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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雁瑤低垂著眼簾,纖長的羽睫覆蓋著她眼底的錯愕,看來,她真的好了,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好。 “大姐,勞煩你快帶三娘回去吧。”陳滿芝對陳雁瑤淡道,她的耐心已經被消透,“我以前要是做什么傻事惹得父母不高興,等過些日子我身子好些了自然會去請罪,至于大姐的親事如何我并不知情。” 她輕描淡寫的說著,眉語之間看不出一絲感情,仿佛她們跟她都沒什么關系。 陳雁瑤上前拉著她柔軟纖細的手,冰涼在她的掌心延展:“今天三娘多有得罪,你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都是姐妹一場她并非有心,我帶她先回去了,你注意休息,待你身子好些了我再來。” 她的聲音嬌婉,讓人心里很受用,陳滿芝的唇角便有了淡淡的笑,陳雁瑤跟她道了別,然后不顧陳悅穎反抗直接將她拉了出去。 待那兩人走好,陳滿芝轉身邁步進了屋里:“你的臉沒事吧?”她蹙眉,看著手印赫然掛在周mama的臉上,這小孩子下手還真不知輕重。 “沒事的,老奴再看看您的手。”周mama挽起她的衣袖,目含憐意,“還好只是擦了一點皮,娘子,您疼嗎?” “一點小傷,不礙事,我沒想到她會動手。”陳滿芝安慰她,想起剛才陳悅穎那副樣子不禁蹙眉,“她平時都是這樣咋乎乎的嗎?” “差不多了,以前娘子還……沒好的時候也經常鬧事,老奴又拿她沒辦法,咱們以后避開她就好了。”周mama想著以前陳三娘隨意欺負她的畫面,心里有了鉆心的痛。 “那三娘說的那個親事又是怎么回事?”陳滿芝撫了隱隱作痛的胳膊落了座。 陳雁瑤的淡然、她的波瀾不驚在說到親事的時候蕩然無存,陳滿芝撲捉到她的動搖和怒火,隨后自己跟三娘的爭執,她明面上是勸架實為挑撥。 周mama欲言又止,這事本應隱秘卻被三娘子擺到了明面上,好在這里沒有其他丫鬟,若是傳了出去只怕有損娘子的閨譽。 “你不用有顧慮,你不說這事遲早我也會知道。”陳滿芝淡笑,她需要了解自己現在的處境。 周mama嘆了氣,娓娓道給她聽。 陳滿芝面色陰沉,眸底冰霜輕覆,沉悶卷席著心路,她不自覺間攥緊了手,掌心有了隱隱的刺痛,她的母親,為了能讓自己的女兒有個好姻緣,任她躺在床上自生自滅,她的父親為了能攀附權貴門第,也深以為然。 他們的算計自始自終都沒有顧慮原身,他們視她為草芥,所以她的消香玉損是他們最終的目的,怪不得自己的醒來陳三娘會如此氣憤。 如此薄情寡義,讓她匪夷所思,瞠目結舌。 周mama看著她發怔,忙倒了茶過去安慰道:“大娘子這親事,老奴也是聽下人嘮叨才知道的,現在娘子醒了,想來便什么事都沒有。” “所以娘子您不用太擔心。”她覺得陳滿芝醒來,一切便不再作數。 她的話猶如醍醐灌頂,陳滿芝緩了神,是啊,現在自己醒了,那他們的交易還算不算數? 據她的認知,冥婚早在先秦時代就有,是一種源遠流長的歷史文化,古時贊之為俗情禮意,在她那一世稱之為迷信,而冥婚方式既有死人跟死人合葬,也可活人跟死人結親,后一種便是一輩子守活寡。 如果他們交易還作數,那么只怕自己也跑不掉了。 陳滿芝拂開滿腔的氤氳,輕輕盈笑,她呷了一口茶:“大娘子為人如何?”她覺得方才陳雁瑤的淡定是有一股城府頗深的味道。 她的笑讓周mama松了一口氣,“大娘子性子溫和,對下人也不錯。” 陳雁瑤周mama不了解,自己跟她碰面的次數寥寥無幾,但以前她并沒有找過她們的麻煩,所以她認為陳雁瑤還不錯。 陳滿芝笑了笑:“那你幫我留意一下她們。”她突然吩咐道。 “留意……她們?”周mama暗驚心有不明,看著她嘴角的笑意繾綣,秀麗的臉有了灼灼光輝。 “是啊,三娘這么生氣,我怕她胡來。”陳滿芝跟她解釋,“你盯著她吧,若是有些貓膩,咱們也好避一避。”陳悅穎的不滿和憤怒讓她生了警惕。 “若是延恩伯府追究下來,你就去死吧!”周mama耳邊響起了這話,她想起陳三娘方才的神情,倏地背后汗淋,她心了然頷首答應了下來。 被陳悅穎這么一鬧,陳滿芝便沒了睡意,她隨意處理了傷口,突然想起周mama跟陳仲海求大夫給丫鬟看病的事來,她的心,雖然還沒有落地生根,可她記得自己引以為傲的事業,她懂醫。 “昨晚……她還好嗎?”陳滿芝頓了好久,她想不起丫鬟的名字便以她代稱。 “娘子,您說的是平兒嗎?”半響,周mama才接了她的話,陳滿芝的不記事她并不起疑,因為這個孩子病還沒好時,也是誰都不認識,一味的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陳滿芝頷首:“她如何?可還好?” 周mama眉間生憂,捏了捏自己的衣角淡道:“還好,她很快就撐過去了。”她的聲音有一絲蒼涼。 小型的三合院,朝南三間正房帶著左右兩間小耳房,西耳房便是周mama跟丫鬟的住所,兩人去了西耳房。 此時丫鬟正側身睡在床上,上半身蓋著被褥,她雙眼緊閉,臉頰生紅額間帶汗,她微裂的嘴唇張起似乎想要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