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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個孽障,你就應該被掐死在襁褓里!” 陳滿芝置若罔聞,三人轉身就出了后室。 屋外,天色已暗,檐下燈彩,柔光砸地,將丈許地內照得通明,下了細雨,攜著涼意,那心頭的浮躁也漸漸消緩。 “娘子,青安院那人說想要見你。”有丫鬟前來通報。 陳滿芝看著周mama,“你在這待著,一會兩位大夫來了,好生招待著。” “是。”周mama應了一聲。 夜色已濃,丫鬟提著燈籠,走在前頭,不多時,就進了青安院。 窗柩半推,臨窗的炕上被外頭攜進的雨微微打濕,丫鬟重新端了錦杌放在床榻邊,陳滿芝攏衣坐下。 趟在床上的人,發髻打散,蓋著薄被,那憔悴慘白的面上,有幾縷恨意,她轉著無神的眼,直視過去。 “是不是你?”沈氏開口,她的聲音,低婉暗啞,“楊舒寧那個賤人若是這么厲害,早就動手了,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有誰把這事做得這么絕。” 陳滿芝抬頭,看著東次之間的橫梁,“當初我母親,應該就是吊在這兒的吧?” “你現在睡在這,會夢見她嗎?夢見她死前如何掙扎,夢見她死時的慘象嗎?” “陳秋蔓,你回答我!”沈氏一聲叫喊,“是不是你使的這一切。” “是。”陳滿芝立刻道,“這一切都是我。” “我讓人查了劉家業,發現他的私產還有他名下的鋪子,均出自我母親的嫁妝,然后再讓人模仿他的筆跡,偷了貼身之物去告訴他的外室,說劉夫人已經發現了她們的存在,所以要先躲一陣子。” “最后讓人寫信給告訴他外室被綁架,他的錢不夠了自然就去找你,我更改贖款和交易時間,他找你找得多了,你們怒了亂了,那就疏忽了,后面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陳滿芝笑了笑,“這一切都是我,怎么樣?” 沈氏雙手撐著要起身,卻又迅速的倒了下去,“你這個賤人!” 陳滿芝看著她又繼續道:“我還找人打了陳仲海一頓,又讓人參了他一本,以他凡事都找錢解決的個性,他果然去找你要錢了。” “你這個賤人。”沈氏齜著牙吼道,“你害了我,又害了瑤兒,你不得好死。” 陳滿芝噗嗤一笑,“你忘了當年自己怎么對待林繡媛了嗎?你作惡這么多,都能活這么長久,我還有什么好擔憂的?” 沈氏那干裂的唇翕合,“原來,你早就想起當年的事了。” 陳滿芝微微側身,指著門口,“你說的得沒錯,當初畫面,我早就記起來了,我就是看著你從這道門出去的。” “我母親的自殺除了是你在誘導,我想不到還有什么理由讓如此殷勤的進出青安院。” 沈氏嘴角一勾,陰冷一笑,“為了報仇你做的這些事,我就不信沒有人知道,待被人知道的那天,你這種人還有什么顏面活在這個世上。” 陳滿芝將錦杌微微挪前一步,微笑著看她,“我從來不會去為自己的以后算計什么,人要估量自己的實力,不能過于貪心,否則就像你現在這樣自食惡果。” “住口!” “你還記得麻七嗎?”陳滿芝正身,看著她氣極敗壞的樣子,“你的瑤兒,跟他情投意合,私下交換了信物,現在父親患病,我會跟祖母商量,打算應下了這門親事。” 沈氏臉色巨變,全力撐著起身,朝她撲了過去,“我要殺了你。” 陳滿芝起身一個退讓,沈氏撲倒在地,她的白色中衣立刻滲血,“那麻七雖然有些無賴,但大姐若是嫁了過去,給她的嫁妝祖母必定少不了,所以你也不用擔心。” “我不準你這么放肆。”沈氏抬頭,“我現在,還是你母親!” “不過一個稱呼而已,你還覺得我應該敬重你嗎?”陳滿芝道,又吩咐一邊的兩個丫鬟,“把姨娘扶起來。” 沈氏匍匐在地,朝她方向伸了手,“你這個賤人,是我失策,當初沒有直接將你埋了。” “這個世上,沒有如果。”陳滿芝走到廳中,又抬頭看了一眼橫梁,“我會保你不死,我要讓你住在這,日日夜夜惦記著我母親當時的模樣。” “不要!”沈氏顫栗,“你,你馬上放我出去。” 而后她被丫鬟又重新抬到床上。 “是不是覺得很恐懼?”陳滿芝看著她問,“你的現在就是林繡媛的當初。” “你最好把我弄死。”沈氏狠道,“有朝一日,我從這里出去,也要你生不如死。” 陳滿芝輕輕一笑,“那就等你有這個機會再說。”她頓了會,吩咐那兩丫鬟:“好生伺候著姨娘,若是出了差錯不小心死了,你們兩個都逃不了責任。” 丫鬟看著那人欲要出門,便拿了燈籠,另一丫鬟迅速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快去快回,我一個人守著這兒害怕。” 丫鬟就點了點頭。 “這兩天,她有說什么?”出了房門,陳滿芝問丫鬟。 丫鬟微緩了腳步,“姨娘問最多的就是許夫人有沒有派人上門,還問王夫人有沒有來過。” 許夫人?就是那日在寺院里見到的那個婦人嗎?沈氏找她做什么? “王夫人是誰?”陳滿芝問。 “娘子,王夫人是這京里的大媒人呢。”丫鬟就笑道,她之前是府里三等的粗掃丫鬟,這兩日才重新分了差事,故而她認得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