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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似一顆石子,狠狠擲入湖中,濺起了水花。 眾臣驚訝,十五年前,英國公通敵叛國,滅九族,三百多人口,斬于市,那場面血腥非常。 沈代禾猛然站起身,景隆帝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只覺得這殿內,似有一股暗火,在燃燒。 “母……母后。”景隆帝有些結舌。 沈代禾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緩緩落座。 “徐侯爺,哀家沒聽錯吧?”她不確信問了一聲,“你說要陛下和哀家重審十五年前英國公通敵叛國一案?” “是。”徐顯抬頭,看著陶一明,“懇請陛下和太后娘娘重審十五年前英國公通敵叛國一案。” “臣手里的信件可以有力的指證,通敵叛國的是當朝信國公。” 他的話落,眾臣嘩然,殿內的朝臣,紛紛看著他。 “徐候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殿內有人問。 “這十五年前的案子,早就證據確鑿,你如今再翻出來,是覺得先帝枉殺無辜嗎?”成治怒道,“你現在不僅指控先帝,還把污蔑信國公,你意欲何為?” “就是啊,英國公通敵叛國證據確鑿,當時來往的信件過了三司之手,你這么一說,那豈不是打整個朝堂的臉嗎?”有人附和著成治。 “他就是倚老賣老……” “……” “臣手中的信件還請太后娘娘過目。”徐顯口中慢道,視線依舊落在陶一明身上。 陶一明臉色煞白,耳中嗡嗡嘶鳴,他不著痕跡的退了一步,直到沈代禾的一聲輕咳才緩了神。 他邁了步,腳下似栓了鉛,沉重非常,他沒想到,自己一直猜不到他們的目的,竟然是為蔣家。 他走到徐顯面前,看著他捧的金券上面放了一疊泛黃的信件,他伸著有些哆嗦的手取下,緩步返回。 “太后娘娘,要奴婢念嗎?”陶一明斂了神色,將手中的東西雙手奉上。 沈代禾看了他一眼,接過東西,“不必了,哀家自己看。” 徐顯看著上首,開口道:“臣奉上的信件中,有信國公之長子沈立奎私人蓋印,當中不少也有信國公的私印,信的內容有談互市、賦稅等各方面,儼然已經把暨洲當成諸侯國與胡國往來。” 他又看了一眼身后的眾人,“高祖后期三國惡交,高祖已嚴令我朝與兩國往來,而在赤禹一戰后,這類不應該出現的密函代表著什么,老夫想在朝的各位應當知道意味著什么。” “徐侯爺突然拿出一疊信件要指控國公爺,只怕太兒戲了吧?”有人開口。 陶一明尋聲看過去,他微蹙眉,是沈家的人。 “你們君心叵測這些年,可謂辛苦啊。”那人繼續道。 “太后娘娘。”還有朝臣上前,“臣以為,此事關系信國公,理應找其詢問。” 沈代禾垂首看著手里的東西,神色微變,這些信白紙黑字上的朱紅私印,不少還是父親和哥哥的。 十五年前的通敵叛國到底是誰她不想去計較,可這些信件,正如徐顯所說的那樣,儼然已經吧暨洲當成一個諸侯國。 國公府跟胡國買馬,又克扣軍餉,存大量私銀,最終的目的,還不是為了她手里的江山嗎? 兜兜轉轉,最后她跟小皇帝,才是他們口中垂涎已久的鮮rou。 沈代禾咬牙,緊緊捏著手中的信箋。 朝臣又有人上前解釋,“太后娘娘,那種信件隨便找個人仿照即可得到,不可當真。” “臣看宣武侯爺為了自己的私益污蔑他人,罪不容赦,理應抓起來……” “……” 成治看著不少眾臣已開口,會心一笑,“太后娘娘,前幾日國公爺進宮后便不見人影,不知他被宮里何事被耽擱?” “是啊,太后娘娘,宣武侯爺如此污蔑,理應宣國公爺覲見……” “夠了……”沈代禾神色一怒,手狠狠拍著鳳座,這朝臣中一遍都是國公府下的門生,父親幾日不見,他們幾人便借著由頭質問自己,“這信件真偽哀家自然會派人查詢。” 徐顯袍子一翻,雙膝跪下,沉聲再道:“臣懇請太后娘娘重審英國公通敵叛國一案。” 他的聲音,蒼老卻不失威嚴,似戰場的號角,在殿內長鳴。 “此案當初過審過于匆忙,且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若此今重審,必發現有端倪。” 沈代禾淡淡看著他,“徐侯爺帶著金券上朝,是以自己全族人的性命擔保此案會是冤案嗎?” 徐顯抬頭,看向二人,“是,所以臣,懇請太后娘娘重審此案。” 殿內有了一時的安靜,氣氛有些詭異。 朝臣看著徐顯,面露惋惜,徐顯不過跟英國公交情好一些罷了,如今要攤上全族人的性命去擔保一個成定局的案子。 再者,他現在指控的是皇親國戚,就算真的有什么,那沈太后必然也為自己的家族開脫,他的這做法實在不理智。 陶一明緩緩舒著了氣,看著劉巖松,微微頷首。 劉巖松意會,隨即附和,“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臣也附議……” 一聲聲附議,喧語似浪拍,連聲不絕。 沈代禾看著殿內下跪的一排朝臣,冷然道:“眾卿家皆是附議,看樣子哀家還必須得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