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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皇后重生了 第18節(jié)

    兄妹二人都熟知這一點,所以談及這個話題,最后只剩相對無言。

    項琬琰悲從中來,從前那樣幸??旎睿趺淳妥兊媒袢者@般苦不堪言?過了半晌,她淡淡道:“我看,陶萱蘇不是個安分守己的,我一來,就見她灰頭土臉,一點沒有王妃的樣子?!?/br>
    從父皇母后談到陶萱蘇,項茂行忽然覺得眼前的陰霾散去,漸漸露出陽光,心情不由得輕松許多,“她就是愛玩,倒也還算安分守己?!?/br>
    項琬琰看著項茂行長大,對他的神色變化一目了然,眼見他繃著的臉略略輕松,不由得吃驚道:“自你瞎……自你病了之后,還是頭一回見你維護別人,看來你對陶萱蘇很滿意。”

    “沒有?!表椕谐谅暤溃樣挚嚵似饋?。

    項琬琰無聲一笑,“我有個法子,可以解了母后的困境,關(guān)鍵在你?!?/br>
    項茂行微微側(cè)頭,表示洗耳恭聽。

    “如今你、大哥寧王、四弟瑞王都已成親,但父皇的長孫還未出生。若你和陶萱蘇拔得頭籌,一舉得子,父皇必定高興,母后也可借著這個由頭出來。”

    項茂行抿緊了嘴,皺著眉道:“不妥?!?/br>
    “為何?反正你們要在一起過一輩子的,將來也會生子。我只是希望你們最近加把勁,早早得子,不僅對母后,對你們的處境也是有好處的?!?/br>
    項茂行不好說出自己打算和陶萱蘇和離的計劃,便道:“三位王妃,誰先懷孕,都會成為眾矢之的,數(shù)不盡的明槍暗箭。我現(xiàn)在瞎了,如何保住陶萱蘇和孩子?誰愛生誰生,反正我不生?!?/br>
    這個弟弟是個倔脾氣,項琬琰從小就讓著他,如今他又瞎了,項琬琰更不好和他置氣。她輕輕笑道:“還說不滿意陶萱蘇,為了她,都跟我這個親jiejie急起來了。也罷,這種事只能順其自然,也不是想生就能生的。至于母后,只能靜候佳機了。”

    兩人又說了些話,陶萱蘇才重新梳洗完畢,盈盈走了進來,對項琬琰又施了一禮,端上一杯茶。

    項琬琰并未回禮,道:“這些天可還住得習(xí)慣?”看弟媳就像看兒媳,生恐她不能盡到為人妻子的本分。

    “王爺待我很好,我住得很慣?!碧蛰嫣K畢恭畢敬,就算項琬琰不接她手中的杯子,她也不敢說什么。畢竟這位是當(dāng)今圣上的掌上明珠,又是自己丈夫的jiejie。王爺偶爾脾氣倔起來尚難對付,惹怒這位清傲的公主怕是更麻煩,所以她只好忍著。

    “那你待王爺好不好?”

    陶萱蘇立在項琬琰面前,低眉順眼道:“這就得問王爺了,我盡心盡力伺候就是?!?/br>
    項琬琰這才接過茶杯,喝了口茶,道:“還算懂規(guī)矩,坐下吧?!?/br>
    陶萱蘇乖乖坐下,瞅了一眼王爺,不敢多言。

    項琬琰又道:“阿珠,把我的禮物呈上來?!倍矶阌兴膫€丫鬟端了四個精致的盒子上來。

    “都是些吉祥如意的禮物,只盼你們夫妻二人百年好合。你們大婚之日,我本該來的。只是我的孩兒病了,實在不得空?!?/br>
    陶萱蘇關(guān)切道:“如今可好了?”

    “不好我也抽不出空來?!泵髅骺梢哉f“已經(jīng)好了”,偏偏要說鋒利的言辭,在這點上,項琬琰和項茂行如出一轍。

    “過幾日是端午節(jié),合宮家宴。茂行……”

    “我不去?!蔽吹软楃f完,項茂行直接拋出否認的回答。

    “我也不想去,去了又得看貴妃的臉色。不過父皇特意召我進宮說了此事,還讓我?guī)∈雷尤?,我只好從命。萱蘇,恭王可以不去,你必須去?!?/br>
    陶萱蘇點點頭,道:“是。”雖然項琬琰看她不順眼,不過她們都有共同的敵人,那就是貴妃娘娘,甚至還有瑞王項茂德。想必端午那天,這位公主jiejie會罩著自己,所以陶萱蘇不似上回進宮請安那般害怕。

    她忽然注意到王爺?shù)挠沂忠恢笨s在袖子里,袖口還染了血,心下一驚,莫不是方才滾下屋頂時,王爺為了接住她而受了傷?

