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皇后重生了 第21節(jié)
曹嫻嫻神色一動,牢牢地攥緊了手帕。 陶萱蘇道:“你剛才說你在池塘喂金魚。池塘周圍是地磚,干凈得很,那你腳上的泥塊是哪來的?”她轉(zhuǎn)過身,面向皇上等人,道:“御花園秋千后面有一塊大大的泥坑,前天和昨天都下了雨,坭坑里積水頗多。那會兒太監(jiān)推了兒媳一把后,扭頭就跑,來不及繞彎走,直接踩著泥坑過去的,所以兇手鞋子上沾了泥水,干了之后就變成泥塊。又因為齊大人四處搜捕,所以兇手根本來不及換鞋,也來不及刷掉鞋子上的泥塊。皇上,您看看盛嬤嬤的鞋子就知道了,盛嬤嬤那會兒追了太監(jiān)數(shù)步,也是直接踏著泥坑過去的,鞋子臟了。五個太監(jiān)中,只有這個人鞋子沾了泥塊,真相顯而易見!” 淑妃聽了陶萱蘇的分析,覺得甚是有理,先沖了過去,指著那名太監(jiān)的鼻子罵道:“你為什么要害六公主?是誰指使你的?皇上,斷斷不能輕饒了他呀!” 那太監(jiān)道:“皇上,不是奴才做的,不是啊。皇上,奴才鞋子上的泥塊是……是……是早上不小心踩著水坑里留下的呀,因為趕著給金魚喂食,沒來得及換呀,和六公主受傷一事毫無干系啊。奴才一條賤命,哪敢對六公主下手呀!” 皇上目光如鷹,令人膽寒,“拖下去,一定要問出結(jié)果。” 登時,齊少卿便帶著五名太監(jiān)下去。皇上贊許地瞧著陶萱蘇,道:“你倒聰明。” 陶萱蘇訕訕道:“說到底還是兒媳的錯,未能保護好六公主。” 里頭忽然有人歡喜道:“六公主醒了!” 眾人忙不迭地進去探望,陶萱蘇也想進去,可她是罪人,不敢進去,更怕看到六公主怨她的眼神。若因此姑嫂兩人關(guān)系變差,當真是可惜了。 陶萱蘇摸了摸疼痛的肋骨,巴望早些回恭王府,卻聽有人喚她進去。 陶萱蘇進到里屋,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床邊。六公主面色慘白,一雙漆黑的眸子瞧著她,緩緩道:“三嫂,你沒撞疼吧?” 她雖然昏了過去,但迷迷糊糊之中,聽到四周嘈雜之聲,曉得是有人推了一把三嫂,所以她不怪三嫂。她還記得三嫂的身子撞上那個又硬又重的木板,肯定也很疼。 陶萱蘇聽她關(guān)心地問候,不由得目潤心酸,眼淚滾了下來,握著六公主的手,道:“我……我沒事。你感覺還好嗎?” 項琬琪天生樂觀,又笑得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道:“就是腦袋有點疼,有點暈,不怕的。” 貴妃企圖挑撥離間,道:“是恭王妃沒保護好你,你才受了傷……” 項琬琪道:“貴母妃,不怪三嫂。是我央求三嫂陪我玩的,壞人都抓到了,父皇,您也別怪三嫂,好嗎?” 皇上聽到小女兒甜甜糯糯的聲音,心里都軟了,道:“不怪她。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想玩什么,朕都陪你。” 項琬琪笑了笑,道:“今天是端午節(jié),我還想吃粽子呢。家宴什么時候開始呀?” 因為六公主受傷,貴妃倒不知道端午家宴該不該如期舉行。六公主這一問,正好,貴妃也不搭話,讓皇上親自裁決。 皇上撫掌笑道:“你呀,還是乖乖地躺著歇息。你想吃粽子,我讓人給你送來。不過你也不能吃多了,你如今不便下地走動,吃多了粽子會積食,胃里不舒服。” 項琬琪撒嬌道:“我要三嫂喂我。” 眾人心思各異。 皇上:小女兒要什么給什么。 貴妃、淑妃等人:六公主怎么和恭王妃這么親近?都快趕上親哥哥親jiejie親娘了。 殊不知,項琬琪喜愛三哥恭王,故而連帶著喜愛三嫂。