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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嬪笑道:“嬪妾聽聞今日女眷進宮拜見,娘娘留了義勇侯府的少夫人說話,故而特來瞧瞧。”柳貴妃淺笑道:“meimei倒是好興致,昨兒我打發人招meimei過來,meimei說公主哭鬧不休離不得人。今兒,公主倒離得人了?”說著,又問道:“本宮留誰說話罷了,meimei倒這般好奇?” 玥嬪答道:“公主昨日有些吐奶,嬪妾故此不敢離開。今日吃了太醫的藥,公主已能睡安穩了,嬪妾離開片刻也無妨。”言至此處,便笑道:“若是旁人,那倒罷了。只是義勇侯府,與meimei娘家,乃是姻親。有這么一段淵源在,嬪妾自然要來瞧瞧。”言罷,便向姜紅菱一笑。 姜紅菱微微一怔,頓時想起了,這位玥嬪怕不就是宋家那個在宮中為妃的女兒。 但顧家已退了這門親事,兩家幾成水火,如今玥嬪提起這出卻不知是何故。 她心中正在猶疑,卻見柳貴妃面上淺笑:“哦,原來竟有此事,本宮還是頭一次聽說呢。” 說著,那一雙鳳眼便不住的在兩人之間溜來溜去。 玥嬪笑道:“嬪妾幾年前便已上京入宮,這老家的事情,等閑也想不起來。”說著,便向姜紅菱笑道:“我一向在宮中服侍皇上,與故鄉這些親戚們都難有往來了。” 姜紅菱這才看出端倪,這玥嬪在宮里怕是同柳貴妃不和,今日過來便是來挑撥的。 她雖不明白朝政局勢,但也不能任憑玥嬪搬弄是非,以免壞了顧思杳的籌謀。 當下,她開口說道:“娘娘說的是,然而想必娘娘在宮中,江州的事知道的不大清楚。這門親事,已然退了,姻親倒也說不上。” 柳貴妃聽出意思來,笑睨著玥嬪,說道:“這卻是何故?雖說小輩親事不算大,倒也不是小事,meimei又素來愛照拂娘家,這樣的事竟全不知情么?” 玥嬪卻倒神色不改,依舊笑道:“想必是meimei娘家不曾將此事告訴我,我故此不知。雖說如此,但交情仍在,平日里還需多多走動才好。”這一言說罷,外頭便有宮人進來報說小公主睡醒了,正哭著尋她,她便起身告去了。 待玥嬪走后,端陽公主啐了一聲:“不知這攪事精跑這一趟是做什么來的!” 柳貴妃臉色微沉:“端陽,姑娘家怎好動輒啐人!”斥責了兩句,又向姜紅菱說道:“玥嬪得皇上寵愛,素來眼高于頂,宋家想必也跋扈,方才能教養出這樣的女兒。貴府上退了這門親事,倒是好事。”說著,又問起那退親的是何人,話里似有意做媒拉纖。 姜紅菱想到那二姑娘如今的情形,是篤定了主意不嫁人的,便隨意拿了些話,說姑娘如今病重,在家廟靜養等語,便混了過去。 這般盤桓了竟有一日,到傍晚時,柳貴妃依然不肯放人,竟要留姜紅菱在行宮居住。 姜紅菱推說家中無人,柳貴妃不肯依從,打發了人去知會顧思杳。 去的人回來說道:“世子已然知曉了,說多謝貴妃娘娘厚愛,叨擾不當。既是如此,便請大奶奶在此地過夜,明日一早來接。” 姜紅菱見顧思杳竟然答允下來,一顆心更是懸了起來,無可奈何之下,只得答應。 柳貴妃倒是歡喜,晚上吩咐膳房預備了許多宮廷菜式,款待姜紅菱。 姜紅菱心中有事,又要盡力周旋應對,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 那玥嬪離了柳貴妃的宮室,倒并未回去,折道走到了之前同懷王私會之所。 到了地方,果然見懷王已然在那兒。 玥嬪上前問道:“你急匆匆找我來,為些什么事?” 懷王看著她,目光森冷,說道:“這義勇侯府果然投靠了齊王?” 玥嬪頷首道:“瞧今日這個情形,該是如此。我有意離間,誰知那姜氏倒不管不顧將退親的事講了出來,半絲情面也不顧,是鐵了心站在齊王那邊的。” 懷王默然不語,玥嬪看他神色不愉,上前挽了他的臂膀,問道:“出了什么事?” 懷王道:“適才在殿上,皇帝將太子好一頓訓斥,言稱他治災無方,倒把齊王好生夸獎了一番。”玥嬪微有動容,問道:“怎會如此?那齊王不過是個酒囊飯袋,又哪里有什么救災的良方了?” 懷王挑眉,冷冷說道:“這便是那義勇侯世子的手筆了。” 卻原來,這場大水本就在顧思杳預料之中。上一世,江州城一帶因這場水患,無數百姓家園盡毀。又因本方官員貪墨朝廷的賑災款項,餓死了無數,災后又發疫情,更是雪上加霜。江州城經此一劫,足足休養生息了三年方才元氣漸復。 此生,打從年初起,他便借著貨行向北方大量夠得苞谷、土豆。小米等雜糧,又自鄉下進了許多野菜,曬干囤積起來。這些糧菜價錢甚賤,又自北方過來,加了車馬費用,更是無利可圖。貨行中伙計掌柜皆不知他這是何意,只是依照吩咐,但有便收,收來便囤放在倉庫之中。 小半年時光,竟是積了三四倉庫的粗糧干菜。 顧思杳又吩咐人在鄉下廣收房屋空地,不拘好壞,是塊地方就要。收得回來,他便吩咐人雇了一票工匠,將那些房屋修葺起來,空地上也建起了房舍,不租不賣,就那么放著。 貨行的伙計掌柜見這主子干了幾樣賠錢買賣,心中疑惑,卻也不敢多問。 幸而顧思杳倚仗著上一世的記憶,囤聚居奇倒買倒賣了幾次,兼之招攬得幾個極有生意頭腦的掌柜,貨行獲利頗豐,盡能維持得了支出。