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誰伺候誰
付恒一迷迷糊糊跟著冉雨濛下車,直接就被送進了小區門口的社區醫院。 “至不至于啊。”付恒一一說話嗓子就疼,他聞到醫院的消毒水的味道就條件反射的想跑。 可惜身嬌體弱,被冉雨濛壓在醫生跟前兒做了檢查,最后一紙驗血的單子把付恒一的膽子嚇破了。 “不用不用,我吃點兒藥睡一覺就好了,我不不不不驗血。”付恒一哆嗦著要走,冉雨濛叉著腰擋住路。 “丟丟,求你了,我真不想被戳一下。我暈血。” 冉雨濛瞇著眼睛思考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那也行,你在這兒親我一下,我就不強迫你去驗血了。” 付恒一扶墻犯暈,蛇蝎心腸啊,居然趁人之危,都什么時候了還調戲他,良心讓狗吃了。 付恒一的心理防線在眼睜睜看著驗血的醫生擺弄扎帶和吸管的時候崩潰了,擰頭的同時被冉雨濛一把攬進懷里。“別看!” 蒼天啊! 死丫頭看起來瘦不拉幾的,該有rou的地方是一點兒都不含糊。絕對是故意的!天可憐見,病號還得調動自己全身強大的意志力,對抗那點兒雄性種族的劣根性。 抽完了血,冉雨濛松開付恒一,“天哪,你的臉燒的跟豬肝一個顏色了!” 狗屁燒的,那是憋得! 萬幸驗血的結果不是細菌感染,不用打抗生素,大概是偶感風寒,醫生開了點兒退燒藥和感冒藥,付恒一如釋重負的跟著冉雨濛回去了。 冉雨濛攙著他換鞋,扶進臥室,企圖親自給他換衣服。 “過了啊,我又不是半身不遂。”付恒一嚇得抓住冉雨濛的手。 冉雨濛也不勉強,關門前說,“我去給你燒水吃藥。” 付恒一本來渾身無力,準備就這么打個滾兒躺下睡過去,想了想還是乖乖起來換了身舒服的衣服,然后靠在床頭等著被喂藥。 冉雨濛端了杯子和藥,藥喝下去,水是甜的,和了蜂蜜。 “睡一會兒,我去超市買東西。”冉雨濛用手試了試他的額頭,“要不,今天不過去了吧。” 付恒一溜進被窩,搖搖頭,“沒事兒,就去坐一會兒,不去又要被念一頓。” 冉雨濛拉上窗簾,又過來幫他掖好被角,輕聲說,“手機在旁邊兒,不舒服給我打電話,一回就回來了。” 付恒一也沒吭聲,閉著眼睛聽著,等到冉雨濛關上大門的聲音響了,他才睜開眼睛。室外的陽光被厚厚的遮光簾擋住,屋里一片昏暗。付恒一想起剛才醫生的遺囑,少吃寒涼辛辣,注意休息,按時服藥。 其實這都不管用,從早上莫名其妙的吐了一通開始,他就知道,多半是心病。說的專業點兒,應該是應激反應,或者創傷后遺癥。要不是感冒藥的副作用,他現在根本就不敢睡,一準兒會做噩夢。 夢里有一雙溫柔的手,摸著他的頭頂,“一一又長高了。”那雙手的主人,帶著同樣溫柔的笑容。特別好看,付恒一喜歡她。但是小男孩兒害羞又叛逆,“別摸我頭。” 幾個女人呵呵笑起來,“孩子一下子就長大了,小時候我還抱你呢。” “就是啊,還是小女孩兒好,男孩兒皮死了,一天得打三頓。” 不遠處傳來女孩兒的哭聲,有人說,“女孩兒也麻煩,一天哭三頓,眼淚真不值錢啊!” 付恒一順著哭聲看去,影影綽綽地不甚清楚,直覺是一個扎著兩條小辮子,穿著花裙子的小meimei,哭的奶聲奶氣的。 “一一,你去看看meimei又哭什么。” 付恒一向著那個小meimei走過去,但是并沒有因為距離越來越近而看清楚她的樣子,他有點兒著急,嘴上說著,“別哭了,哥哥來了。” 迷霧一樣繚繞,一雙rou乎乎的小手伸出來,付恒一去拉,卻夠不到,他趕著向前走,腳底下卻像是被拖住了,一點兒也走不快!眼看就要碰到了,他探著身子夠過去,再伸長手臂。