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自行車
“那要不咱吃點兒別的。”付恒一低下頭來柔聲說,一般來說,冉雨濛的脾氣會持續20分鐘左右,哄得好了時間短一點兒。 “不要!” “那,要不咱先坐下,你再想想還想吃什么?”付恒一在哄生氣的冉雨濛這方面,非常有戰斗經驗,急不得,也氣不得。 “不要!” 隨著戰斗的升級,冉雨濛的聲音也大了起來,連帶著肢體語言也增加了幅度。 于是乎,熱鬧的夜市炸雞攤兒邊上,撅著嘴的冉雨濛為了躲避付恒一的追問身體轉來轉去,而付恒一就像一個跟屁蟲一樣,圍著冉雨濛團團轉。 “你看看人家男朋友,多有耐心啊,”一個長發披肩的姑娘點著自己身邊男孩兒的額頭,“你就不能學著點兒,每次我生氣,你比我的臉吊得還長!” 倆人已經走過了付恒一和冉雨濛身邊兒,男孩兒忍不住回頭看了看低聲下氣的付恒一,心說這哥兒們看著也是一表人才,氣宇不凡,身高八尺的,雖然姑娘確實青春可愛,不過咱也不能這么丟份兒吧。 付恒一對這樣的議論充耳不聞,甚至還對那個看他的男孩兒報以微笑,表示沒辦法,誰讓咱攤上了呢?男孩看見他這樣的眼神表情,對他點點頭,給予了十二萬分的理解和同情。 冉雨濛可沒那么淡定了,她還要臉,尤其是,她還得讓付恒一要臉。隨即動了腳步,離開夜市。 炸雞攤的老板娘都覺得不好意思,怪自己不該把那么燙的雞塊兒給冉雨濛,害的人家小兩口吃沒吃上,還鬧了別扭。她當時心里惦記了自己那剛滿18的兒子,不會自己當寶貝養了那么些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以后到了別的小姑娘面前,也是這個賠笑的德行嗎?哎呦媽呀,那可真是受不了。 夜風吹來,冉雨濛沒出息的打了個冷戰,剛剛四月,白天氣溫尚可,入了夜她這身裝扮就不合適了。 付恒一看在眼里,要不是現在她鬧別扭,他那句誰讓你臭美,以后老了要得關節炎的中老年式嘮叨早就出口了。現在他只是把自己的休閑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別嫌哥臭啊,千里迢迢趕過來的。”付恒一怕她不穿,雙手在她肩膀上稍稍使了一點兒勁兒。 冉雨濛的別扭基本上到了尾聲,身體意思性的表達了一丟丟抗拒,然后就老實了。付恒一不抽煙,喝酒不多,也不喜歡用香水,衣服上只有一絲洗衣液的味道。 “那你冷嗎?”冉雨濛開始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了。 付恒一知道她消氣了,放松下來,慣常的笑容掛在臉上,“你哥這身板兒,不怕冷,別cao心了。” 電話響了,付恒一接著電話,很自然地走到了冉雨濛的外側。趁著他接電話,冉雨濛好好打量了一番多年未見,更準確地說,是多年未如此近距離見到的付恒一。 他好像黑了一些,本來皮膚底子也不白,是很正常的膚色,他又喜歡在外面跑,黑一點兒更男人。 付恒一從小就調皮,爬高上低的閑不住,青少年時期更是把這份調皮發展成了興趣愛好,攀巖、輪滑、滑板,樣樣玩兒得轉。劉靜整天擔心早上出去還全乎的兒子,放學回來不是磕破了膝蓋就是摔破了手肘,有幾次還蹭破了額頭和臉,付恒一很是不在乎,一點兒也沒消弭他對那些運動的熱愛。 不知道他現在還玩兒不玩兒這些了,冉雨濛腦海里浮現出他踩著平衡車上班的樣子,嗯,看來還是不老實。 “你瞎樂什么?這會兒好了,不生氣了?