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這蝦仁三鮮餃子的味兒，付恒一那句：“大姑娘家不害臊”就被咽了回去。

    “快過來，我給你調(diào)個汁兒。”冉雨濛說著進(jìn)了廚房，這倆男人不知道多久沒用過廚房了，還好她提前把油鹽醬醋辣椒面兒都帶來了。

    付恒一實在是忍受不了美食的誘惑，連筷子都沒拿，直接用手就抓了兩個吃，蝦仁是飽滿的一整顆，和著韭菜雞蛋，鮮美的不得了。

    “好吃嗎？”冉雨濛扭頭看見他滿嘴塞得鼓囊囊的。

    “唔。”付恒一顧不得說話。嚼了半天咽下去，“哪兒買的？”

    “哪兒買去？我包的。”冉雨濛說話間已經(jīng)起鍋燒好了油，照著一碗辣椒面澆上去，滋啦一聲，辣椒竄鼻的香氣一下子充斥了整個空間。

    付恒一走過去，冉雨濛開始切香菜，系著她自己帶來的花圍裙。

    “你包的？”付恒一很自然地過去打下手，拿了一個小碗倒醬油醋。

    冉雨濛用刀背捧起香菜屑倒進(jìn)那個小碗，“有那么奇怪嗎？我又不是第一次給你包餃子。”

    付恒一拿起香油瓶子的動作慢了半拍，是啊，第一次她給他包餃子是什么時候來著？她那時候還沒有這么高，站起來不到他的肩膀，戴著圓圓的眼鏡兒，14、15歲？

    那是有一年春節(jié)，付月生和劉靜計劃帶著孩子去泰國旅游，冉雨濛說她寒假還要打工去不了，劉靜為難，總不能把冉雨濛一個人留在家里，但是帶著冉雨濛，無疑會讓付月生不那么痛快。

    付恒一淡淡地說，“我不去，我在家睡覺。旅游什么的傻死了，到別人的地界兒花錢受累。”

    結(jié)果就剩下他和冉雨濛在家過年了。

    冉雨濛在家里特別乖巧，總是搶著干活，包餃子她跟劉靜學(xué)的差不多了，付恒一帶著她去超市采購了一大堆食材，倆人邊學(xué)邊做，倒也整出了一頓年夜飯。

    那天十二點鐘聲敲響的時候，她也抱了他，她說：“一一哥哥，新年好！謝謝你。”

    那時候她還是個小女孩兒，抱起來毫無壓力，他摸摸她的腦袋頂兒，“謝我什么？”

    “我知道你是為了陪我才不去旅游的。”

    “我也知道你是不想跟他們?nèi)ゲ耪f要打工的。”

    冉雨濛總是把自己在這個家里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人畜無害。出去旅游一趟，算算一個人頭也得花不少錢呢，她怎么可能去。

    “秘密。”冉雨濛伸出小手指。

    “秘密。”付恒一勾了勾。

    ……

    付恒一余光看了看沖著水龍頭洗刀的冉雨濛，她真的是長大了。側(cè)顏線條明晰，睫毛翹、鼻子尖、嘴巴嘟嘟的，脖頸修長連著平直的鎖骨，圍裙在腰間系住，包裹出起伏有致的輪廓。

    冉雨濛扭頭看向付恒一，“？”

    “咳，”付恒一回回神，端著小碗回到餐桌上。

    冉雨濛坐在他對面解開圍裙，看見他拿筷子的手上又是一個新的創(chuàng)可貼。“怎么又弄破了？”

    她伸手過去，付恒一敏感地躲開，“你這么盯著我看，還讓不讓人吃了。”

    冉雨濛撇撇嘴，“看你兩眼又少不了二兩rou，行，我不看了。”說著站起來，等付恒一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打開了他的房門。

    房間里整體家具和顏色設(shè)計舒服簡潔，冉雨濛知道這都是付恒一自己的想法。就是嘛，太-亂-啦！

    床的一半都是書和衣服，床頭柜上充電線、筆和設(shè)計圖東一個西一個。這都算了，付恒一又沒來得及阻止冉雨濛拉開他的衣柜，冉雨濛的驚叫被他團成一堆的衣物給淹沒了。

    他三倆下把蒙在她頭上的衣服扯下來，“你出去吧！”

    冉雨濛生無可戀，“你出去！快出去！”她推著他出去，“去吃你的餃子吧！”

    然后從里面鎖上門，付恒一就聽見她一聲哀嘆，接著是收拾東西的聲音。

    從六點半開始到十點，冉雨濛就像一個上了發(fā)條的清掃機器人，洗衣服、拆被罩卸窗簾、拖地吸塵，屋里不是洗衣機的嗡嗡聲就是吸塵器的轟轟聲，要不就是水龍頭里嘩啦啦的水聲。除了有些高處冉雨濛夠不到需要付恒一幫把手，其余時候付恒一被明令禁止做任何事情，“你坐那兒別動就是給我?guī)兔α耍椰F(xiàn)在看見你想把你也給扔垃圾堆里去。”

    等孫少杰估摸著冉雨濛大概已經(jīng)回家了，進(jìn)家門就看到付恒一跟大爺一樣蜷在沙發(fā)上用小叉子吃西瓜看電視，冉雨濛在廁所涮拖把。

    看見孫少杰回來，付恒一從沙發(fā)上竄起來，“你可回來了，親人那！”

    “什么情況？”孫少杰抽頭往衛(wèi)生間看了一眼。

    “拖第三遍地了，我的天哪！”付恒一捂著額頭。

    孫少杰大概一打量，窗明幾凈的，付恒一的屋子更是煥然一新，“有個田螺姑娘還不美死你了。”

    田螺姑娘終于累了，從衛(wèi)生間出來，嘴巴里咬著皮筋兒，雙手高高的舉著自己的頭發(fā)，“孫哥。”

    “meimei，你這是干啥呢，”孫少杰斜眼瞄了瞄付恒一，“又是送飯又是打掃衛(wèi)生的。”

    付恒一無奈地?fù)项^。

    “唉，累死我了，比跑十圈兒都累，付恒一簡直把屋子弄成豬窩了。”冉雨濛扎好了頭發(fā)，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汽水。

    “他那個屋子更亂好不好！”付恒一只好拉了孫少杰墊背。

    孫少杰還沒有搶白，被甲方一個電話叨擾了，他最近接了一個酒吧的裝修，處于剛開始出設(shè)計圖的階段，他和付恒一分工明確，他善于交際，主要是去談客戶，付恒一有設(shè)計能力，主要負(fù)責(zé)出圖。

    甲方難伺候，這時候打電話來要改圖，還急吼吼的非得要，付恒一和孫少杰只好進(jìn)屋去改圖，冉雨濛剛好坐沙發(fā)上歇著。

    甲方總是覺得你們設(shè)計師在電腦上兩下就改好了，實際上每動一個地方其他地方都需要相應(yīng)調(diào)整，得一點一點不斷的修改、測量，等改好發(fā)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小時了。

    七八月份的天氣，下午洗的衣服到晚上已經(jīng)干了，冉雨濛抱著付恒一干凈的襯衣和t恤們，窩在沙發(fā)上睡著了。衣服撐子在她臉頰上，擠出一個紅紅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