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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代文里暴富 第330節

    第207章

    姚杰沉默半晌,突然笑著伸出大拇指:“老板,霸氣!”

    “什么啊。”沈魚失笑,笑容卻一點兒不輕松:“只是盡我所能,給她們一個機會。”

    一個學習的機會,一個可能改變自身命運的機會。

    或許有人會說,他這個規則是對那些男孩子不公平,可是這個國家和社會,已經給了他們太多“公平”,誰來看一看被蒙住雙眼堵住耳朵,連為自己發聲都不會的女童呢?

    給他們和姐妹一樣的受教育權利,便是不公平嗎?

    說他沒有大局觀也好,說他心胸不寬廣也罷,就跟他和姚杰說的那樣,錢是他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誰也別想著替他做決定。

    當然,這個規則也不是一拍腦袋,就這么定下了,還有許多需要商討的地方,考慮具體實施過程中的問題。

    比如一個家里男童多女童少怎么辦?或者女童多男童少,只愿意送一個女孩去上學,換男童的資助機會?

    還有會不會有家庭因此遺棄女童?看起來好像很不可思議,但確實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甚至還有入學后,如果男童沒能考上而女孩考上了更高級的學校,家里會不會逼迫女孩一起輟學?

    女孩子讀到小學畢業,基本上就十幾歲了,在鄉下能當個半個大人使喚,甚至這個年紀出嫁的也不少,如果家里逼孩子回去結婚呢?

    沈魚和姚杰就新規則展開了熱烈討論,目前首要解決的,是女童入學問題。

    還是那句話,家里有一個失學女童,整個家庭的男孩子都取消資助資格,要是不想接受資助,愿意自己花錢送男孩上學,那你們就自己花錢。

    學費書本費住宿費伙食費之類的,雖然在沈魚看來很少,但都是需要資助的貧困家庭了,能拿的出來那就拿唄。

    本來能免費,能“占人便宜”,現在要自己掏錢,心疼不?

    而且有的貧困家庭,可能并不看重學習,哪怕是男孩子,也覺得讀不讀書無所謂,還不如早點兒回家干活。

    但是要是說給發免費的書本、免住宿費伙食費,這不就等于白吃人家的飯,抱著占小便宜的心思,也不愿意放棄,可能就會愿意送孩子去學校。

    并不知指望孩子學習知識,單純希望他們能多吃別人幾頓飯,但只要愿意送孩子去學校就是好事。

    而且凡是有遺棄、溺殺女童行為的家庭,任何男童都不給資助資格,他們踩在姐妹的血rou上生活,汲取著她們的養分壯大自己。

    稚子無辜?

    不,從來不無辜。

    沈魚不想把錢花在這樣的家庭這樣的孩子身上,或許長遠打算,他普及教育,資助教學,能改變這些男童的思想。

    但他為什么要賭一個未來呢?生活在這樣家庭的孩子,耳濡目染,真的能變好嗎?

    他有這些錢,直接去資助現在已經出生正值學齡的女孩子不香嗎?

    沈魚是挺有錢的,他的工廠他的那么多家店,還在源源不斷為他掙錢,甚至還有沈橋幾張巨額存折,都在他手里,沈橋也說了隨便他用。

    但基金會為了維持其純潔性,不接受外界捐贈,也就意味著,兩個純慈善的基金會只靠他和沈橋支撐著。

    現在只蓋了幾所學校,資助了幾十個孩子,好像用不了多少錢。

    可不管是對學校的資助還是對失學兒童的資助,都是一個長期工作,哪怕是幾十年后,也依舊存在需要資助的失學女童。

    這幾十年,他能資助多少人,花出去多少錢,可能數都數不清。

    伍康說得沒錯,他的錢要用在刀刃上,助學資金不能小氣,但也容不得亂花。

    對沈魚而言,還要加一條,得讓他自己花的舒心。

    兩人聊了很多,姚杰也說了她的一些顧慮和想法,最后決定,還是要聯系伍康,也請他一起探討探討。

    要說實踐和對現實情況的了解,他們兩人誰都比不上伍康。

    姚杰當即給伍康打了個電話,好在伍康現在已經到達某個目的地,昨天剛往回打過電話匯報情況、告知聯系方式。

    伍康去的地方,都是窮山窩窩,通訊特別不發達,姚杰電話打過去,兩人又等了有近四十分鐘,才等到伍康回電。

    沈魚在電話里,說了自己的想法,然后詢問伍康是否有什么建議。

    伍康靜靜聽完,突然輕笑一聲,他覺得沈魚這個領導,真讓他看不透,很有意思的一個人。

    他了解過沈魚的過往,吃過一些苦,不曾怨天尤人,性格開朗積極向上,單就拿出巨款只為助學這種事,很少有人能做到。

    但現在社會大環境就是重男輕女,他往窮鄉僻壤跑,見識的尤其多,甚至有些聳人聽聞的事件,拿出講會因為太不可思議被人當謊話的那種。

    因為大環境如此,很多人意識不到自己重男輕女,還覺得理所當然。

    沈魚作為一個男性,應該是重男輕女思想的受益者,但他卻不為此感到高興,對身處弱勢的女性抱有深切的同情,甚至不惜損害一部分男性的利益。

    “你覺得可以實施嗎?”沈魚又問了一遍。

    伍康說:“可以。”

    他語氣很平靜,好像沈魚說的不是改變基金會一側工作內容的新規則,而是問他今天吃了沒。

    沈魚松了口氣,他擔心過伍康不贊同乃至反對他這個新規定,他是一定要實施的,伍康又是基金會的骨干,預備的領導人。

    如果他反對,或者不接受,沈魚也不能就此否認他的所有工作成果,不過大概會把捐建學校和助學這塊兒分開,只讓伍康負責那一邊的工作。

    “如果您有這個意愿,我有個小建議,可以配合實施。”伍康說。

    “嗯?你說。”

    “您要是不介意,可以給入學女童多發一個雞蛋,或者多一個饅頭,可以帶走的那種。在做女童宣傳入學的時候就說明,只給女童發,可能會稍微提高一些女童的入學率。”

    他們資助學生在學校的飯食,是直接按照名額補助到食堂,不允許把飯菜帶走。

    沈魚疑惑:“有用嗎?”

