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舌長達兩米，分叉處有毒液同時噴吐而出。

    在空氣里濺射的過程中，有燃燒的臭味同時彌漫而起，毒液里的毒竟連空氣都能灼燒。

    沈策眉頭微皺，閃身側移，下一秒，人已出現在曲善的眼前，拳頭毫不猶豫轟向他的腦袋。

    令人吃驚的是，曲善并沒有后退，而是直接把腦袋呈90度彎曲向后背，如若無骨，在沈策吃驚的剎那間，雙手化做利器，朝他的脖子切去。

    沈策神色不變，以腳尖著力，向后輕輕一提，堪堪避開了這致命的揮擊，揮出去的手臂向上曲直，以肘部直擊曲善的胸膛。

    曲善怪叫一聲，突有尖銳聲音自他身后旋轉而來，掃向沈策。

    沈策不得已放棄了攻擊，朝后接連退了兩步，待他站穩腳跟，才發現攻擊他的是曲善的尾巴。

    曲善頭的角度重新恢復正常，蛇尾盤曲在他身上，臉上帶著nongnong的血厲煞氣，嗜血一笑：“厲害，不愧是沈公子，若是常人，根本沒辦法避開這一連串攻擊。”

    兩人交手看似過了幾招，其實也就是眨眼間的事情。

    沈策并沒有否認，若是修為反應稍差一點的，恐怕脖子早已被曲善的那一雙利爪切開。

    “你是蛇人？”

    沈策打量著曲善，發現他的臉上也有零星鱗片開始浮現，想起了被手術成半蛇人狀態的江川。

    曲善蛇舌不斷伸吐，雙眼也似蛇眼，不再是人類眼睛的模樣，他冷冷笑著：“蛇人？不，我是蛇族！”

    “蛇族？”

    沈策眼神里皆是疑惑，他好歹也是經歷過兩萬年修行的老帥哥，可還從來沒聽說過蛇族這一個種族。

    在印象里，蛇族雖然有，但化形成人類的極少，大都數蛇族在達到蛻變條件后，都會選擇朝龍蛟一類沖擊，失敗都在所不惜。

    畢竟成龍之后，地位與蛇的身份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幾乎不曾聽說過有蛇族不蛻變成蛟龍，而是化形為人。

    曲善冷冷一笑：“對，蛇族，看來沈公子對我們很疑惑，按道理來說，不應該啊！”

    沈策一怔：“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曲善冷笑：“你再裝，好歹也是修行中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蛇族？你家長輩沒有跟你說過？”

    這話的意思是，大炎修行界的人知道有蛇族這一個種族的存在。

    沈策心里一動，笑道：“知道怎么樣，不知道又怎么樣？難道你還會乖乖告訴我，你與楊疑的關系？”

    “楊疑確實可惜了，你不應該逼得讓我非殺他不可，他的身份對我來說，還得很重要的便利。”

    曲善緩緩移動著腳步，尾巴輕微擺動著，看上去十分邪異。

    沈策暗自防備，淡淡道：“你這話說的，若是你不出現，我還真不知道有你這號人物在。”

    “楊疑會說的，為了活命，他什么都會說。”

    曲善冷哼一聲：“我太了解他了，那該死的家伙，明知道要死，還打電話來求援，分明就是故意的。就不應該接他那通電話，當不知道就好了，累得我無謂的暴露出來。”

    “明知道要死？看來你知道我！”

    沈策神情冷漠，看著他，“什么時候開始注意的我？”

    曲善一怔，才發覺自己剛才的話里有個漏洞，臉皮微微抽搐，沉聲道：“你覺得我會說？”

    沈策冷冷看著他：“我會打到你說！”

    “說”字落下，沈策的身影已然不見，再見時，已在曲善的后面。曲善汗毛一豎，環繞在身上的尾巴條件反射般，極速拍了過去。

    沈策不為所動，右掌包裹著一層焰火，直接抓向曲善的尾巴。

    曲善哪里會想到沈策如此狠辣，慘叫一聲，一截尾巴抓得焦黑，他吃痛不已，身體驀然向前直沖，那截被抓住的尾巴瞬間掉落。

    沈策冷哼一聲，足尖一點，人再次飛射向前，一拳轟向曲善背心。曲善暗罵一聲，殘存的尾巴隨意一甩，腳下微旋，轉了個圈，才算直面沈策。

    兩人四目對視間，曲善的尾巴剛好被一切兩斷。

    “別以為那是我的弱點，你太天真了！”

    曲善表面雖然冷靜，內心其實極其憤怒，一柄細若長針的劍出現在他手中，他腳下一蹬，朝沈策搶攻過去。

    數十上百道劍氣頓時猶如機關槍般，接連刺出，劍劍狠辣，且速度極快，快到rou眼都要看不清的地步。

    劍氣逞兇間，曲善更是大張其口，不斷吐出毒液，形成密集而致命的攻擊網。

    “都多大的人了，還這么不講衛生，該打！”

    沈策笑罵一句，眼里卻全無笑意，掌心一握，一柄半靈氣形成的火劍霍然出現，在他笑罵聲里，沖出一道長達兩米的火焰劍氣。

    火焰劍氣如潮水般洶涌，燃燒著周圍的空氣，讓通道瞬間變得炎熱起來，仿佛瞬間轉換了天地一樣。曲善那密集的攻擊網如遭天敵，眨眼間便被吞沒。

    曲善沒想到沈策的武學竟如此克制自己，臉色一變再變，不斷后退，發現自己在通道內完全避不開火焰后，他頭也不回，撒開腿直接瘋跑。

    沈策眼神一瞇，連人帶劍從火焰里沖殺過去，眼見就要刺到曲善。

    這時曲善突然轉頭朝他詭異一笑，身體竟在瘋跑中，漸漸消失。

    沈策的劍，斬空了。

    “跑了，真是麻煩！”