    項琬琰瞧著對面的弟弟和弟媳,一個瞎,一個丑,真是可憐,苦命鴛鴦?wù)f的就是他們了。饒是弟弟瞎了,她還是覺得以弟弟的身份相貌,本該娶一個家世好、相貌好的女子,可父皇偏偏指了個瑞王不要的丑女陶萱蘇。想到這,項琬琰不由得有些氣憤,父皇徹底變了心,不再疼愛母后和他們姐弟了。

    不過再一瞧,項茂行面有愁容,脾氣又倔,陶萱蘇眉眼溫柔,性子婉順,兩人倒也般配。若是恭王不瞎,王妃臉上沒有那道紅印子,那更是郎才女貌,珠聯(lián)璧合。

    陶萱蘇只盼著二公主早點離去,她好看看王爺?shù)氖值降自趺戳恕?/br>
    過了半日,項琬琰終于有了去意。陶萱蘇送她到王府門口,項琬琰側(cè)頭乜著陶萱蘇,居高臨下似的教訓(xùn)道:“萱蘇,不,恭王妃,既然嫁給了恭王,是福是禍都是你的命,你得聽天由命、安分守己?!?/br>
    陶萱蘇心里琢磨,若是尋常回答,二公主以為我在曲意奉承,必定看不起。她莞爾一笑:“任何一個女子都不想嫁給一個瞎子,旁人都覺得我命數(shù)不好??刹徊m二公主,這些天和王爺相處下來,我每天都很開心。我話多吵鬧,王爺不嫌我煩;我蕩千秋怕屋頂,王爺也由著我護著我。雖然王爺面上冷淡,其實待我一片真心。試問,這樣好的男子,世上能有幾個?”

    項琬琰不由得轉(zhuǎn)正了身子,直視陶萱蘇,沒想到弟媳能有這番話,倒是令她感動。

    陶萱蘇目光柔和,定論道:“舉世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婚姻亦是如此,唯有夫妻二人的感受才作數(shù)。請二公主放心,我會好好待王爺,與王爺體同一心?!?/br>
    “你能如此想,便是你和茂行的福氣?!表楃擒嚩?。

    望著青帷馬車消失在街道的轉(zhuǎn)角,陶萱蘇立馬奔回房間,喊道:“王爺,您的手怎么了?我看見似乎流血了?!?/br>
    第32章 喂飯

    項茂行正把手浸在水盆里,洗凈上面已經(jīng)干了的血跡,清水被染得微紅。

    早在陶萱蘇爬上屋頂撿毽子時,他就在房間里豎耳聆聽她的一舉一動,若是有個萬一,立馬相救。沒想到陶萱蘇真的不謹(jǐn)慎,會從屋頂滾下來。

    好在項茂行雖然瞎了,功夫沒落下,他身手敏捷,立刻從窗戶躥了出去,抱住陶萱蘇,給她做人|rou墊子,不幸右手在地上摩擦,磨掉一塊皮,登時見血。項茂行感覺到火辣辣的疼痛,摸到血液,便將手掌籠在袖子里,不愿被人發(fā)現(xiàn)。

    陶萱蘇抱歉道:“王爺,真是對不住,害您弄傷了手?!?/br>
    她從水里撈起項茂行的右手手掌,項茂行欲縮回,卻被她緊緊拽住,道:“王爺,您rou里進了小沙子,妾身用水給您沖洗掉。”

    項茂行紅著臉,被陶萱蘇拉到圓凳上坐下。陶萱蘇又將水端來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用水沖洗他手掌傷口上的沙石。傷口扯動,又開始流血,整個手掌漸漸紅了起來,鮮血滴到清水里,如霧一般散去。

    傷口見血rou,一片模糊。陶萱蘇不禁濕了眼眶,落下淚來,王爺摔傷了手不說不怒,反而藏著掖著;二公主來了,他也沒有喊疼叫苦,還隱瞞下來。若非陶萱蘇突然發(fā)現(xiàn),他也許就這么一聲不吭下去。

    就憑今日鬧得王爺摔傷了手,陶萱蘇就可以被懲罰。王爺不僅沒嫌棄發(fā)火,還不動聲色地維護她。

    王爺是不是已經(jīng)開始放下警惕,逐步信任我了?

