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之前長做的阿姨過年回了老家,現在情況沒辦法過來,目前在店里負責打掃的阿姨是謝彪臨時雇來的,人不好找,他還加了價格才愿意來,給阿姨說了一下要注意的地方,才放心把門卡給阿姨讓她上了樓。 謝彪認識岑樹也有個三四年,性格沒摸太清楚,忌諱倒是摸的門清,少說多做,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碰的別碰,其余的他倒是挺好說話的。 現在的年輕人么。 多少都有點自己的個性。 他理解。 謝彪忙完坐下來打開手機,一滑一條疫情相關的新聞,再一滑又是,他倒不是不喜歡關心時事,只不過他是開門做生意的,這些新聞于他而言可以說都是噩耗,就這一兩個月,他已經快把半年的利潤都虧進去了,再虧下去他遲早要關門滾蛋。 不看了。 看多了心煩。 “阿樹?” 他朝著前面喊一聲。 岑樹正閉著眼,聽見聲也沒睜開。 謝彪用手撐著頭,哭喪著臉,“樹兒,跟哥聊聊天。” 岑樹皺眉,語氣不悅道:“聊什么?” 謝彪仿佛是完全沒察覺到,繼續說:“隨便聊唄,想到什么聊什么,就我們哥倆這關系,不避諱。” 岑樹不搭理他。 謝彪也是閑著沒事干,換了只手撐著頭,又說:“你彪哥我眼看著今年年底要滿三十歲了,沒車沒房沒對象,就一個破店,還不知道哪天開著開著就開不下去了,哎,日子苦啊。” “你說我年輕的時候那也是風流倜儻人見人愛,怎么現在連個姑娘的手都牽不上了呢。” “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哥不理解啊。” 岑樹:…… 他睜開眼,緩緩吐出幾個字,“你有沒有想過是因為你話太多了。” 謝彪翻了個白眼,“你倒是話少,你牽上人姑娘的手了?” 岑樹沉默不語。 謝彪切一聲,“那你跟我在這說什么,不都差不多。”他說著露出遺憾的表情,看向沙發上坐著的人,“頂著這么好看一張臉也不談戀愛,真是浪費資源,要是你哥我,對象都換八個了。” 岑樹不說話。 謝彪自顧自地說:“來和哥說說,你和nora到底怎么了,哥給你分析一下。” 岑樹站起來,瞥他一眼,“我上樓了。”走出兩步,他突然停下來回頭,“有煙嗎?” 謝彪微愣,“玉溪,你抽嗎?” 岑樹點頭。 謝彪隨手把桌角的煙盒拿起來往前一扔,劃出一個漂亮的拋物線,正好被岑樹一手抓住,“謝了。” 謝彪一直看著他走過樓梯拐角,才低下頭點開了明燦的頭像,這個人問不到,那他就換一個人問,只要他想,哪里還會有他打探不到的八卦。 明燦剛脫了鞋踩上床。 正打算換燈泡。 她一手拿著新買的燈泡,一手拿著手機,剛看完網上別人換燈泡的視頻,看見彈出一條微信新消息,隨手點了進去。 謝彪:【你們吵架了?】 簡簡單單五個字透露出來的信息量卻是巨大的,可以想到的是謝彪現在一定見到了岑樹,且很明確知道是她和岑樹剛才見過,不過他是怎么會知道的? 沒記錯的話。 剛才謝彪并不在門外。 除非…… 他其實一直知道岑樹在她這里。 她聯想到這段時間里和謝彪的對話,本以為從來沒有提到岑樹是因為知道他回深圳了,但現在一想卻是未必,可能只是因為謝彪已知他和她在一起,所以沒有什么要問的。 是的。 只有這樣才合理。 明燦又想到岑樹來的那天凌晨說過曾說過的話,他說她燈泡壞了,因為他沒有帶新燈泡也不會修,她理所當然的以為他是和家里吵架了,現在想起來他其實從來沒有承認過。 反而是后來…… 他說他會陪她,還說他只是想過來找她。 還有那天。 …… 明燦想著愣住了,她突然發覺過去這一個多月里發生的一切似乎并不是她以為的那般,他是主動敲響了她的門,從一千多公里以外的遠方奔赴過來,只是為了陪她。 而她呢…… 她選擇親手推開了他。 明燦抬頭,習慣性地往斜前方看去,窗簾依舊緊閉,她什么都看不見,腦海里只是反復浮現出一個名字。 房間還在打掃。 些許雜亂。 岑樹進去后徑直走到窗邊站著,口罩稍往下拉,他從口袋里摸出煙盒和打火機,或許是因為有太久沒有抽煙了,他的動作略有些生疏,終于點燃,低頭吸了一口,是完全陌生的味道。 他其實并沒有多喜歡抽煙,也沒有煙癮,只是在他覺得困頓或者煩悶的時刻,會習慣性地點上一根,看著火星在指節之間逐漸蔓延。 煙霧緩緩吐出來。 是一片白茫。 待這片白散盡,他伸出手把最外面的絨布窗簾往旁邊拉開幾公分,透著一層薄薄的紗簾往外看,眼神平靜無光, 明燦沒有回復謝彪的信息,她剛把燒壞的燈泡擰下來放在了旁邊,又爬回去踮腳認真看了一下燈座的構造,在腦子里打了一遍草稿,才拿起新的燈泡仰頭對準了燈座,咔的一聲,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