況且三嫂愿花時間陪她玩,母妃、貴母妃、哥哥等人都不陪她,還處處教導(dǎo)規(guī)訓(xùn),她天性活潑,怎受得住那些規(guī)矩枷鎖?尤其母妃偏疼兩個哥哥,對她不甚上心。所以遇著三嫂這么個知心知意的人,她格外珍惜。 端午家宴如常在清晏殿舉行。 二公主項琬琪和駙馬爺藍修將小世子抱到皇上面前,笑道:“父皇,今天六妹不在這,少了些熱鬧。兒臣將小世子抱來給您瞧瞧,希望父皇一展笑顏。” 皇上用手上的扳指逗弄粉妝玉琢的小世子,小世子樂呵呵地笑了,皇上也受其感染,笑逐顏開。 貴妃抿了一口雄黃酒,道:“皇上膝下有四子兩女,目前只有二公主生了兒子,當真是難得的福氣。皇上,臣妾有一事稟告,也希望皇上一展笑顏。茂德的側(cè)妃喬杏已經(jīng)有身孕了。” 二公主垂了垂眼皮子,心下不悅,貴妃可真會見縫插針,偏偏我兒子惹得父皇高興的時候,說出這么個消息。 坐席中,瑞王側(cè)妃喬杏在丫鬟攙扶下盈盈起身,福了福身子,道:“妾身喬杏拜見皇上。” 瑞王妃謝嬋媛倒是無所謂,反正她不愛瑞王,誰懷孕誰生子誰爭寵,她都不在意,只盼著能和離。曹嫻嫻卻是銀牙暗咬,妒心如火焰般燃起,沒想到竟然被這個浪蹄子捷足先登。不行,不能讓她生下皇上的長孫! 皇上龍顏大悅:“快快起來。你有了身孕,坐下坐下。若能生下長孫,那是最好的,到時候朕親賜姓名。” 有這份尊榮,喬杏臉上更加得意,“多謝皇上,妾身也盼著生下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皇上又笑道:“不僅是瑞王的妃子,寧王妃、恭王妃也要加把勁。” 陶萱蘇毫無感情地隨眾人附和:“是。” 有二公主的兒子陪伴,又得知瑞王側(cè)妃有喜,皇上終于慢慢歡喜起來,因六公主摔傷而產(chǎn)生的心頭陰霾,漸漸消散。清晏殿里一片祥和歡樂之聲。 不多時,陸續(xù)有人端了粽子上來。 皇上夾了一口,道:“是咸粽子。”待吃下肚后,忽然神色略帶憂郁,望著二公主項琬琰,“朕記得,皇后做的甜粽子很好吃。” 父皇居然提起母后,項琬琰逮住機會道:“是呢,兒臣也會做甜粽子,是母后教的,但不如母后做的好吃。今天端午,不知道母后那有沒有粽子……” 貴妃怕皇上觸動情腸,一下子要放皇后出來,忙道:“皇上,臣妾命御膳房做了很多粽子,您放心,滿宮上下都有的吃。” 皇上嘆了口氣,道:“罷了,不提皇后。” 陶萱蘇心道:原來皇上還念著皇后。她記得上輩子也是如此,皇后仙逝后,皇上大慟,生了一場大病。可是生前,兩人都倔脾氣,不肯向?qū)Ψ较鹊皖^,以至于人死了才追悔莫及。 皇上側(cè)頭看向陶萱蘇,道:“恭王妃,既然六公主要你喂她吃粽子,你便提了粽子去吧。” 第37章 皇后 陶萱蘇領(lǐng)命,提了一屜粽子來到延禧宮。房內(nèi)靜悄悄,因幼女受傷,淑妃沒去家宴,帶了幾個宮女在這伺候。 一看到恭王妃,淑妃就面露不悅輕蔑,但恭王妃是奉皇上旨意來的,她也不敢再說三道四,坐到一旁,吃起粽子來,不肯給恭王妃好臉色看。 六公主項琬琪見陶萱蘇來了,喜溢眉宇,笑道:“三嫂。” 陶萱蘇剝開粽子,舀了一勺子,遞到她嘴邊,道:“嘗嘗。” 項琬琪吃了一口,軟糯香咸,贊道:“好吃。” 陶萱蘇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道:“頭還暈不暈?疼不疼?” 項琬琪搖了搖頭,“我還以為我會摔死呢。” 陶萱蘇捂住她的小嘴,道:“不許胡說,你會健健康康、長命百歲的。你飛出去的那會兒,我都快嚇死了。” 項琬琪嘻嘻一笑,道:“要是三哥在,我肯定不會摔倒。三哥會飛過來抱住我的。對了,荔枝。母妃,母妃……” 淑妃走了過來,問怎么回事。 項琬琪眨著一雙大眼睛,道:“母妃,我想將父皇賞我的荔枝分一些給三哥三嫂吃。” 淑妃心口一窒,恭王妃沒能保護好你,以致你現(xiàn)在躺在床上,你還要分荔枝給她吃?