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向繁洲偏頭,瞥了眼遠(yuǎn)處的人。 這般冠冕堂皇的由頭也說得出口,要說誰不想他回匯中,向繁玿敢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不對,他大伯母馮芮吟有過之無不及。 第35章 向繁洲的大伯父向啟恪, 自小在父輩的耳濡目染下長大,正氣凜然,京大畢業(yè)便進(jìn)了體制內(nèi)。年輕時儀表堂堂, 追隨者眾多, 不想?yún)s拜倒在馮芮吟的石榴裙下。 他們結(jié)識時, 向啟恪已然一路攀升,身居高位,馮芮吟不過是一個公司小職員,也不知道是什么機(jī)緣就湊到了一起,向啟恪不顧家里的聯(lián)姻,偷了戶口本毅然與她成婚了。聯(lián)姻對象是向家老爺子老戰(zhàn)友的女兒, 他臉都沒處擱, 為此差點與向啟恪斷絕關(guān)系。 直到向默岑出生后, 老爺子念子孫的面子才承認(rèn)了這段婚姻, 父子關(guān)系才算緩和。后來, 向啟恪應(yīng)召去援疆, 馮芮吟滿口不愿意,又沒有辦法, 帶著孩子去了幾年,實在接受不了那邊的氣候和飲食, 便一個人帶著向默岑和向繁玿回京了,兩人的關(guān)系在長期的異地中逐漸冷卻, 矛盾陡生。 向繁玿十歲那年, 向啟恪因公殉職,馮芮吟才醒悟, 卻悔之晚矣。 她從未想過這顆大樹會倒,恨自己不節(jié)制消費, 向啟恪兩袖清風(fēng),高風(fēng)亮節(jié),那點工資全給她揮霍了,這些年家里也沒攢下多少積蓄。她婚后便沒去工作,此時也幾乎沒有公司收留,她除了撫恤金拿不出錢繼續(xù)養(yǎng)子女,找上向家。 向啟淞和大哥兄弟情深,對三人心生憐惜,向繁洲的mama孟玉臻也心軟,就留了他們住在家里。這些年他們的吃穿用度、包括教育經(jīng)費全都是向啟淞出的。 只向默岑從本科到博士都申請到了全額獎學(xué)金,生活開支也不愿依附叔叔一家,顯得特立獨行。 向繁玿從小就不是讀書的料,勉強(qiáng)在國外混了個碩士學(xué)歷,回國浪蕩幾年沒找到工作,馮芮吟又找上向啟淞,把他安排到了匯中工作。 向繁洲對家里的企業(yè)不感興趣,所以不想回去,如果向繁玿有能力并且愿意留在集團(tuán),他倒是沒什么意見。偏向繁玿是個不安分的個性,沒做出什么成績也就算了,在位期間只想要中飽私囊,甚至想要掏空向家基業(yè)。 他知道向啟淞心慈,看在大伯的面子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他卻著實看不上這般卑劣行徑。 今夜方覺廷起的事端,不算是小事,向繁洲理解何慕必然有氣,沒追究,斂著性子跟在她身側(cè),護(hù)送她回到房間。 窗簾未拉,私人露臺外是被黑暗籠罩的海面,游輪上的人造光源隱隱映射其上,海域勉強(qiáng)顯露出一點生機(jī),卻始終不如白天那般廣闊迷人。 “以后見他躲著點,”向繁洲打開所有燈的開關(guān),“他可不是什么好人?!?/br> 何慕酒勁正上頭,理智一寸一寸被啃噬:“那你向繁洲是什么好人嗎?” 他眼眸閃過銳利的光,看她迷離卻紅了的眼眶。她梗著脖,滿面漠然,活像頭頂傲氣卻被暴雨淋濕的白天鵝。 “我怎么不是好人了?”向繁洲伸手去撫她的腰。 她再次推開了他的手:“你心中既然有她,何必招惹我?” 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滑下,整個人氣焰卻全然沒減,反而有種凜若冰霜的孤高。 他為之心動,心臟如同被鑿穿了一條通道,無盡光亮傾瀉,驅(qū)散了他十四年光陰中所有的黯淡與晦暗。 他的女孩滿眼只有他,為他紅了眼,只是以為他更愛別人。她并不知曉,他這顆心太小了,除了她誰都裝不下。 向繁洲以指腹揩去她的淚水,指尖沾著她的體溫,情不自禁想要吻她,身體深處的欲望暴烈地叫囂著,想要沉溺于這一刻。 唇瓣觸碰的那一秒,他感覺自己干澀的喉嚨瞬間被濕潤,她帶著極強(qiáng)的侵略和破壞性橫沖直撞,兩人的呼吸節(jié)奏完全被打亂,仿佛在錯位的時空縫隙被一絲一毫地抽走所有的氧氣。 繼而,鐵銹味侵蝕了他的味覺,如同焦溺在無際的赤色深海,他卻著了迷,似乎只品嘗到了無限的甘甜。 碰撞中,他被撲倒,怕她因此而受傷,他的理智回歸了一瞬,又瞬間被吞沒,她的攻勢未停,一路向下。 他們像置于荷葉上的兩條魚,只有零星的露水可以攫取來解救干癟的靈魂,因而無盡地索要著,不肯罷休。 直至欲念徹底傾覆。 向繁洲撫摸她仍瑟瑟發(fā)抖的臂膀,替她撥開臉側(cè)被汗水濡濕的頭發(fā),最后望向那雙似乎仍帶著怨憤的漂亮眼睛:“何慕,何慕,這名字真好聽?!?/br> 無需羨慕任何,你便是世上最好。 何慕瞇著眼看他。 “我以后叫你慕慕吧?!彼壑邢袷⒅鹿獍闳崃?,聲音如動人的弦樂。 他總下意識叫她乳名,也總遭至她的臆斷,令她陷入不安,這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其實他并不排斥何家給她取的新名字,這名字好聽又有新意,可以看的出何家人是帶著愛接納她的,所以才給她取了這個名字。 她后來的人生并沒有他想象中那般苦難,這是他唯一可以慶幸的事。 何慕只是看他,卻并不回應(yīng)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