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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大康戶律有明:以妾為妻者,則免。 陳仲海未除服而扶妾為妻,為什么沒有被彈劾,且能安然無恙的? 她合上書,后腦的疼痛俞來俞烈,這個傷口雖然已經愈合,但是疼痛卻像發(fā)了芽的樹根,不斷的在吸取著她的腦髓,每每一多用腦或是要想起什么,它便隱隱發(fā)作。 夜色幽靜,月色清冷,房內的燭火依然搖曳生姿,只是桌前的少女不知何時已經趴在桌上,她閉了雙眸只留了羽睫忽閃,她的呼吸輕快,嘴角留了一抹淺笑,像是做了美好的夢境一般,片刻后她眉宇緊蹙,神似痛苦,額間漸起點點的虛汗,擺平的雙手也緊緊的攥起,蓄勢待發(fā)的模樣。 陳滿芝確實做了夢,一個關于朱幕青的夢,初時她夢見兩人耳鬢廝磨,瞧見他拿著那一枚代表愛情的戒指,身在滿地的艷麗玫瑰花叢中求婚的情景,戒指熠熠生輝讓她看不清他那時的神情。 而后,畫面陡然轉變,她夢見他們撕裂的喉嚨,相互怒罵并詛咒對方,眼前的黑暗和耳里的鳴聲阻斷了她,她看不清他的神色,聽不清他的言語,隨即一雙寬厚有力的大手將她的脖子緊緊的掐住,仿佛似恨毒了她并定要置她于死地。 她瞪大著眼,腦xue上的青筋暴起,張著嘴用力的呼吸,脖子上的手卻加大了力度,讓她慢慢失去了意識,她再一次陷入無邊的黑暗中。 這夢就像一張彌天的大網,在慢慢的收攏著,胸口近乎窒息的痛讓她倏然驚醒,冰涼從腳底一直透至心口。 陳滿芝醒過來了,就躺在床上,她的衣衫早已經濕透,掌心也留了被掐入的痕跡,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死了,至于怎么躺到床上的她竟然渾然不知。 她的心情似跌入谷底悶悶的落空,她醒了,整個人似打碎了困擾她已久的桎梏,瀅徹通透,她想起了一些事,就比如她為什么會來這里,因為那一世她被朱幕青掐死了。 夢里她能感受到他的張牙舞爪,可是卻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你,為什么要掐死我?”陳滿芝呢喃。 床榻上的紗幔已經被打起,日光透著窗柩灑在地上,點碎的光芒溫暖瀲滟,柔軟溫和的日風微佛,撩起室內的簾櫳飛絮,透過粉色的幕簾只見大廳的門半推著,陳滿芝瞇著看了一眼便起身下了榻。 如今她已經不需要人伺候著就能自己把衣服穿好,她將隔在中間的幕簾打起,瞬時便有一股暖風灌入,她踱步走向門外,奪目的璀璨讓她不自覺的將手背抬起將光芒擋在眼眸之外。 院內空曠影子縮在了她的腳底,她身著發(fā)白的月白色長裙靜立在白石涌路上,身姿裊娜纖巧,似烏墨上觸目的一片雪,晶瑩透白。 “娘子,您起身了?”念平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陳滿芝轉身,看見二人駐立在檐下,念平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只是身子還未利索,她面色有些枯黃,精瘦臉上的一雙大眼透著滿眸亮光,梳著雙丫髻,兩邊髻上分別帶了兩朵粉色的珠花,上著淺紫的比甲下著青色的褲子。 她跟陳三娘一樣的年華,只是跟著自己遭了些罪,瘦弱的身子就似一根殘枝,隨意就能將她折了。 陳滿芝笑著應下,三人一同進了室內,念平給她將茶倒上,周mama便將封信遞上,道:“夜里娘子倒像是昏睡過去似的,老奴將您抱起都毫無反應,今兒一早,老爺跟夫人還有姜府的管家娘子一同前來,老奴無論如何都叫不醒您,這不才睡到這時候。” 陳滿芝接過信,看著信上落款處寫著漂亮簪花小楷的三個字,方錦嫻?陌生的名字,她不認識,確切的說她很多人都不認識,便疑惑道:“姜府怎么會給我來信?” “老奴也是奇怪的狠,前兩天姜府還往老爺那兒告狀來著,昨兒下午便遣人送了信過來,只是昨晚咱們回府太晚,故而今早才送了過來。” 陳滿芝點點頭,信封上的封蠟已經被撕裂,既然這信送到府上,那必定已經過了沈氏那邊,她對信里的內容毫無興趣,便將它擱置在桌子上,將茶蠱端起小呡一口看著二人道:“我真的有睡這么死?” “是啊,怎么叫都叫不醒呢,周mama還差點嚇哭了呢。”念平笑著接話,早上那情景著實驚著她們,還真以為又回到早些前的光景。 陳滿芝轉眸看著站在自己邊上的婦人,她那有著紋路的眼角與她年紀的年紀不符,滿眸的柔情,溫婉柔靜,她的性子跟元姨娘有些像,倒是比元姨娘多了一些抉擇,她有些好奇林氏,她一定是個如何溫柔的女子才能□□出兩個如此溫婉的丫鬟。 “讓mama擔心了。”陳滿芝有些發(fā)懵,昨天也談不上累竟然能睡得如此沉,倒讓她生出一絲警惕來,她又對念平道:“昨天讓你查的事有些眉目了嗎?” 念平倒了茶遞了過去,就道:“你們走后,大娘子便將娘子您要的書給送了過來,待她走后奴婢又去了一趟馬房,馬房小廝有二人,其中一人便是阿大去莊子后才進來的。” “原先那馬房的小廝剛好在,奴婢便按娘子吩咐的那樣,將您給的耳墜扔在了地上,裝作不輕易間發(fā)現(xiàn),然后便詢問了他,你猜他怎么說?” “沒大沒小的,快別貧了,說吧。”周mama點點她的額頭,打趣道。 “是,奴婢這就說。”念平笑著繼續(xù)道,“那小廝有些惱怒,以為我說他偷了府里的東西,于是便跟奴婢吵了起來,爭吵過程中那小廝一口咬定說奴婢手里的耳墜定是流衫不小心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