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有大塊的玉籽料,不過我覺得這鐲子就很好了?!蔽焊耶敃r腦子里光想著林蠶蠶了,也沒注意到老鄉臉上微微rou痛的表情,還以為自己選的這手鐲是價值最低的。 主要也是老鄉說他們那邊產這個,讓魏敢選的時候,一個勁地說不值錢著,魏敢就厚著臉皮選了。 不然就順手之勞,魏敢真心覺得受之有愧。 林蠶蠶很喜歡,但是吧,她先是收了魏敢的手表,緊接著魏敢替她還清了欠魏父的工業券,再加上車斗里這一堆布棉毛料,還有手心里這玉鐲。 雖然已經收了不少東西,早就拿人手短了,但這玉鐲實在是太貴重了。 這和手表還不一樣,手表紀念意義重過價值,林蠶蠶戴在手上,只要愛惜基本不會出問題,但手鐲這東西,現在魏敢不知道價值幾何,但林蠶蠶估摸得到啊。 而且林蠶蠶是真怕磕壞了它,萬一哪天她跟魏敢崩了,東西還壞了,她拿什么賠? 反正賴賬這種事她是干不出來的。 糖衣炮彈過份猛烈,林蠶蠶覺得自己有些抗不住了。 魏敢見林蠶蠶遲疑,直接把手電筒往腋下一夾,拿起手鐲,拉起林蠶蠶的手,輕輕往她手上戴。 “別!這東西太貴重了,你自己留著吧。”林蠶蠶手往后縮了縮,就縮不動了,魏敢抓得太緊。 車斗里空氣詭異地靜了靜,魏敢沉默了一會,還是握著林蠶蠶的手,讓林蠶蠶把手捏成斗狀,把鐲子擠了進去。 雖然魏敢很小心,但戴進去的時候還是有些疼,疼完以后,林蠶蠶目光落在手腕上,大小正合適,她手腕纖細白皙,和玉鐲互相映襯,非常好看。 “林蠶蠶?!蔽焊液傲肆中Q蠶一聲,關了手電筒,走近林蠶蠶。 車斗里藏了東西,除了上來了留了條縫透氣,其余都是密不透光的,光線很暗,魏敢一走近,林蠶蠶瞬間就感覺到了壓迫感。 林蠶蠶莫名心虛,但語氣還是兇巴巴的,“干嘛?!?/br> 魏敢逼近林蠶蠶,他才洗了澡不久,身上帶著一股香皂的淡淡香味,沒有高跟鞋,林蠶蠶只能仰起頭看他,心里有點微虛。 “你是不是老想著處不成就丟開我?”魏敢不傻,林蠶蠶什么態度,投入了多少感情,他都能感受得到。 他承認,他喜歡林蠶蠶,喜歡得要死,沒在一起的時候,撓心撓肺,患得患失,但在一起后就真好了嗎? 沒有,林蠶蠶太優秀了,你永遠都猜不到,她還有多少個面等著你去發現,魏敢心里的危機感特別重,他以前工作認真負責,現在可以說是拼命了。 他得多進步一些,才能跟林蠶蠶并駕齊驅,不至于被甩開。 這些對魏敢來說,都不是事兒,但他總覺得林蠶蠶若即若離,讓他有一種,隨時能抽而去的緊張感。 哪怕確定關系后,兩人都沒怎么碰著面,但那種緊張感和不安全感,一直在魏敢心里。 魏敢不介意自己喜歡林蠶蠶更多,但他介意林蠶蠶心里總想著隨時要散的想法。 林蠶蠶,“……” 說謊哄人林蠶蠶會,她也相信,只要她開口,魏敢肯定不會再追問,但林蠶蠶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說不出口。 這等于是默認了魏敢的問話。 魏敢心里真的,就跟林蠶蠶拿帶刺的藤條抽他一樣,刺全往心里扎,那種感覺就別提了,他都氣笑了,咬著牙,“這事你就別想了,我這最貴重的東西就是我自己,你收了就甩不開手了,沒得退,也不給退。” “你這是耍無賴?!绷中Q蠶瞅著魏敢。 魏敢點頭,他就是耍無賴了,林蠶蠶能拿他怎么樣?而且他這就叫耍無賴的話,那林蠶蠶就是耍流忙。 林蠶蠶確實不能拿他怎么樣,又好笑又好氣,居然還覺得魏敢這樣挺可愛的。 