她到底對你下什么蠱了? 但這個時候不宜說這些,否則六公主還要鬧脾氣。淑妃只好道:“你父皇賞的統(tǒng)共就那么一點。” 陶萱蘇面有愧色,道:“不必了。淑母妃,都留給六公主吃吧。” 六公主嚼著粽子,道:“要的要的。那個荔枝可好吃了。母妃,快去拿吧,三哥雙目失明,心情不好,我們得了好吃的該想著三哥。從前三哥也很照顧很關(guān)心我的。” 若是平日,淑妃就要教訓(xùn)項琬琪數(shù)句,整天念著一個瞎子能有什么好處?但這個時候,說她會惹得她哭,傳到皇上耳朵里不好。淑妃只好不情不愿地拿了一些荔枝,用盒子包好,交給陶萱蘇。 陶萱蘇道:“淑母妃,六公主,真的不必了。這個時節(jié),外頭也能買到荔枝。”她實在不想因為這么一件事,惹得淑妃娘娘心里不快。 六公主笑得瞇起了一雙眼,道:“外頭買的比不上這個。父皇說,這是嶺南進貢的妃子笑。” 淑妃沉著一張臉,冷冷道:“六公主送你的,你就收了吧,別裝模作樣了。”隨后走到一旁,不愿再正眼看恭王妃。 六公主眨了眨眼,吐舌道:“我母妃沒有壞心思的,三嫂不要放在心上。還有,記得代我向三哥問好。” 六公主這般聰慧善良,難怪皇上那么喜歡,陶萱蘇也不由得更加心生憐惜之意,將她當成自己的親meimei。 走出延禧宮后,陶萱蘇打算在外面轉(zhuǎn)一圈,再回清晏殿,最好一回去,家宴立刻結(jié)束,她就能回恭王府,不用再和那群人周旋。 走著走著,陶萱蘇竟然走到了毓德宮,皇后娘娘禁足之地。她和盛嬤嬤都不約而同地望著宮門,心生感慨:若是皇后地位穩(wěn)固,主持六宮,今日陶萱蘇必不會受辱。 盛嬤嬤嘆道:“當真是時移世易。從前淑妃娘娘攀附皇后娘娘,對二公主和恭王百般討好。如今竟然敢給您耳光。貴妃更是可惡,還想將您拉去慎刑司打板子,幸好皇上和二公主及時趕到。王妃,您受委屈了。” “的確是我照顧不周,淑妃打我一巴掌,我沒有怨言。但是貴妃一派,顯然是想弄死我。我猜,那個太監(jiān)嘴里多半問不出什么。他敢□□地推我,就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盛嬤嬤默認此言不虛,片刻后又道:“若是皇后大權(quán)在握,也不至于落到這個田地。” 陶萱蘇心中一動,今天有六公主一事,來日指不定還有什么飛來橫禍,每次都能像這回一樣化險為夷嘛?這輩子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得找棵大樹庇護。周圍人中,最好的大樹便是皇后。只要皇上解了皇后的禁足,那就沒有人再敢輕易陷害她這位恭王妃。 陶萱蘇低聲問:“盛嬤嬤,你說皇后娘娘還愛皇上嗎?”從皇上提及甜粽子,可見皇上心里還是有皇后的。 “自然是愛的。皇上十四歲登基稱帝,十六歲定下皇后,一路風(fēng)雨同舟這些年,皇后又給皇上生了一兒一女,豈不不愛的道理?只是恭王瞎了,皇后心灰意冷,責怪皇上不肯徹查真兇,才會和皇上彼此憎惡,兩不相見。” 陶萱蘇沉默半晌,道:“盛嬤嬤,我要見母后。我有辦法讓父皇放母后出來,但得母后自己有所為。你有法子讓我進毓德宮嗎?” 盛嬤嬤睜圓了雙眼,驚訝道:“王妃此言當真?” 陶萱蘇點點頭,是時候鋌而走險,博一個好前程。不然坐以待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盛嬤嬤猶豫片刻,四處張望,見無人在側(cè),方道:“皇后娘娘雖然被禁足,但并沒有被廢,仍是一國之母,所以毓德宮沒有侍衛(wèi)太監(jiān)把守,禁止出入。但有皇上禁足的口諭,所以毓德宮里的人不敢出來,宮外的人也不敢進去。每日飲食由御膳房的人送到門口。” “這么說全靠自覺。