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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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榭側(cè)目看了他一眼,“就這些,寫好了就去看看他,帶點吃的去。”兔崽子這會兒指不定哭得正傷心。 夜堯盯著已經(jīng)翻了好幾頁的小冊子,目光炯炯,大手一揮,在扉頁寫上“尊上養(yǎng)娃手冊”幾個大字。 寫好后,小心翼翼地問:“尊上,那屬下先去看看?” 蘭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夜堯就不敢走,老老實實躬身站著不敢動。 蘭榭轉(zhuǎn)身,最后說:“做衣裳時注意多量幾次尺寸,他最近在長個子。” 夜堯趕緊再記下,再抬頭時,蘭榭已經(jīng)走出好幾步遠。夜堯忍不住叫他:“尊上!” 蘭榭身影停下了。 夜堯撓撓頭,猶豫著開口:“尊上,他不愛學就不學唄,反正跟著您也不會被欺負,開心就好了嘛。” 蘭榭靜默良久,半晌才道:“你覺得,我能陪他一輩子嗎。” 夜堯認真想了想,說:“屬下覺得可以,他也不好好修煉,最多活個兩三百年,到時候還得尊上送他走,一輩子也算值了。” “……”蘭榭眼眸微動,“我是說,我的一輩子。” 如果可以長久,他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對滄淵,那么冷漠,刻意疏離。 -------------------- 第40章 第 40 章 ========================= 蘭榭還沒當上魔尊之前,滄淵總是很依賴他,事無巨細都要找他訴說,芝麻大點小事也要找他親自去解決才安心,也因此,滄淵被養(yǎng)成了一個什么也不會的廢物。 凡是能麻煩蘭榭的事,滄淵絕不去找其他人,包括他的父親,誰讓蘭榭能幫他解決所有事呢。蘭榭也以為自己可以陪他一輩子,所以沒有想過拒絕,直到老魔尊找上他。 蘭榭清楚地記得那天是個下雨天,滄淵給他換藥時說想去買燒雞,結(jié)果藥還沒換好,突然下雨了。 老魔尊不請自來,腳步虛浮,走路有些著急,看上去生了一場大病,滄淵擔心他,本想關(guān)心幾句,話未說出口,老魔尊冷著臉把他趕了出去,叫繕缺帶著他去殿外等著,然后看著蘭榭一言不發(fā)。 他的眼里遍布著紅色血絲,臉色憔悴不堪,盯著蘭榭,迫不及待問:“何時動手?” 蘭榭卻不理他,自顧坐下休息,還給自己倒了杯茶,讓老魔尊就那樣站著。 那時候蘭榭已經(jīng)足夠強大,即使老魔尊完全被心魔控制,蘭榭也能殺了他。但是蘭榭不殺,一直拖著,看他受心魔折磨痛苦不堪,一邊痛苦地壓制已經(jīng)暴躁不已的心魔,在滄淵面前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只是生病了。 “你不會是擔心滄淵失去父親吧。蘭榭,你不會這么好心。” “你說得對,我不想他那么早沒了父親。”蘭榭這才分出一絲目光冷眼看他,“但我更想看你痛苦,這比直接殺了你更讓人痛快,每次看見你受心魔折磨不得不來暗室把自己關(guān)起來求我殺了你時,你不知道,我不僅不想殺你,還想給你續(xù)命,希望你痛苦一輩子,到最后眼睜睜淪為心魔奴仆,把那副丑陋樣子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所有人里,也包括滄淵。 “哈哈哈哈哈哈!不枉本尊苦心孤詣栽培你那么多年,果然,沒讓本尊失望。”聽完,老魔尊不氣反笑,笑起來時眼里的血絲也變得猙獰,他盤腿在蘭榭面前坐下,“論狠勁,本尊比不過你,但是蘭榭,滄淵跟你一起長大,本尊不信你感受不到他對你的好,他真心把你當兄長,你說,若他知曉有朝一日你會親手殺了本尊,他會不會恨你?” “隨便。” “他會很痛苦吧,一邊是父親,一邊是兄長。”老魔尊給自己也倒一杯茶水,還給蘭榭的續(xù)上。 “他沒得選。”蘭榭依舊冷漠。從來到魔窟到現(xiàn)在四百多年,從來沒人見他笑過,當他冷冽的血眸看向你時,你會覺得自己是他下一個劍下怨鬼。 老魔尊有些看呆了,猙獰的眼角忽然變得溫柔。 蘭榭抬起眼皮,推倒老魔尊給他倒的茶,不屑道:“你要是希望他不那么痛苦,最好祈禱殺你的最后一刻別讓他看見。” 老魔尊搖頭,道:“不,他得看見。我要他痛苦。”滄淵過了四百多年開心日子,已經(jīng)夠了,老魔尊心里清楚,即使蘭榭將他們二人一起殺了,也是不夠解恨的,只是蘭榭也算在他身邊長大,他很了解,蘭榭不會殺滄淵。有仇報仇,有恩報恩,滄淵于他無仇,他至始至終想殺的只有老魔尊一個人。 這是他們的約定,蘭榭七歲那年跟著他來魔窟時就說好了,他把蘭榭養(yǎng)大,帶他修煉,把他磨練成足夠強大的存在,給他足夠殺死自己的成長歷練機會,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讓蘭榭殺死他。 這樣,蘭榭能報仇,他也能保護滄淵,并把魔族與滄淵都交給蘭榭,死而無憾。 老魔尊忽然認真道:“你沒發(fā)現(xiàn),他對你太過依賴了嗎?” “發(fā)現(xiàn)了,那又如何。” “能看得出,你是真心把他當?shù)艿鼙Wo,本尊很欣慰,也很感謝。但是你不能保護他一輩子,你應(yīng)該做的是遠離,是不理他,這樣他才能成長。換個說法,你遲早會變得跟本尊一樣,但又不完全一樣,一開始你可能什么也察覺不到,但到了最后,你也不會有好結(jié)果,你護不了他一輩子。” 這是老魔尊第一次跟他袒露他的結(jié)局,下場大抵不會比老魔尊好多少,也許死相會勝過前面任何一任魔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蘭榭死后,滄淵就可以好好的活,魔族的秘密也不會被別人發(fā)現(xiàn),滄淵更不用肩負什么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