    “還疼嗎?”陶萱蘇抬頭望著項茂行的臉,頗有一種泰山崩于前而不亂的鎮(zhèn)定,仿佛受傷的不是他。

    “區(qū)區(qū)小傷,不足掛齒?!?/br>
    待手掌清洗干凈,陶萱蘇將項茂行的手撈了起來,用潔凈的干毛巾擦凈,再打開表哥江鄰送的藥箱,從中取出一罐藥瓶,一面給王爺?shù)氖终粕纤?,一面道:“想必王爺不愿驚動太醫(yī)。我表哥江鄰是京中有名的郎中。這是他送我的金瘡藥,可止血化膿?!?/br>
    細心地灑完藥粉后,又用紗布包好,“看來這幾天王爺都不方便用右手了,如有什么要做要拿的,王爺盡管吩咐妾身?!?/br>
    項茂行任由陶萱蘇將他的右手手掌跟翻咸魚似的顛來倒去,直到松開了,他方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陶萱蘇以為他要罵自己,便做好了挨雷霆之怒的心理準(zhǔn)備,并打算虛心接受,絕不反駁,發(fā)誓以后再也不闖禍。

    “該用晚膳了,傳膳吧。”誰知項茂行恍若無事,只是輕描淡寫地來了這么一句。

    “?。俊碧蛰嫣K反應(yīng)過來,忙去和盛嬤嬤說了。又將王爺手掌受傷一事表明,盛嬤嬤第一反應(yīng)是難以置信,后悔沒好好照顧王爺王妃。

    等她看到王爺?shù)挠沂质终票患啿及似饋?,小心地問道:“王爺右手不方便,只能用左手了??/br>
    確實,項茂行的右手被陶萱蘇包得像個粽子,連筷子都拿不起來。

    忽然想到什么,盛嬤嬤的擔(dān)憂之心盡消,反而露出一絲竊喜,如此王爺就得人貼身伺候,這個人非王妃莫屬。這下王妃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和王爺親近了。

    王爺王妃分床睡、分桌用膳,盛嬤嬤都看在眼里,早就盼著時機一來,撮合兩人的關(guān)系更上一層樓。今天總算逮著個良機,豈能放過?

    盛嬤嬤將項茂行的餐食端到正桌上,請王爺和王妃同桌而食。“王爺不便用膳,和王妃同桌而食,王妃也可照顧?!?/br>
    她又對沉沙、阿嶸兩個小廝使眼色,讓他們下去。王爺受傷,只能王妃親密伺候,你們兩個男子哪涼快哪呆著去。

    項茂行微微蹙眉,也未反抗,欲用左手夾菜吃。平日用慣了右手,乍然用左手,很是不習(xí)慣,拿穩(wěn)了筷子,卻不知道如何使用,好不容易找著點感覺,又因為雙目失明,夾了半天也夾不起一塊瘦rou。

    項茂行索性放下筷子,焦躁地吐了口氣。

    陶萱蘇提起他的筷子,夾起茄子,送到他嘴邊,道:“王爺,您是為妾身受的傷,妾身喂您?!?/br>
    項茂行搖了搖頭,“不必。阿嶸,你來。”

    盛嬤嬤看著王爺王妃差一步就和諧恩愛的模樣,含笑道:“王爺,沉沙和阿嶸還有旁的事要忙,先出去了。王妃貼心,老奴瞧著王妃照顧您也是好的。”

    不容王爺拒絕,盛嬤嬤帶著春心忙不迭地退出房間。

    陶萱蘇將凳子搬得離項茂行更近,索性端起他的碗,給他喂飯,“王爺,房里只有我們倆,沒有旁人。您的手是因為妾身而受傷的,理應(yīng)妾身照顧您的飲食起居,就當(dāng)妾身還您的恩情。如此,就算您執(zhí)意將來要和離,才好兩不相欠?!?/br>
    “食不言?!表椕袕埧?,吃下陶萱蘇送來的一勺子米飯。

    陶萱蘇抿唇而笑,這才乖嘛。

    好看的人吃飯也好看,嘴巴一張一合,連帶整張臉都微微動彈。陶萱蘇頭一回發(fā)現(xiàn),原來看人吃飯也挺有趣的。她越喂越來勁,忍不住開口道:“今天的飯菜香嗎?妾身瞧王爺吃得很開心。”

    項茂行嚼著豬蹄rou,咽了下去才道:“吃飯而已,何來開心一說?你喂慢些,本王嘴里都裝不下了。”

    一時出神,竟連著喂了好幾口,跟喂豬似的。陶萱蘇低聲笑了笑,瞧見項茂行嘴角多了兩顆飯粒,便伸手過去。項茂行將身子往后仰,道:“做什么?”