也就是說只要沒人看見,我進去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 “論理是這般,但若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便是死罪。”盛嬤嬤不禁有些擔憂,“上午才出了那樣的事,這會兒進去探望皇后,實在危險。” 陶萱蘇堅定道:“他們都在清晏殿飲酒作樂,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盛嬤嬤,我得賭一把。” 盛嬤嬤仍然有些擔憂,但她心中也知道,想要翻身,首先就得救皇后出來,或許恭王妃真有本事呢?有時候,放手一搏,人生才會出現(xiàn)光明。 兩人遠遠瞧著,正好有太監(jiān)往毓德宮送了今天的膳食。那兩名太監(jiān)沒有多待,將膳食交給里頭的人就走了。 待那兩個太監(jiān)走遠,盛嬤嬤忙走過去,和里面的人說了幾句話,向陶萱蘇一招手,陶萱蘇就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再望望四周,確定無人,陶萱蘇和盛嬤嬤才悄悄地側(cè)身進了毓德宮。 毓德宮的一草一木,陶萱蘇莫不熟悉,這可是她上輩子住過的地方,滿目瘡痍。 那拿著膳食的毓德宮宮女和盛嬤嬤一般年紀,喜極而泣地跪下道:“奴婢溫珮拜見恭王妃娘娘。” 陶萱蘇扶著溫珮起來,溫珮一雙深邃的眼睛離不開她,隨后引著她進了正殿,到了皇后娘娘跟前。 皇后娘娘正拿了一朵懨懨的牡丹花,雙目無神地賞花,隨后癡癡地數(shù)起花瓣。失寵以來,花房也不送花了,她只能從院子里摘下牡丹花,每天重復(fù)地數(shù)著花瓣的數(shù)量,毫無意義毫無目的。日子便這樣沒有盼頭地過下去。 她形容枯槁、精神不濟,顯見得是心情郁郁、無心打扮之故。但她身上散發(fā)出的高貴氣質(zhì),同二公主項琬琰如出一轍。從皇后身上,陶萱蘇明顯看出二公主和恭王的影子。他們都生得那么好看俊俏,想來皇后娘娘年輕時必定傾國傾城。 溫珮率先幾步到了皇后跟前,輕聲說了幾句。皇后驚得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瞧著從門口徐徐走來的陶萱蘇,良久放徐徐鎮(zhèn)定下來。 陶萱蘇跪了下去,道:“兒媳拜見母后,愿母后吉祥如意。” 皇后慢慢放下手里的牡丹花,道:“過來,讓本宮好好看看你。” 陶萱蘇乖乖地站起來,走了過去,皇后將她上下打量一番,道:“除了臉上這道疤,倒是個美人胚子,還算配得上本宮兒子。本宮問你,恭王現(xiàn)在怎么樣了?”她雖然被禁足,卻沒有給人唯唯諾諾膽怯瑟縮的感覺,反而仍舊一言一行都透著國母風(fēng)范。 “恭王還好,只是有些掛念母后,盼著母后早日解除禁足,得以母子團聚。”先以母子之情打動皇后娘娘,讓她自己有想出去的心思。 皇后娘娘果然神色一暗,被關(guān)在毓德宮的這幾個月,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自己的兒子,可憐啊可憐,母子俱損。可是皇上置他們母子于險境而不顧,惹得她心中怒火難消,實在不愿再見皇上。 “你今天冒著違背皇上圣旨的風(fēng)險來看本宮,就為了說這個?”溫珮已經(jīng)在桌上布好菜,伺候皇后娘娘用膳。 兵行險招,必有所求。皇后開始揣測陶萱蘇的心思,她嫁給我兒已經(jīng)一個多月,早不來晚不來,偏偏今天過來,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若是我兒出了事,必有人早早地來告訴我。那便只能是恭王妃自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