    沈策揮劍把周圍的空間斬了遍，也沒見曲善出現，這才確認他真的跑了。

    怎么跑的？他來干什么的？這才打了幾招而已！

    來拖延我的？

    沈策念頭一轉，朝入口處電射而去。

    沒了深淵氣息的阻攔，沈策如履平地，一路暢通無阻，走到一半時，才發現通道中間有一個被兩堵墻堆砌起來，形成死角的缺口，深淵氣息若還在，這處缺口斷然不可能被發現。

    沈策停下腳步，一劍轟了過去。

    片刻，當他手里的半靈氣劍消失時，一扇門也出現在他的面前。

    門內別有空間，約有兩三百平方，到處可見遺落的儀器，一排手術臺雜亂不堪，地上，墻上，手術臺，甚至連手術器具都還殘留著不少血跡。

    剛剛轉移走的！

    沈策神情一震，正要追出去，突然一聲細微的呼吸聲讓他停下了腳步。他仔細尋找，才在一處雜物堆里發現一個正蜷縮著的小孩。

    小孩雙眼無光，頭發蓬松散亂，只憑本能雙手抱著自己，幾乎把自己的身體縮成圓形。

    “你是？”

    沈策蹲下身體，剛開口一句，小孩突然面露兇狠之意，一個撲騰，張開利齒，朝他脖子咬了過來。

    “調皮！”

    沈策微微一側，一個手刀直接切在小孩的后頸，接著把他拎了起來。

    然而本該處于昏迷的小孩卻沒有立即昏過去，反而張牙舞爪，嘴里咿呀直叫，在半空中不斷胡亂抓著。

    “還挺精神的，跟你剛才的面貌不像啊！”

    沈策眉毛微皺，一手拎著小孩，又仔細看了周圍一眼，才走出大門。

    環顧四周，除了出入口，就是此處有門，這里的人是怎么轉移出去的？

    曲善他們又在這里做什么實驗？

    聯想到曲善的模樣，沈策心里逐漸生出不適之感，不是害怕，而是惡心，這讓他內心首次生出一絲極端的憤怒來。

    這件事他本來不想管的，曲善背后肯定有一群人，一個不知存在多久的組織，背地里正在對大炎實施著什么計劃。

    無論哪個朝代，有光明，就有黑暗，這是歷史規律，幾乎不可逆，就算他們在做什么實驗，自己也管不了。

    他們唯一錯的是，一而再，再而三把實驗的成果展示在自己面前。

    一想到蛇族或許不是一個正常的衍生種族，而有可能是人工造物時，沈策臉色就越難看。

    當然，這僅僅只是猜測，不過人工造物，肯定是少不了的，如江川，如曲善。

    沈策眼里生出nongnong殺意，他手里拎著的小孩似乎感覺到了，渾身哆嗦了一下，瞬間乖巧下來，本是無光的雙眼也變得水汪汪，無辜的抬著。

    “看來不笨，還挺機靈的。”

    沈策注意到小孩的狀態，斂去殺意，笑看著他。

    小孩也不說話，只是抬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沈策，始終處于眩然欲泣的狀態，就是不掉下淚來。

    沈策嘆了口氣，轉過頭去，繼續拎著他走了出去。

    小孩也不掙扎，任由他拎著。

    走到入口處，沈玉書剛好帶著一群人趕了過來，太叔意也在其中。

    “先生竟然親自來了！”

    沈策有些意外。

    太叔意點頭：“這里發生過的事情我也知道，只是沒想到會讓你如此重視，就親自來看看。”

    沈策目光看向通道入口，沉聲道：“這里應該是某些人的一處臨時基地，像這樣的地方，我估計在龍城，或龍城周圍，應該有許多，也許不下于百處以上，先生要重視。”

    聞言，太叔意神情一冷，問道：“具體是怎么回事？”

    沈策把發現深淵氣息的事情說了一遍，想了想，又把曲善的事情也說了，有大炎介入，也許能讓江家的人行動起來，露出破綻，省得自己費心費力去查。

    “有黑暗入侵，我勉強能理解，不過那個蛇族，按你的意思，不是自然衍生出來的，反而有可能是人造產物，這點你確定？”

    太叔意盡管有心理準備，還是被沈策的消息震驚，好半天才回問了一句。

    沈策搖頭：“是不是整個蛇族我不清楚，不過他們其中肯定有人造的產物，我稍后給你一個實證，只希望他還活著。”

    他所說的自然是江川，他打算把江川的存在透露出來，讓大炎去調查。

    目前看來，大炎暗地里還有許多事情自己并不清楚，不如與明面上的正統合作，名正言順，又能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還能借此得到不少便利，合則兩利，何樂不為。

    至于為什么說江川還有沒有活著，是因為他心中有不確定感，因為就連他也被曲善的組織注意到了而不自知，何況江川的存在。

    以曲善的本事，若是與他相同的人有許多，光憑藍項明可擋不住。

    “我明白了，我會親自督查此事。”

    太叔意終于緩過神來，鄭重地說了一句，接著沉聲下令：“來人，立刻通知安全警備軍，封鎖通道內外，龍城暫時戒嚴七天，嚴查一切可疑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