那雙rou乎乎的小手,突然變細變長,刺眼的血,順著那指尖淌下來,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啊~” 付恒一猛地坐起來,那聲尖叫還真實清晰地在耳邊,他捂著狂跳不止的心臟,不知道是吃藥吃的,還是夢境嚇得,汗流浹背。忽然發現,真的是有人在叫。他翻身下床,沖出房間。 冉雨濛跪坐在客廳地上,雙手捂著膝蓋。旁邊兒,是他的平衡車。 “你又干嘛呀!”付恒一一開口,嗓子啞的厲害。 冉雨濛抬起頭,“你醒了?怎么不穿鞋?” 付恒一低頭看看,“讓你嚇死了。” 冉雨濛咧著嘴爬起來,“趕緊回去躺著,你看你這一頭汗!一會兒再著了風。” 付恒一看她一個膝蓋紅紅的,走路還瘸,“誰讓你動我平衡車的。你會騎嗎?” 冉雨濛白了他一樣,推著他進臥室,摁在床上,“就是不會才好奇嘛!” 付恒一想說什么,嗓子火辣辣地疼,先猛咳了一通,冉雨濛一瘸一拐地給他倒了一杯溫水,又拿了溫度計讓他夾著。 “客廳電視柜左邊抽屜有藥盒,去拿個紅花油涂一下,就你這不發達的小腦,以后別輕易挑戰自己的極限。”付恒一揚揚下巴指揮她。 “我怎么就小腦不發達了,我學車的時候,教練都說我平衡感、方位感都很好呢,我側方停車可牛了,一把就進。”冉雨濛撇撇嘴。 “廢話,汽車是四個轱轆的,本來就平衡。”付恒一恨鐵不成鋼地說,“我一會兒不看著你,你就弄一身傷。” 冉雨濛稍微后仰了身體,視線打量了一下付恒一,“你說我?你應該說的是你自己吧,玩兒滑板、玩兒輪滑,玩兒攀巖,你傷的少啊,還是大姨說的對,怎么沒把你給摔殘廢了!” “我是男的,摔幾下怕什么,你能跟我比嗎?”付恒一拍了拍自己的腿,“我摔了從來都不哭,你呢,哇哇哇的。” 他睡覺穿的t恤領口有點兒大,他歪歪斜斜的靠在床頭,脖子上的平安扣滑到了鎖骨窩里。冉雨濛盯著看了一會兒,被付恒一發現,坐直了身子,把平安扣塞了回去。 她收回視線,“現在是不是覺得好點兒了,出了那么多汗,應該是不燒了。我去給你拿毛巾擦一下。” “不用了,一會兒拔了體溫計,我洗個澡。” “不可以,你別好了瘡疤忘了疼啊,感冒還敢洗澡!”冉雨濛不由分說地去衛生間找臉盆和毛巾了。 付恒一喊她,“你先涂上紅花油啊!” 冉雨濛抱著一盆熱水,擰掉毛巾上的水分,開始給他擦臉。毛巾熱乎乎的,付恒一想笑。 “你笑什么?”冉雨濛不看他的眼睛,只認真的擦。 “你別擦了,我自己來,自己來,你這樣我感覺我都七老八十了,”付恒一按著她的手腕,把毛巾拿下來,自己胡了一把臉。 冉雨濛抱臂坐好,“我到希望你現在七老八十了,我就這么每天伺候你,推你出去嗮太陽。” 付恒一把臉埋在毛巾里,呼吸一滯。再出來的時候,已經調整好了表情,“別看你現在是比我小幾歲,等到我七老八十,你也是個老太太了,指不定誰伺候誰呢?” “那你能伺候我嗎?”冉雨濛撐著床靠近,直直地盯著他,一眼都不錯。 付恒一一只手攥著毛巾,一條胳膊夾著體溫計,背后頂著床頭,無處可逃。 冉雨濛抬起手,他睫毛顫動了一下,她抽走了體溫計,“時間到了,36.5。” “趕緊收拾收拾準備走,總不能過去就吃現成的吧!”冉雨濛站起來往屋外走,“哎呦你說我這一天,早上被你踩一腳,下午被你的平衡車撂了一跤,還傷的都是同一邊兒,忒邪門兒了。” 她出去帶上門,付恒一思維才活泛過來。我怎么就不能伺候你了,我還少伺候你了嗎我,下雨我接你放學,考試我給你送飯,球鞋臟了我給你刷,到現在你想吃個槐花麥飯我還得去爬樹。 付恒一一甩毛巾扔進臉盆,公鴨嗓子嘎嘎兩聲,“沒良心的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