    就一個雞蛋,就能讓那些人愿意送女孩兒上學?

    伍康肯定道:“有用,每隔幾天給孩子發一個,為了雞蛋,他們也會讓女孩兒繼續讀下去,但這樣一來,支出就大了,而且這個雞蛋,十有八九落不到女童嘴里。”

    “支出沒關系。”沈魚不在意道:“我可以每天給她們發一個!”

    現在一個雞蛋,零賣也就一毛錢左右,鄉下收可能會更便宜,一個女孩子一天發一個,刨除假期,一年也才二十多塊錢,這個錢他愿意出。

    女童吃不到有點兒可惜,但是能換上學的機會,值得。

    “那倒不用,三五天發一個就夠了。”伍康說。

    他在山里見過太多,養了雞的人家舍不得吃雞蛋,因為土地貧瘠收成不好,雞蛋可能就是全家的油鹽醬醋針頭線腦。

    孩子過生日,能吃個雞蛋,就算受寵了。

    如果哪個孩子三五天能掙個雞蛋回來,送孩子去讀書算啥,這多大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沈魚漸漸想明白了,他的新規定是大棒,伍康的提議就是甜棗,大棒加甜棗,最終目的都是提高女童入學率。

    “之前的那批受資助孩子怎么辦?”姚杰忍不住問。

    那二十一個男童里,肯定有家里有失學女童的,難道要停止資助嗎?

    沈魚把電話開著擴音,三人就這個問題又討論了一會兒。

    最后定下,伍康再帶人回去清查一遍,里面有遺棄、溺殺女童家庭的孩子,立刻停止資助,這是沈魚絕對不能容忍的。

    另外那些,符合新規則的受資助人繼續資助,家里有失學女童的,這學期念完停止資助。

    好在伍康實在是個辦實事的周全人,定規定的時候提前預留過余地,給基金會保留了很大主動權,包括那幾家學校也是,都跟當地政府溝通過。

    整個兒商定下來,天色已晚。

    沈魚婉拒了姚杰的留飯,出了辦公樓,一邊往公交車站走,一邊給陳美麗發消息,問她那邊結束了沒,要不要一起回去。

    消息剛發出去,就在公交站臺看見了陳美麗。

    “怎么樣?”沈魚不由問。

    陳美麗張了張嘴,神情復雜,像是有很多話要說,最后只是舉起臨下班時才拿到手的工作牌,朝沈魚舉了舉:“我辦了臨時工作證,以后有時間就來。”

    她今天見識到了很多,也跟在別的員工后面學到了很多,現在滿心激蕩,想說點兒什么,又有一種無力感。

    沈魚不動聲色打量了一番,她精神狀態還好,裙擺上沾染了一些污漬,不像是被欺負,應該是不小心沾上的,長裙行動間會比較麻煩。

    “沈魚,我……我想轉專業。”陳美麗突然開口。

    “嗯?”沈魚愣了一下。

    “你覺得可以嗎?”

    沈魚問:“可以倒是可以,但是為什么想轉專業,你想轉什么?”

    陳美麗沉默片刻,小聲道:“還沒想好,是不是有那種,幫助別人調整心態,建立好心情的專業?”

    她今天見到了一些暫住在這里的小朋友,還有jiejiemeimei,都是被人販子拐賣的受害人,被救回來之后,卻沒有家了。

    這些人很多都不太愛說話,帶她的大姐指給她看,有兩個有自殘傾向,讓她注意。

    她看了,一個是很漂亮的jiejie,還有一個比她還小的小姑娘……

    還有那些小朋友,那么小的年紀,一點兒都不活潑,送炭過來的大叔路過時,粗著嗓子說了幾句話,兩個孩子嚇哭了,連哭都不敢大聲,捂著嘴巴瑟瑟發抖。

    她看得很難過,很想做些什么。

    她斷斷續續把自己的想法,講給沈魚聽,求助地看向沈魚,在她眼中,沈魚一直都是無所不能的。

    沈魚果然沒讓她失望:“有這種專業,心理學專業,京大就有,而且教學水平在國內屬于頂尖行列。”

    第208章

    十二月,冬,寒風凜冽。

    好像不久前還是秋日高懸,熱得人心底發燥,轉眼已經樹葉泛黃,簌簌落下,寒風呼號,冬日已至。

    茫省最貧困的大橫山區,不光是省內最貧困的地區,也是全國有數的貧困區。

    金溝村就是深藏在大橫山區里的一個小山村,村名聽起來挺富貴,其實跟富貴一點兒不沾邊,村里有四十多戶人家,一戶比一戶窮。

    金溝村之所以得名,不過是因為村里大部分人都姓金,幾百年前是一個老祖宗,才有了這么個名。

    一大早,天還蒙蒙亮,村里幾戶人家已經摸黑起來了。

    村里自然是沒有電燈的,大方一點兒的點起煤油燈,實在舍不得那點兒燈油,就摸索著走熟的路,燒一膛灶火,有光有亮,也就能動彈了。

    村口的金老五家,金老五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聽見媳婦兒起床的動靜,不耐煩地翻了個身,又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