沒一會,林蠶蠶就笑不出來了,魏敢的臉離她越來越近,林蠶蠶瞪大了眼睛,“你要敢在這地方親我,我就……唔……” 魏敢扣著林蠶蠶的后腦勺,直接就親下去了,管他什么后果,先親了再說,外頭可找不到這樣清靜的地方,雖然車斗味道重了點兒,但親上嘴了誰還管味道。 以前魏敢也出差,開長途車的司機湊在一塊,就愛說點葷段子,魏敢那會年輕,聽著不好意思,要么嘻嘻哈哈不上心,要么壓根就不聽。 你說感情方面,他讓林蠶蠶占上風就算了,做為男同志,魏敢愿意讓林蠶蠶占上風,但怎么處對象方面,魏敢覺得自己得多學著點。 就像上回,林蠶蠶主動親了他,魏敢心里是挺美的,但初吻這事,不應該由男同志主動么,魏敢心里美歸美,還有點耿耿于懷呢。 所以這事特重要,事關男同志的尊嚴問題。 這回去西北,一路上再聽到黃腔,魏敢都仔細聽著,去其糟粕取其精華,回來立馬就應用上了。 在百貨大樓時,魏敢就想抱抱林蠶蠶了,這半個來月,他想林蠶蠶快想瘋了。 林蠶蠶也瘋了,魏敢勇猛歸勇猛,技術可真是一般,她嘴也不是果凍,他根不得整個兒吸進去,也不是桃子,用來給他生啃! “輕點!”林蠶蠶嘴都麻了,換氣時氣惱道,魏敢愣了愣,動作漸漸溫柔起來。 打個啵,兩人都有種天荒地老的感覺,但實際上時間只過了不到三十秒而已。 最后是林蠶蠶推開魏敢的,她感覺自己嘴要破皮了,推開后,林蠶蠶又氣哼哼地踩了魏敢一腳,才噔噔噔地往車斗后走去。 魏敢先一步跳下車,才把林蠶蠶接下來,林蠶蠶甩開他的手,跑去前頭照鏡子。 后八輪的大卡車高著呢,林蠶蠶開始沒上得去,是魏敢托了她一把,她才爬上去的。 照鏡子一看,林蠶蠶一雙眼睛水光瀲滟,嘴唇紅嘟嘟地微微腫起,一看就知道剛經歷過什么。 “魏敢!”林蠶蠶怒了。 魏敢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就笑著看著她,混身上下寫滿了高興兩個字,也冒著說不出來的傻氣。 林蠶蠶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趴在副駕駛不肯下車,魏敢就扒在副駕駛車門外,好聲好氣地認錯哄她。 等把林蠶蠶哄高興了,再返回百貨大樓時,何喜慶和陳麗萍早買齊了東西,在門口等著他們。 “蠶蠶,你今天還什么都沒買呢。”陳麗萍挺不好意思的,她先前跟林蠶蠶說了,想買結婚用的東西,讓林蠶蠶去省城的時候喊她一起。 結果林蠶蠶喊了她來,還借林蠶蠶沾了那么多光,最后林蠶蠶什么也沒買,陳麗萍心里怪過意不去。 林蠶蠶笑,她想來買東西,是因為魏敢不出現,出來發泄的,現在魏敢都回來了,那買不買都沒什么所謂。 何況魏敢帶回來的那些東西,林蠶蠶覺得她短時間內都不需要再買布料毛線這些了。 何喜慶聽著她們說話,目光一直落在林蠶蠶的嘴上,她張嘴想問什么,但被陳麗萍瞪了回去。 林蠶蠶哪里能沒感覺到何喜慶的目光,她只憤憤地瞪了魏敢一眼,只當不知道。 魏敢領著她們三個去了百貨大樓附近的國營飯店,國營飯店飯菜比不上小飯館的好,但味道也不錯,何喜慶和陳麗萍都吃得很滿足。 回去直接就坐魏敢的大卡車回去的,又快又好。 第七十章 魏敢給林蠶蠶捎的這些東西,尤其是還沒有經過處理的羊毛,都不好直接拿到林蠶蠶的宿里舍面去,都被魏敢一車拉到了小紅樓里放著。 倒是各色毛線林蠶蠶裝編織袋里拿走了。 天氣眼看著越來越冷,現在毛線有了,她和魏敢的線衣得趕緊安排上。 聽到林蠶蠶計劃里有他,魏敢心里那叫一個美。 自從奶奶過世后,再沒人替他張羅過冬天的線衣,魏爺爺被著魏奶奶照顧了一輩子,根本不通俗物,魏奶奶過世以后,就是魏敢照顧他老人家了。 嘴上說著毛線不多,讓林蠶蠶別給他織,浪費,但魏敢手已經摸上一扎藏青色的羊毛線,還拿起在自己臉側比了比。 