    這人還真是警惕性高,跟狗一樣,不愧從前是征戰(zhàn)沙場的將軍。

    “王爺臉上有飯粒?!碧蛰嫣K察覺到一不小心就將王爺比做豬,又比做狗,真是膽大包天,幸好王爺聽不到她的腹語。

    項茂行伸手摸了摸嘴和下巴,仍未擦去飯粒。

    陶萱蘇又探出手去,將他嘴角兩邊的飯粒捏了下來,放在桌上。王爺卻早已面色緋紅,像是被輕薄了似的。

    陶萱蘇忍不住含羞一笑,滿眼春色,王爺可真靦腆,這樣一個小動作,也能令他羞紅了臉。

    “你笑什么?”項茂行聲音微微發(fā)顫,像風(fēng)吹過時松針抖了抖。

    “妾身覺得王爺特別可愛,光是和王爺這樣說說話,就覺得很舒坦?!碧蛰嫣K端起一碗湯,項茂行左手接過去時顫了顫,可愛?居然有人形容他可愛。

    他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更紅了,跟碟子里的紅辣椒似的。他決定閉嘴吃飯,免得陶萱蘇嘴里還蹦出什么不可思議的詞語。

    膳畢,陶萱蘇和項茂行在房間走了一千步,兩人都出了細汗。該沐浴更衣了。盛嬤嬤cao碎了心,笑道:“王爺右手不方便沐浴,還請王妃幫著王爺?!?/br>
    “不行?!边@回陶萱蘇和項茂行異口同聲。

    項茂行的拒絕不出任何人的意料,連同床而眠都不肯,他又豈會允許陶萱蘇幫他擦洗身子?陶萱蘇身為王妃,似乎找不到理由拒絕,可她一聽盛嬤嬤的話,腦中就浮現(xiàn)出那個畫面,臊得臉都灼熱起來,心跳加快,未及多思,就脫口而出。

    若是真的讓她給項茂行擦洗身子,只怕她會又忍不住看,又害怕看,一會兒睜眼又一會兒閉眼,如此怎能順利完成任務(wù)?罷了罷了,還是沉沙和阿嶸來做這事吧。

    放好水后,沉沙和阿嶸都從屏風(fēng)后走了出來。陶萱蘇不用問也知道,王爺不用任何人伺候沐浴,就算受了傷也要自己洗。

    “王爺,您仔細些,那受了傷的手掌別碰著水了,不然容易發(fā)炎?!碧蛰嫣K站在屏風(fēng)外,忍不住開口提醒。

    項茂行左手解開衣裳,右手盡量能幫點忙就幫點忙,淡淡道:“知道?!?/br>
    “王爺若有不便,盡管喚妾身。妾身就在外頭。王爺若覺得不好意思,妾身再把沉沙和阿嶸喚進來伺候王爺?!?/br>
    陶萱蘇聽見項茂行邁進澡盆水聲嘩啦啦的聲音,他沒有回答,想來是嫌棄她聒噪,不欲多言。

    俄而項茂行用澡豆抹身,以水洗滌,聲音不間斷傳出。

    陶萱蘇聽得心里毛燥燥的,總是忍不住在想他一只手怎么洗澡的?把右手撂在澡盆邊上,另一只手搓搓洗洗?還是把右手舉高高?這畫面可真是令人忍俊不禁。

    陶萱蘇走到琴桌邊,坐下,信手而彈,不知不覺彈了一曲《鳳求凰》,“鳳兮鳳兮歸故鄉(xiāng),游遨四海求其凰……”只念了兩句,她猛然意識到不對勁,不敢再念再彈。

    項茂行從屏風(fēng)后走了出來,墨發(fā)以一根玉簪挽著,身上只穿了一套白色中衣,臉上脖子上還濕漉漉的,衣裳扣子也系錯了。畢竟又瞎又殘,還不讓人伺候,能洗干凈走出來就不錯了。

    陶萱蘇撥回思緒,從架子上取來一條干毛巾,笑盈盈走了過去,“王爺臉上脖子上還有水珠,妾身幫王爺擦擦。”

    項茂行在軟榻上坐下,“不必,本王自己來?!?/br>
    意料之中的鐵石心腸、拒人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