你看你這么大的人了,吃不著炸雞還鬧脾氣。”付恒一這是給自己開脫,明明是他先說錯了話,還要冤枉人家炸雞。 “你送我什么禮物?”冉雨濛偷瞄被發現,趕緊轉移了話題。 付恒一啊了一聲,“在車上放著,要不我現在拿給你。是個包。” 冉雨濛不在意禮物是什么,只要是他送的,一把土也是好的。“不要,保持一點兒神秘感。不過我不喜歡包。” “不會吧,不都說包治百病嗎?”付恒一皺了眉頭,合著幾年沒見小丫頭,送禮都送不到心上了,那年付盛炎過生日他們見面,不是明明說想要個包的嗎? “我的病,包治不了。”冉雨濛眼神照著付恒一巡視了兩個來回,愣是把付恒一看的一陣心虛。 “那還不簡單,你想要什么,哥給你買,你哥我現在好歹也是個有產階級。”千里迢迢來一趟,不就是讓她高興的嘛。 冉雨濛撤了一步搖搖頭,“很囂張呀,你說的,要什么都給我嗎?” 付恒一一個“嗯”被自己狠命壓在了舌根下,如果他答應了,冉雨濛現在這個神氣,十有八九會說,“我要你!” 冉雨濛這次到挺好說話,眼珠子咕嚕咕嚕了幾下,指著馬路上,“那個!” 付恒一順著她的方向轉過去,看到一群高中生,騎著自行車說笑著。 “你要什么?自行車嗎?” “嗯。” “你又不會騎,要那個做什么?”付恒一轉過來說,“太危險了,現在路上車那么多。” 冉雨濛都要被氣笑了,從小他就是這個借口,不讓她學騎車,她眼睜睜的看著別的同學騎著自行車享受追風的快樂,連付盛炎都會騎! “我不管,必須要!”冉雨濛本來也是隨便一說,隨便一指,沒想到他還是不讓,她都多大人了,居然還跟哄小孩兒一樣哄著她。 “你想騎車,不如去健身房報一個動感單車,體驗一下就行了。”付恒一沒答應。 “那能一樣嗎!”冉雨濛要炸毛了。 付恒一倒是耐心,“你忘了你小時候學過一次的,摔破了膝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那時候不是發誓說再也不騎車的嗎?” 冉雨濛被他說的給唬住了,有這么回事兒嗎? 有倒是有這么回事兒,不過付恒一稍稍歪曲了事實。 事實是,付盛炎得了一輛粉色的小自行車,喜歡的不得了,根本不讓別人碰,冉雨濛當然也想試一試,只是她不敢說。付恒一就找了個機會,攛掇劉靜帶著付盛炎出去買東西,他帶著冉雨濛去院子里的空地上騎車。 那時候付盛炎已經學會了,卸掉了后面的兩個保護輪,冉雨濛從來沒有接觸過,一下子學起來困難重重,不到13歲的付恒一扶著8歲的冉雨濛,兩個人都很吃力,摔倒是必然的。不僅僅是冉雨濛摔破的膝蓋,付恒一的手肘也破了。 劉靜跟付盛炎比預想的早回來,將將看到了他們兩個狼狽的樣子,付盛炎心疼她的車子,劉靜心疼她的兒子。 于是冉雨濛自然成了不斷道歉的那個人,炎炎對不起,是我想騎,讓一一哥哥偷偷帶我來的;大姨對不起,是我太笨了,把哥哥給拽倒了。 只有小小少年付恒一,看見冉雨濛膝蓋上一大片的破皮擦傷,血順著小腿留下來,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不穿裙子,偶爾晚上洗漱,他看到她腿上黑紫色的血痂,都觸目驚心。 自那之后,付恒一有幾次提過要帶她學騎車,是她自己死活不肯。后來上了初中,看見同學們都騎車,她又動了心思,付恒一卻怎么也不愿意了。 如果冉雨濛后來一直呆在他身邊,他也不會讓她去學開車的。女孩子保護好自己,并接受男人的保護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