林蠶蠶瞪眼看他,嘴上說不要,身體倒是挺誠實的。 做為新時代的女性,林蠶蠶會裝系統,會修燈泡,也扛得了煤氣罐,但真不知道怎么織毛衣。 商場里想要什么材質什么式樣的毛衣買不到?林蠶蠶也就高中時給初戀送了條丑巴巴的圍巾,織到后頭沒耐心了,還是宿舍別的同學幫她收尾的。 “我教你啊?!标慃惼茧m然也眼熱魏敢對林蠶蠶好,但她不嫉妒,這都是命,各人有各人的緣法。 陳麗萍是真會,特別心靈手巧的那一種,簡單的毛線都給她織出花來了。 林蠶蠶當年織圍巾倒是知道有平針這個針法,跟陳麗萍學了以后才知道,針法多著呢,鉤針的妙用也多著呢,有得她學的。 這個時候沒有什么流行的說法,線衣就那幾個樣式,見識得少,變化也少。 尤其是大人的,也就是給孩子織的時候,針法變化多一些,會配個色勾個花,這還得是有條件的情況下。 男同志的樣式更少,林蠶蠶打算給魏敢織個純色雞心領的,方便他穿襯衣,領口稍低一些,這樣穿外套時不會露出半截來,那樣不好看。 “保暖才是第一位的,男人要那么好看干嘛呀?”陳麗萍不是太能理解林蠶蠶。 不過她也就是說說,林蠶蠶想怎么干,她還是很耐心地給她算針數,教她怎么織。 按陳麗萍的意思,是讓林蠶蠶先給自己織,練好了技術再給魏敢織,林蠶蠶才不,她先給魏敢織,一是想早點送他,二就是想拿魏敢的練手來著,給自己織的要更好看才行。 林蠶蠶正是癮頭大的時候,現在她在工會被分了不少權出去,也閑,下班也不怎么往外頭跑了,就安心窩在宿舍里織毛衣。 “我不要毛衣了,咱們去看電影怎么樣?”魏敢趁著女宿舍人少的時候溜進了林蠶蠶她們宿舍,陳麗萍不在,跟王國新約會去了。 對魏敢來說,林蠶蠶就是最難拿下的高地,糖衣炮彈都沒讓林蠶蠶完全消氣,偏生他又沒有辦法跟林蠶蠶保證工作上的事,林蠶蠶天大的脾氣也只能受著。 林蠶蠶織了拆,拆了又織,這已經是第三遍了。 雖然是拿魏敢的練手,但各方面都要過得去才行,林蠶蠶不理魏敢的話,把毛衣拿起來,“你套一下,我看看還要不要放針?!?/br> 魏敢老實套毛衣,給林蠶蠶當人形架子。 好在陳麗萍經驗豐富,估算的針數非常準,魏敢套了一下,還蠻合身,“你就是送我個麻布袋子,我都喜歡。” “你倒是敢嫌棄!麻布袋子都沒有給你的?!绷中Q蠶瞪他,魏敢就看著她笑。 電影倒底沒看成,魏敢反趴在椅背上,看著林蠶蠶給他織毛衣,兩人閑著逗幾句嘴,時間過得也蠻快的。 陳麗萍回來看到魏敢也沒有意外,不過她回來,魏敢就不好在宿舍呆了,再看林蠶蠶,就瞅了他一眼,也不送他,魏敢只能委委屈屈地走了。 “你這脾氣還沒發完呢?”陳麗萍看著魏敢那樣子,忍不住笑。 林蠶蠶驕傲地昂起頭,“不是我脾氣沒發完,我是讓他知道,這事很嚴重,讓他心里有個數。 要真發脾氣,林蠶蠶才懶得理魏敢呢,還毛衣,她連根毛線都不給他織。 光魏敢的毛衣,林蠶蠶就織了一個月,織完魏敢的毛衣后,林蠶蠶放棄了給自己織的想法,她拜托陳麗萍幫忙。 到時勻一點毛線給陳麗萍,另外再給加工費。 “能勻點毛線給我就好了,要什么加工費。”陳麗萍不肯要,毛線多難得啊,還是這樣品質高顏色好的毛線。 不過林蠶蠶還是堅持給了,林蠶蠶自覺自己挺難纏的,她要求高,寧愿給加工費,也不愿意將就。 當然這不是說陳麗萍會敷衍她,陳麗萍不是那種人,林蠶蠶是怕自己事兒媽,總讓陳麗萍改,改得多了她自己也不好意思。 毛衣還沒織完,林蠶蠶又忙了起來。 工會準備和總工程師室和另幾個單位一起,搞一個技術攻關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