焙文降坏卣f,幾乎沒帶什么情緒。 “為什么要用將來的結果來限定現(xiàn)在,”溫虞說,“你這就是杞人之思,明天說不定宇宙還會爆炸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